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有整套的嗎?玉玺本末 (宋)曹彥約 撰,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玉玺有整套的嗎?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玉玺本末
(宋)曹彥約 撰
言傳國玺者,多矣,訖無定說。原其所由,則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見,道聽塗說,未免差誤,傳記雜録,易以湮沒。
【原注,舊唐經籍志,有紀僧真、玉玺譜一巻。姚察、傳國玺十巻。徐令言、玉玺正錄一巻。而僧真、姚察之書,久不傳矣。館閣書目中,亦無徐令言正録,而其說或亦謂之玉玺譜,間見諸書。唐章懷太子注後漢光武紀,已用其說。今僅有蜀本朝士談一書,乃前都官、員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頗詳,最無依據。】
夫所傳已無依據,又以徐令言、李石之說參于其間,尤更抵牾。
【原注,令言信北齊書之說,謂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與晉紀不同。又謂侯景既敗,侯子鑒盜其玺,走江東,懼追兵至,投諸佛寺,為栖霞寺僧永所得,陳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獻陳亡玺,傳于隋,不獨晉非此玺,而陳隋亦無此玺矣。李石信晉陽秋之說,謂晉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郄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業。不獨晉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無得玺之理,語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載,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紹聖間,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紙出之,當職官手自摹之,則其着見于天下者寡矣。
【原注,鄭望之秦玺跋雲,紹聖四年,初獻秦玺,诏百官雜識視,時先君為尚書郎,乃請以紙出之,遂得其真。金石錄雲,鹹陽所獲傳國玺,初至京師,執政以示将作監李誡,誡手自摹印之,遂傳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盡考也。
【原注,漢宣帝立玉寳璧祠于未央宮中,劉原父以為受命寳和氏璧,當是據崔浩而言,崔浩漢書音義曰:傳國玺是和氏璧作之。舒元輿雲,秦丞相八字刻在荊玉,而飛上天矣。則其玺當為白玉。徐令言雲,其玉出藍田山。蔡京等雲,其色綠如藍,則其玺當為綠玉。石虎别傳曰,武鄉長城縣韓強,在長城西山岩石間,得玄玉一方,四寸,與玺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虎以為瑞,則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漢、魏、晉所得之寶,與白色、綠色、玄色并出之異,然後辨史氏之差誤,衆說之不根,使後之君子有考焉。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銀、銅、犀、象,為方寸玺,各服所好,秦獨天子稱玺。
【原注出漢舊儀】
始皇作傳國玺,使丞相李斯書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原注,吳志,孫破虜傳,注引舊吳書之文如此。應劭漢官儀曰:天子有傳國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且康》。吳志注雲,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為得,朝士談雲,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玺上隠起為盤龍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是皆未見真玺者也。考正史及衆說,未嘗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者已兩。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者,自晉傳隋,亦不聞有背文、面文之說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則其背文不應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意同而詞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漢高帝入關至霸上,秦王子嬰系頸以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玺。
【原注出髙帝紀】
後誅項籍,即天子位,服禦其玺,世世傳授,号曰漢傳國玺。
【原注出元後傳,漢官儀以為,子嬰上始皇玺,高帝因服禦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誅諸呂,廢少帝,嘗手貫皇帝玺。
【原注出史記世家、應劭注】
後文帝時,有言勃欲反,下廷尉。薄太後謂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軍,不以此時反,今居一小縣,顧欲反耶?文帝乃出之。
【原注出勃夲傳】
昭帝時,殿中有怪一夜,羣臣皆驚,霍光召尚符玺郎,郎不肯授光,光欲奪之。郎按劍曰:臣頭可斷,玺不可得也。光甚誼之。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後光廢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脫其玺組,奉上太後,乃立皇帝。
【原注并光本傳】
哀帝崩,無子,太皇太後即日駕之未央宮,收取玺绶。
