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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出一份力,就能多挽救一個家庭”
——記泸定地震中的甘孜州公安局特警支隊特警秦曉強
光明日報記者 彭景晖 李曉東 周洪雙
9月5日,四川泸定突發6.8級地震,震中磨西鎮成為急需救援的“孤島”。26歲的甘孜州公安局特警支隊特警秦曉強和戰友抵達震中,迅速投入戰鬥。
6日淩晨時分,秦曉強還在忙着搭建帳篷,電話那頭的聲音讓這個小夥子心裡再次“地震”——失聯的老父親和妹妹雙雙罹難,被永遠埋進了垮塌的山體。
“家沒了!爸爸和妹妹……”秦曉強轉身趴在戰友肩上,淚灑救援現場。
在無邊的悲痛裡,他擦幹眼淚,轉身,繼續投入救援。
救援先鋒
地震來時,甘孜州公安局特警支隊如往常一樣,正在開展日常訓練。
“地震了!”
地動山搖,手機地震信息警報閃爍紅燈,隊伍集結的哨音響起。甘孜州公安局發出救援命令——立即挺進震中泸定!
餘震頻發,山石崩落,秦曉強與特警支隊的240名特警冒險前進,于5日15時左右抵達震中。這是最先抵達震中的公安救援力量。
此刻,“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信念變得生動而具體,秦曉強和大家争分奪秒地搜救受災群衆,打通救援生命通道。在他們身後,曾經美麗的村莊已面目全非,山體垮塌之處塵煙滾滾。
百姓們說,雖然身處廢墟,但看見救援的小夥子們,大家就有了希望。
頂着不停砸下的落石和斷木,特警隊員們與“死神”賽跑。一名男子被埋壓在垮塌的房子下面,生命垂危。通道狹窄,大型救援機具還無法到達。但時間不能耽擱了,一次次餘震嚴重威脅着被埋群衆的生命!随着黑夜來襲,大山裡氣溫驟降,救援迫在眉睫。
“沖鋒吧!”秦曉強與戰友們赤手空拳,靠着手指頭和手掌摸索着,挖碎石、刨泥塊,确保傷員在不加重傷情的情況下順利得救。
13個小時,秦曉強與戰友們沒有停下,徒手救出了3名被埋群衆。
家中頂梁
整個救援過程,秦曉強始終懸着一顆心。原來,在收到救援命令時,他得知震中就在自己的家鄉。“年邁父母、三位姐妹平安嗎?”整隊出發時,秦曉強不停撥打家人的電話,但震中信号中斷,隻聽到無信号的提示音。
整個救援過程,秦曉強始終隐藏焦慮情緒。他沒有絲毫猶豫,積極投入搶險救援,直到救出被埋群衆。救援告一段落後,顧不得饑餓和疲勞,他聽着遠近處山石不斷垮落的聲音,繼續撥打家人電話。數百個電話撥出,耳邊一片冷寂。
電話終于來了!是姐姐。電話那頭語無倫次,但秦曉強清晰地聽到——“弟弟,爸爸和四妹被埋進去了。一整座山,怎麼救啊?”
“你跟随無人機勘察組馬上回灣東村看一看!”得知秦曉強的情況,上級部門立刻指示道。救援隊伍一路急行到達村口,這裡已被完全毀壞,無法深入。山梁不斷塌方,碎石、泥沙、斷木随時湧下……秦曉強看到,原本是自家房屋和房邊玉米地的區域,此刻已被坍塌的山體占據,形成了十幾米高的新山丘。
想象着父親和四妹奔逃不及就被瞬間深埋,他的眼淚奪眶而出……
秦曉強還是毅然轉身離開了,那些被困的群衆需要他,母親和姐姐也需要他。如果說過去還有父親一起做家中的頂梁柱,如今隻有自己了!
“雪狼”戰士
2018年,秦曉強圓夢考入甘孜州公安局特警支隊,這支特警支隊以高原“雪狼”作為臂章标志,組建14年來多次完成各種急難險重任務。
赤膊鬥冰雪,抱翻200公斤輪胎、負重10公裡越野跑而不喘粗氣……訓練苦,但秦曉強樂在其中,每一次訓練任務都沖鋒在前,與戰友們戰鬥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從不松懈。
在災民安置點,秦曉強終于見到了母親。甘孜州公安局黨委、特警支隊安排秦曉強不再參戰,好好照顧母親與姐姐。
“你快去忙救援,大家更需要你。”淳樸的母親卻執意“趕走”秦曉強。走出帳篷,秦曉強整理好情緒,繼續投入緊張的搶險救援工作。他說:“我多出一份力,就能多挽救一個家庭,減少一份痛苦。”
冒着不斷襲來的餘震,秦曉強和戰友們蹚泥漿涉激流,頂飛石扒廢墟,奮力搜救被困群衆。
7日中午,直升機螺旋槳聲劃過安置點上空。“無人機在灣東村發現了兩名幸存者,秦曉強趕去救援了!”兩個小時後,好消息傳來,兩名群衆被成功救出。
8日一大早,秦曉強與戰友們又乘坐直升機,再次奔赴灣東村,持續搜救被困村民……
在一次次生死救援現場,秦曉強承受着殘酷的離别,他深埋悲痛,和戰友創造了一個個生命奇迹,隻因“失去家人的痛,不想再有人體會”。也正是在這些現場,“雪狼”特警徽章在這個硬漢身上閃閃發光。
《光明日報》( 2022年09月23日04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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