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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禁漁期派出所門口捕魚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09 03:35:28

男子禁漁期派出所門口捕魚?一支民間護魚隊的“長江保衛戰”,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男子禁漁期派出所門口捕魚?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男子禁漁期派出所門口捕魚(一支民間護魚隊的)1

男子禁漁期派出所門口捕魚

一支民間護魚隊的“長江保衛戰”

守着長江邊長大的劉鴻,是當地一家建築公司的老闆。但他另外一個身份似乎名頭更響——重慶江津區鴻鹄護魚志願隊隊長。

因為痛恨長江非法電魚者,6年前,劉鴻組建了這支民間護魚志願隊,開啟了一場“長江保衛戰”:他們沒有工資、自帶裝備,夜以繼日守護長江魚類,破獲沿江非法捕魚案件逾千起,将上百名非法捕魚者送進了監獄。

與此同時,這支護魚志願隊也成為非法捕撈者的眼中釘、肉中刺——有人造謠中傷,有人威脅恐吓,還有人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護魚隊員們的付出,有時得不到理解,甚至不得不活在惡意的“謠言”之中。

然而,“上了戰場就沒有退路”,尤其“對長江母親河深深的愛”,使他們毅然選擇堅守。正是在他們的守護下,當地長江鲟、娃娃魚等長江珍稀水生動物繁衍生息……

轉身

位于江津珞璜地維長江大橋以上115公裡自然江段,氧氣充足,水流湍急,是長江鲟、娃娃魚等珍稀水生動物的家園。2005年4月,國務院批準設立長江上遊珍稀特有魚類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将這一自然江段劃入其中。

劉鴻的家就在自然保護區裡的油溪鎮。從記事時起,他就與長江結下了不解之緣,也承載着童年美好的記憶。

“小時候家裡有艘船,他喜歡跟哥哥一起打魚,每次都收獲滿滿。”說話間,劉鴻突然語氣低沉下來,“2000年左右,長江魚類的噩夢開始了”。

“非法電魚的人不分白天和黑夜,這撥走了那撥又來”,當了一輩子漁民的黃達明接過話茬,“光江津區就有200多條電魚船,四五百名非法電魚者,既有漁民,也有社會人員。當時,管理部門人手有限,缺乏裝備。即使遇上執法船巡查,電魚者照樣不慌不忙,因為執法船無法在淺水區行進,更追不上電魚船。”

眼看着長江裡的魚都快被電光了,做建築生意有些積蓄的劉鴻,2014年3月牽頭組建長江護魚志願隊,誓與那些非法捕撈者勢不兩立。

當地漁民在江裡捕不到魚,賴以生存的飯碗被打碎了,他們對電魚者的痛恨可想而知。劉鴻一号召,立即有22名隊員加入,絕大多數都是當地漁民。

52歲的隊員程永彬回憶說,“當時江裡都要沒魚了,我們漁民正常出去打魚,一天打不了幾斤。”

從打魚到護魚,劉鴻及其隊員們的轉身并不華麗,甚至有些艱難:他們開着自己的漁船,不分嚴寒酷暑在江面上巡查,每天消耗七八百元錢的燃油,與非法捕魚者進行驚心動魄的“戰鬥”。

較量

在江津上百公裡的自然江段,民間護魚隊一下水,就和非法捕撈者展開了激烈的“遭遇戰”,中間沒有絲毫的緩沖,可見非法捕魚活動的猖獗。

2014年5月14日,“我們在江邊開展增殖放流,為了防止有人捕撈魚苗,就請護魚隊出來巡護。這是劉鴻第一次開船護魚,卻被人開船撞進江裡了。”江津區農業綜合執法支隊四級調研員李榮,對當年的情景記憶猶新。

當天下午2點多,劉鴻獨自開着7.6米長、40馬力的汽油船在江面巡航。很快,他發現有兩個人開着柴油船,在增殖放流附近公然電魚。

“看我拿出手機錄像,對方開船就跑。”回想當初的情景,劉鴻依然很亢奮:“我追了8公裡,終于把他們的船逼到岸邊。沒想到,這艘11米長的柴油船突然發瘋似地撞過來。我一個趔趄從船上掉入江中,幸好在落水的一刹那,縱身抓住了對方的船舷。”