【原注出王莽傳。太平禦覽載,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賢,曰:無妄以與人。中常侍王闳者,莽叔父也。白元後,請奪之。即帶劍至宣德闼,謂賢曰:宮車晏駕,國嗣不立,君受恩深重,當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禍至耶?賢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漢書董賢、王莽傳,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從容謂賢,笑曰:吾欲法堯禅舜,何如?闳進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無戲言,上黙然不恱。哀帝既崩,莽白董賢年少,不合衆心,收賢印绶。則知元後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賢印绶也。禦覽夲援引漢書,而班固、荀恱之書皆不載,不知何書耶。】
平帝既崩,孺子嬰未即尊位,玺藏長樂宮。王莽簒漢,使安陽侯王舜,請玺于元後。後怒曰:而屬父子宗族,蒙漢家力,富貴累世,既無以報,受人孤寄,乘便利時,奪取其國,不複顧名思義,人如此者,狗豬不食其餘,且若自以金匮符命為新皇帝,亦當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國不祥玺。為太後涕泣而言,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謂太後,臣等巳無可言者,莽必欲得傳國玺,太後甯能終不與耶?太後聞舜語切,恐莽欲脅之,乃出漢傳國玺,投之于地,以授舜。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滅也。
【原注出元後傳,玉玺譜曰:元後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載,至吳書乃始見之也。】
及漢兵誅莽,莽帶玺绶避火漸台,商人杜吳殺莽,取绶不知取玺及莽頭。公賓就見绶,問绶主所在,乃斬莽首并玺與王憲。憲得玺,無所送,妻莽後宮,乘其車服。越四日,而李松、鄧晔入長安,斬憲,送更始大司馬謝祿,而玺歸更始矣。赤眉殺更始于高陵,立劉盆子為帝。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陽,赤眉君臣面縛,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歸之王府。斯乃祖宗之靈,士人之力,其擇吉日,祠高廟,賜天下長子為父後者,爵,乃受傳國玺。
【原注出光武紀】
靈帝既葬,少帝在位,獻帝未立,宦者張讓、段珪作亂,刼二帝,幸北宮,又走小平津,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讓、珪等既誅,二帝既還,得六玺于閣上,而傳國玺獨未得也。董卓廢少帝,獻帝自陳留王即尊位,初平改元。山東州郡起兵讨卓,卓迫帝都長安。二年,遂發掘洛陽諸陵,破虜将軍孫堅,以袁術之命入洛陽,掃除漢宗廟,平塞諸陵。堅軍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氣舉,軍驚怪,堅令人入井,探得傳國玺,方圓四寸,紐盤五龍,上一角缺。
【原注此吳志孫破虜傳,注引吳書之言也。此玺元後投之于地,舊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堅死,袁術将僣号,拘堅夫人而奪之。
【原注出山陽公載記】
術僣号二年而死。荊州刺史徐璆得玺,還許,上之漢。
【原注出朝士談,與山陽公載記相表裡。但載記節文,見于吳志注,與雜書未見全文,恐亦出載記也。而玉玺譜乃雲,袁紹有僣盜意,拘堅妻,逼求之。紹得玺,舉兵以向魏武,魏武惡之,紹敗,得玺還漢,恐不然也。按堅為破虜将軍,乃袁術之意。堅死後,術複表其兄子贲為豫州刺史,策載母徙曲阿,繼從袁術,其不為袁紹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漢禅,遣使求玺绶于獻穆曹後。
【原注,後魏武女也。】
後怒,以玺绶抵軒下,因涕泣橫流曰:天不祚玺。
【原注出穆後傳。續漢書雲,天不祚此玺,其義亦通。按魏志賈逵傳,魏太祖崩,隠陵侯彰,行越騎将軍從軍,從長安來問逵,先王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邺,國有儲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問也。是時,魏未受禅,所問者魏王玺绶耳,非傳國玺绶也。】
司馬師将廢齊王芳,使郭芝入白太後,取玺绶,置坐側。及迎高貴鄉公,又請玺绶。後曰:我見高貴鄉公小時,識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
【原注出魏畧】
自魏傳晉,使太保鄭沖奉玺禅位,其後平吳,不過得金玺而已。
【原注出晉書,禦覽引拾遺錄曰:晉太康平吳,孫皓送六金玺,雲無玉工,故以金為印玺。】
惠帝時,趙王倫簒位,使義陽王威與黃門郎駱休,逼惠帝,奪玺绶。倫敗,帝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奪吾玺绶,不可不殺。阿皮,威小字也,于是誅威。
【原注出威本傳】
懷帝永嘉五年,歲在辛未,王彌入洛陽,執帝詣劉曜,而傳國玺不可考矣。
【原注晉書載,永嘉末,洛京不守,玺為劉聰所得。及石勒滅劉氏,玺入僞趙,冉闵誅石氏,玺又入闵。及是四十二年,而玺複歸于晉。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與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之文不同。北齊辛術傳雲,辛術鎮廣陵,獲傳國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廟。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紐交盤龍,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且言二漢相傳,至魏晉沒于劉聰,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厯宋、齊、梁而沒于侯景,景敗,得于郭元建,而術以進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至隋猶在,載于禮儀志者,甚詳。