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陳曦

徐凱在飛翔。

5月18日晚，張家界天門山失聯女翼裝飛行員劉安發生意外的消息傳出。

徐凱随即發了一條朋友圈：請大家讓“安安”靜靜地離開。稍後他又在留言下補充：雖然沒有緣分見到這個孩子，但我知道，她是真心熱愛翼裝飛行的。

48歲的徐凱，是把翼裝飛行帶到中國的第一人。2013年4月28日，他在世界最高大橋四渡河大橋上驚險一躍，完成了中國人翼裝極限跳傘的首創，同時，創造了世界第一高橋翼裝飛行跳傘的世界紀錄。

尊重生命，不予評說

中國翼裝飛行圈子并不大，危險極高的低空翼裝飛行職業選手，僅有不到10人，而安全系數相對較高的高空翼裝飛行愛好者，目前也隻有200人左右。

作為圈裡的元老級人物，一旦翼裝飛行有意外事故發生，徐凱也會随之成為焦點人物。這次也不例外。

安安是北京一個大四女生。她失聯後，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嘗試聯系徐凱。徐凱說，雖然大家都在關注，但對于圈内人來說，此時發聲評說并不合适。“我們要尊重生命，尊重安安家屬的感受。”徐凱說。

從徐凱的朋友圈不難看出，他也一直在密切關注事件進展，此前還發文，“希望有奇迹發生”。

“女孩的母親正是最難過的時候，我擔心我們的言論會影響她的心情。”徐凱現階段不會去談論這次事件，也不建議同行這樣做。

觀察自身極限，不與他人相比

在2017年的一次采訪中，徐凱曾說，翼裝飛行引起媒體關注，主要就是那些事故造成的。

“大衆覺得它好像特别危險，死亡率高。”對此，他特意解釋了一番，“跳傘是很安全的項目，它有很多裝備的保障，包括備份傘、自動開傘器等等，它要求降落在1000米以上時，就開傘進行防護。真正危險的，是我們做低空的。”

低空翼裝飛行，被稱為這是世界上最瘋狂的極限運動之一。據統計，這項運動在誕生初期死亡率有30%。如今，随着技術和裝備的不斷進步，死亡率已極大降低。

身着翼裝，腳踩懸崖，縱身一躍，先是急速俯沖，然後開始飛翔。這個時候，下落最大速度每小時50公裡，前進速度可達每小時200公裡；在距離地面的高度100米至200米左右時，打開降落傘，着陸。

這在普通人看來膽戰心驚、甚至堪稱以命相博的過程，對于翼裝飛行員來說，卻是一種極緻的享受。

“當你在空中，空氣沖進來，翅膀打開，完全是一個純淨的狀态。感覺自己就是一隻鳥，這片天空屬于你，想去哪就往哪飛。當高度逐漸降低的時候，通常會很不情願地把降落傘打開，然後着陸。”徐凱在2013年的一次訪談中，這樣描述飛行的感受。

50米，是徐凱距離地面最低的一次開傘。這個距離意味着，幾乎隻有1秒鐘觸及地面了。在那一跳後，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極限。

即使聽說周圍有朋友的最低開傘高度達到37米，徐凱心裡也沒有絲毫波瀾。在他看來，極限運動的狀态和心态是最重要的。它觀察自身的極限，而不是和别人去比較，“如果這樣就太危險了。”

徐凱說，觀察自身的極限，而不是和别人去比較。

不是膽大如鬥，而是心細如發

作為翼裝飛行的職業選手，在過去的采訪中，徐凱多次被問到，如何看待生命。

他說，翼裝飛行圈有一句話，“熱愛翼裝飛行的人最怕死。因為一旦死了，可就真玩不成了。”

早在2017年，徐凱就說過，他看過太多付出生命的案例，都是“太着急”造成的。

“其實跳傘可以很安全。如果你隻是想滿足飛行的夢想，或體驗這種自由飛翔的樂趣，實際上是非常安全的。你沒有必要去做超出自己極限範圍的嘗試”。徐凱說。

成為職業低空翼裝飛行選手之前，徐凱的身份是一名商人。

從商曾是他從小的夢想。大學畢業後，他隻身來到廣州創業，并漸漸在商場上嶄露頭角。直到7年之後，生意合作夥伴被查出患癌，徐凱的想法一夜之間變了。“一旦你沒有時間了，所有的物質上的東西，其實都是零。”徐凱說。

徐凱決定提前“退休”，去完成那些想做還沒做的事情。馬術、帆船、潛水……他都試過。

2005年，他開始學習跳傘。翼裝飛行是跳傘裡面的一個科目。2008年，徐凱在國外接觸了翼裝飛行後，希望把這個項目引到中國來。當時他動員了很多專業選手，包括滑翔傘的專業選手，包括跳傘的專業選手，希望他們能夠去國外學習翼裝飛行，但是都沒有成功。

“後來我發現，與其動員其他人去學，不如我自己先去嘗試一下，這樣的你才有更有說服力，去培養其他的選手。”2012年，在練習了跳傘7年之後，徐凱正式開始翼裝飛行的訓練。

2013年4月28日，在世界最高大橋四渡河大橋上，徐凱驚險一躍，完成了中國人翼裝極限跳傘的首創。

在徐凱眼裡，最美的東西是雲彩，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白色雲朵。他喜歡張開雙臂貼着雲飛，“從這朵飛到那朵，一低頭，能在雲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在飛行中，他學會最多的，不是膽大如鬥，而是心細如發。他說，這是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機會和雲朵相處。

太多付出生命的案例，都是“太着急”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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