而所謂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者,寂無聞見,則知晉史所載者為是。而北史所載者為非也。唐貞觀撰晉史,其志書最為詳備,不應有此玺而不録。玉玺譜雲,玺屬石勒,勒刻一邊,雲天命石氏,此題今不複存。朝士談雲,石季龍磨其隠起之文,刻其旁,為文曰:天命石氏,其說既不相同。又雲此題,今不複存,不知所見者為何玺,不敢以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壽昌八字,粗有傳授,亦謂之傳國玺。今别條以永和玺名之。馬端臨通考,梁末,侯景之敗也,以傳國玺自随,使其侍中兼平原太守趙思賢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吳兒複得之。思賢自京口濟江,遇盜,從者棄之草間。至廣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與辛術,術送之至邺。按郭元建,侯景之黨,景敗以廣陵降王僧辯,既而複降于北齊,齊遣行台辛術據廣陵。傳國玺自五胡之亂,沒于劉石,石氏敗,玺複南歸于晉,厯宋、齊、梁,至侯景之敗,而玺遂北歸于髙齊雲。】
後趙石虎得玄玉玺,于武鄉之長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為何代之玺。
【原注出石虎别傳,按石虎即僞位,在晉文鹹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鄉乃上黨屬邑,本朝初屬潞州,後析為威勝軍。】
秦苻堅為姚苌所執,當晉孝武太元十年,歲在乙酉,距洛陽之陷,七十有四年矣。苌求傳國玺于堅,堅曰:小羌乃敢幹逼天子,豈以傳國玺授汝羌也。玺已送晉,不可得矣。史不書其玺文,又無送晉之事,不知此為何玺。
【原注出載記堅傳】
又六十一年,歲在丙戌,當後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毀邺城五層佛圖,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漢傳國玺。史不言其玉色工制,與其方廣厚薄。既曰魏受漢玺,或者真傳國玺也,不知魏晉之間,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既有二玺,則傳國玺已有其副。自太平真君以後,厯東、西魏、周、齊、隋、唐,而此玺未嘗見于史。後魏承平甚久,不知何從失之。本朝紹聖四年,歲在丁醜,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鹹陽縣民段義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興軍以聞。诏尚書、禮部禦史台、學士院、秘書省、太常寺官,講求定驗以聞。翰林學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獻玉玺,其色綠如藍,溫潤而澤,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其背螭紐五盤,紐間有小竅,用以貫組,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溫潤,其背亦螭紐五盤,紐間亦有貫組小竅,其面無文,與玺相合,大小方圓,無毫發差殊,今考玺文,為秦玺可知。其玉乃藍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則刻而非隠起,其字則飾以龍鳯鳥魚,乃蟲魚鳥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華于今,所傳古書莫可比拟,而工作篆書之文巧者亦莫能彷佛,非以後所能作明矣。臣等被奉诏旨,得與讨論,黜諸家僞說,而斷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漢以前傳國之寶。
【原注,蔡京等黜諸家僞說,而斷以正史,其說是矣。但其奏有雲,曰皇帝壽昌者,晉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後魏玺也。則既壽永昌者,秦玺可知,遷就欺罔,無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壽昌,晉得此玺,如今得秦玺也,豈可謂之晉玺。至于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斯乃秦玺,而後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為後魏之玺,以既壽永昌為秦玺,其為面謾也,甚矣。邵武後錄,紹聖元年,鹹陽縣民段吉,夏日雨後村中立,門足陷,得玉玺一方,四寸,篆文如鳯鳥之狀,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按玺記雲,秦始得卞氏玉,刻以為玺。元後取玺,投之地,故一角缺,驗之皆合。唯記雲色黃,此青蒼色耳。又雲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壽昌,則無之。有司奏上,廷議以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禮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聞。四月丙戍,禮部太常寺言,按國朝會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會儀,乞以禮祇受,羣臣稱賀,從之。命宰臣章惇書冩玉檢诏詞,臣撰樂章,付太常寺,應奉朝會之用。丁酉,诏,傳國寶檢以,《天授傳國,受命之寶》為文。五月戊申朔,行朝會禮。己酉,大赦天下。癸醜甲寅,恭謝景靈宮。戊午,宴于紫宸殿。丙寅,诏以紹聖五年六月朔,為元符元年。
【原注出泰陵寶錄】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寶,為八寶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為文。大觀元年十一月,诏八寶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後用之。尚書省言,受命寶,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則用之。則大觀以後,本朝有綠、白二玺矣。
【原注出會要。謹按,禦制八寶記雲,受命寶,其玉藍田,其制秦也,不可以傳示将來,贻訓後世。方參稽憲度,自我作古,有以寶玉獻者,色如截肪,氣如吐虹,溫潤而澤,其聲清越。有以古篆進者,龍蟠鳯翥,魚躍鳥飛,奇耦相生,縱橫得所。有以善工進者,雕琢衆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縷,不見其迹,四者畢備,于是掲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之文,作受命寶,其方四寸有奇。蔡縧雲,得秦玺而無檢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檢也。自有玺後,考驗甚詳,上猶獨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舊說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檢者,此又縧之鑿也。但古今所見,少有同者,不得不緻疑耳。】
自元符戊寅,至靖康丁未,蓋三十年。自建炎戊申,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時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與秦玺不同。
【原注北齊辛術傳,以其文為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者,誤也。已于秦玺辨之。】
後世以為,傳國玺易與秦玺相亂,今故以永和名之,謂其以永和至晉,而名始着也。其制度精密,非當時僣僞所能辦。
【原注晉陽秋雲,鳥篆隠起,巧麗驚絶,與傳國玺不同。隋志雲,螭獸紐,上交五盤螭,鳥篆隠起。】
自洛京失守,南北紛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變詐百出,無所不至。
【原注晉載記,冉闵弑石祗,僣大号,遣其使人常祎,聘慕容隽。隽使記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歲使張舉請援,雲玺在襄國,其言信否。祎曰:平冦之日,在邺者畧無所遺,玺何從而向襄國。載記又曰,冉闵既敗,慕容隽欲神其事,詐言厯運在已,闵妻得玺以獻,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譜雲,元帝渡江後,數世無玉玺。北人皆曰,司馬家兒,是白版天子。或謂元帝大興三年,慕容廆嘗送玉玺三紐,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國之玺也。】
晉永和雖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
【原注載記又言,冉闵被執,其子智尚幼,蔣幹遣詹事劉猗,奉表歸順。濮陽太守戴施應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聽進,責其傳國玺。猗歸以告。幹猶豫不決,施因遣參軍何融,率壯士百人入邺,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兇冦在外,道路梗澀,亦未敢送,當遣單使馳告天子,天子聞玺巳在吾道,當遣重兵相援。幹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馳還。或謂何融以賞得之。或謂戴施取之以計,乃使何融馳還。或謂冉智以玺付之,非蔣幹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謀取之,冉智年幼,聽命于蔣幹,不足深辨。晉陽秋雲,雍州玺者,晉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郄恢表慕容,永稱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龜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雲是慕容所制,未詳厥始,此則誤也。八字載于永和八年晉紀,不可泯沒。慕容永,崛起小醜,草創簡陋,尋為慕容垂所殺,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乃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據一方,猶以不得玺為恥,詐封奉玺君而況于永乎,其言未詳厥始,則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諸家之說,推本而鋪叙之。永嘉五年,王彌陷洛陽,得六玺送劉曜,曜送劉聰,而此玺在其中。
【原注,洛陽陷時,與秦玺當皆送劉聰,而秦玺不複傳授。疑亂兵失之。】
聰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凖作亂,自稱大将軍,執粲殺之。及凖為喬泰等所殺,推靳明為盟主,遣蔔泰奉玺于曜,曜大恱,謂泰曰:使朕獲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石勒聞之,怒,増兵攻明,及曜敗于石勒,其子熈奔上邽,石虎克上邽,遣主簿趙封送玺于勒,向所謂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
【原注,巳上并雜出晉書載記。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應劭漢官儀,及諸史皆詳言之,與傳國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後,每言傳國六玺,則是六玺不皆在,與傳國玺合為六耳。前涼錄,載張寔元年,蘭池趙嬰上言,于青澗巾得一玉玺,鉗紐,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後周書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紐,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後之所失者也。至唐貞元二年,神策将溫嘉順猶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寶,亦可見矣。趙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見。】
石勒既死,石虎簒立,虎死,其子世嗣位,石遵、石鑒、冉闵相繼簒立,闵為慕容恪所執,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蔣幹,以玺獻于晉。
【原注,燕書曰,元玺六年,蔣幹遣太子詹事劉猗,赍傳國玺,詣晉求救。猗負玺行數裡,天黃霧四塞,不得進,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虛誕,全不可信。】 永和八年,玺至建業,百寮畢賀。
【原注出晉穆帝紀】
自晉傳宋,宋元兇劭,作亂而敗,不見傳國玺。問劭,乃雲在嚴道育處,就取得之。孝武即位,拜蔡興宗為侍中,每言得失,無所顧憚。帝新拜陵,嘗使負玺陪乘。宋末,謝朏為侍中,領秘書監,齊高帝将受禅,朏當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當解玺,朏佯不知,曰:何公事傳诏,雲解玺,授齊王。朏曰:齊自應有侍中,乃引枕卧。傳诏懼,乃使稱疾。朏曰:我無疾,何所道。遂朝服,步出東掖門,乃登車,仍還宅。是日,遂以王儉為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請誅朏,高帝曰:殺之則成其名,正應容之度外。
【原注并出宋書】
自齊傳梁,至簡文帝為侯景所簒,景敗,其玺不知所向。北齊東南道行台辛術,于廣陵得其八玺,獻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廟,而此玺居其一也。
【原注,辛術傳雲,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推原所自以為永和中,載僧施所得者,使督護何融送建業,厯宋、齊、梁至侯景敗,侍中趙思齊以玺授景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術,而術以進焉。其玺文與晉紀不同,疑術傳誤也。若以為晉永和自是一玺,而辛術自是一玺,特術傳引用之誤,亦是一說。但永和玺後來卻有傳授,而辛術玺所謂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者,齊、陳之際,畧無所傳,知其誤也。又文宣紀載所獻八玺,而術傳隻載傳國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齊受東魏禅,固嘗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魏宗室元晖業罵之曰:爾不及一老妪,背負玺與人,何不打碎之。事見魏景穆十二王傳。則知當時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謂六玺者,特宋、齊所傳,非西晉之舊也。】
北齊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傳國一玺,白玉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者,乃是物也。
【原注隋志載,北齊玺自傳國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則辛術元韶所進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齊西魏,皆并于後周,始與神玺,并行于世。
【原注,西魏大統三年,槐裡獲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獨隋志言,神玺、傳國玺,皆寶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傳國玺明受之運,則神玺之文,亦有闗乎天命者矣。】
開皇三年,诏以傳國玺為受命玺。
【原注出隋文帝紀,朝士談雲,開皇九年,平江南,得真傳國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晉永嘉,而稍見于後魏太平真君之時,永和玺複歸于晉,而隋已得之于後周矣。陳安得有真傳國玺哉,謂陳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猶之可也,況西魏、北齊已先有神玺之名,非開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沒于宇文化及,化及敗,為窦建德所得。唐武德四年,克平東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獻,而受命玺寔在其中。
【原注,化及之事,雖出于朝士談,而正史不全載。然新舊史于建德傳,皆雲裴矩奉傳國八玺來降,則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禮神,即其舊也。
【原注新唐志載,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謂八玺。乃言有傳國玺及八玺,豈通傳國而為九耶。志言八玺甚備,而傳國玺獨無所言,是誤以受命、傳國為二玺矣。當雲合傳國,為八可也。】
太宗貞觀十六年,複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而受命之名,複自别于傳國玺矣。武後長壽二年,嘗改玺為寶。中宗神龍元年,又改寶為玺。
【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紀不載。特于長壽二年,九月乙未,書作七寳而已。】
元宗天寶十載,改傳國寶為承天大寶,而傳國之名,猶不廢也。
【原注,肅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禦宣正殿,授皇帝傳國受命寶。則知雖改為承天大寶,而舊名不廢也。】
五代亂離後,其玺不複存矣。
【原注,蔡縧國史後補雲,國初,創業艱難,諸寶多階石為之。元豐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會要雲,唐末,六玺亡失,國朝鑄以金鍮。太宗雍熈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為天下合同之寶,禦前之印為禦前之寶,書诏之印,為書诏之寶,鑄以金,是玉玺不傳于本朝也。】
受命寶者,其初當出于傳國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隋文帝受周禅,遂有東西二魏之寶,其名不一,而所謂傳國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者,乃永和玺也。其傳最逺。開皇三年,始表異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隋傳之唐,而太宗不以為受命玺也。貞觀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是隋唐之際,各有是玺,而其文則異。本朝繼五代之後,二玺皆不複存。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書門下言,皇帝受命寶,請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寶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
【原注,會要誤以膺字為應字,而長編不載,旁見于宏詞類,編者乃作膺字,雖不足據,然累聖皆作恭膺天命之寶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詳定封禅儀,請以玉牒玉冊,并刻字填金,聯以金塗銀繩,緘以玉匮置石䃭中,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為之。印以受命寶,寶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寶。則是真宗朝,嘗兩作之矣。
【原注會要雲,請依舊制,别造玉寶,文同受命寶,則是八字皆同。而長編止載,恭膺天命之寶六字,蓋節文也。是時,又作天下同文之寶,鑄以金,以封石䃭。會要雖雲封匮封䃭之寶,而不言别作,則又畧也。】
乾興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禮儀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寶,并縁寶法物,請下文思院少府監。從之。天聖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宮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寶。則是仁宗初年,亦兩作之也。嘉佑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學士範鎮言,伏聞大行皇帝受命寶,欲舉而葬之,恐非所以稱先帝恭儉之意,其受命寶,乞陛下自寶用之,且示有所傳付。诏檢讨檢尋典故,及命兩制、禮官詳議。翰林學士王珪等奏,議曰:受命寶者,猶昔傳國玺也,宜為天子傳器,不當改作,謂今宜從省約,以稱先帝恭儉之寔。其後别造受命寶,而所議弗用。元豐八年,哲宗即位,門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寶,請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寶為文,從之。
【原注以上并出會要】
即是以觀,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寶,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寶為文矣。但前乎真宗,則有太祖、太宗之世,後乎真宗,則神宗居英、哲之間,而受命寶亦不作,豈作辍亦随時耶。将史失之耶。哲宗得秦玺,紹聖五年四月,诏作傳國玺,檢以《天授傳國,受命之寶》為文,是哲宗有兩受命寶,而秦玺其一也。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寶,因秦玺之舊,以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為文。則徽宗之受命寶,不複用恭膺天命之舊矣。既作受命寶,又作鎮國寶,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寶。大觀元年,八寶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來年正月二十三日後,用之。
【原注,鎮國、受命本是二寶,而會要乃載大觀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寶字之上添鎮國二字,則當與鎮國寶相亂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寶之名,一曰鎮國神寶,二曰受命之寶,則是受命之寶,未嘗加鎮國字也,會要何為并載耶。】
今皆不存矣。
【原注,朱丞相秀水閑居錄雲,靖康京城失守,八寶悉為金人刼取矣。但八寶既失,而鎮國寶獨存,其文所謂,《範圍天地,幽贊神明,保合太和,萬壽無疆》者。則又朱丞相誤也。鎮國寶文九字,曰:《承天,福延萬億永無極》。而範圍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謂之定命寶,乃朱丞相維揚所見者也,合定命寶言之,謂之九寶。靖康,八寶皆失,而定命寶獨在。蔡縧國史後補,載九寶甚詳,與禦制八寶記,及會要諸書,皆相表裡,當以縧說為正。】
予讨論玉玺本末,有所謂雲麓漫抄者乃趙。
【原注彥衛】
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見,疑猶有遺論也。讨論粗定,乃于親戚間見之,顧其說,微有差誤,不足取信,且如秦玺之為玉,或雲和氏,或雲藍田,要當指一物為證,今雲秦得和氏所獻玉,命李斯篆書,诏工人孫壽,用藍田玉作,何也。獻帝初,雖失玺,後複孫堅得之,再入袁術,而徐璆以上于許。今雲獻帝出奔,則失之,何也。曹操雖不受漢禅,而子丕實受之,刻玉玺之側曰:魏所受漢傳國玺。雖真僞未可知,未嘗指言操所刻也。今雲不應操為丞相時,先取其玺,何也。晉元帝渡江,數世無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譏。其後永和得玺,君臣相慶,今雲三國鼎立,時有假版天子之語,何也。秦以前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今雲方圍四寸,其為僞無疑,何也。如此等類,不可勝舉,姑舉其槩,以自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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