對方看劉鴻身材高大魁梧,身手如此矯健敏捷,一時不知底細。船頭的人跳船而逃,船尾的人則束手就擒。

劉鴻當場繳獲了電魚工具和漁獲,将非法電魚者移交當地漁政處理。後來,棄船逃跑的那名電魚者同夥,也投案自首了。

能親手将非法捕魚者繩之以法,使劉鴻感到民間護魚大有可為。當時護魚隊剛成立,很多人員還沒到位,他意識到,僅憑自己一個人太危險,就帶着公司員工開船巡查。

每次護魚行動,都是與非法捕魚者的一次全面較量。除了人員要精幹,裝備也要精良,這樣才會有戰鬥力。

為了使護魚船更堅固、速度更快,他們多次進行改造升級——船身從鐵闆到不鏽鋼,再到後來的膠闆、鋁合金;發動機從30馬力到40馬力,再到後來的60馬力、90馬力。

“隻要電魚船更新換代,我們就跟着提檔升級。護魚船若沒電魚船先進,就隻能眼睜睜看着人家為非作歹。”劉鴻說,換一次發動機,花費就是10多萬元,這些錢全部是由自己出的。

“抓人”

打擊非法捕魚者,往往需要人贓俱獲。劉鴻和隊員們都是老漁民,了解長江,也熟悉水性,“抓”起非法捕魚者幾乎從無失誤。

7月2日傍晚,長江上遊江津、綦江等地驟降暴雨,水位上漲,江水渾濁。這是非法捕魚的良機,也是護魚隊最繁忙的時刻,兩艘護魚艇駛向波濤洶湧的保護區江面。

“今天出去收網!運氣好的話,還能抓到非法捕魚者。”劉鴻自信滿滿地對船上的記者說,“每年這個時候,江邊就布滿地籠網,這種大小魚通吃的‘絕戶網’,對江魚的危害性非常大。”

快艇沿着江岸逆水而行,蘇春和陳亮警覺地注視着岸邊。在一片茂密的草叢裡,他們發現有10多條地籠網鋪設在江底,隻在岸邊露出細密的網眼和線繩。

“一會兒肯定有人來收網!你下船在草叢裡蹲守,看到有人收網,先拍照、錄像,然後給我們打電話,大家一起來抓人!”劉鴻對25歲的小夥陳亮說。

陳亮迅速跳下船,躲藏在了岸邊的草叢裡。護魚船又行進約5公裡,前方的蘇春突然駕船快速沖向江岸,然後不等船停穩,飛身從船上躍到岸邊。等記者乘坐的快艇靠近,他手裡已經抓住了一個人。

原來,這家夥剛在江裡下了地籠網,看到護魚船過來扭身就跑,不料蘇春眼疾手快,幾步便将他抓住。

這名非法捕魚者被抓了個現行,隻好老老實實地收起了地籠網,并堆放在快艇上,然後穿着救生衣坐在記者身後的船尾。這時,劉鴻的電話響了起來,裡面傳來陳亮急促的聲音:“快點過來,我這邊抓住了一個!”

“蘇春,陳亮那邊有情況!”劉鴻話音未落,船已經掉了頭,接着他一腳油門,船“嗖”地一聲飛了出去。蘇春的船開得更快,遠遠地将我們甩在身後。

幾分鐘後,陳亮和蘇春已經将一名光着上身的男子抓獲。這名男子眼看無法逃脫,正配合着護魚隊員将江裡的地籠網收起來。

1條、2條……10多條地籠網露出了江面,密不透風的漁網裡,有魚也有蝦,一些魚蝦已經死亡,還有一條已經死亡的珍稀魚類——岩鯉。

快艇載着非法捕魚者以及繳獲的漁網和漁獲,快速駛向下遊的油溪鎮碼頭。在記者的全程見證下,這兩名非法捕魚者被當地派出所民警帶走。

“6年來,我們辦了上千件案子,抓了一兩千人,早就總結出了經驗:既要固定好證據、抓到人,又要确保對方的安全,不能出任何意外。”劉鴻說,有時候碰到極端情況,比如非法捕魚者跳江逃跑,護魚隊員就要跟着跳,把他們從江裡救上來。

對于護魚隊員們來說,最難處理的并不是抓人,而是沖破漁網連着的“關系網”。在處理這兩起案件過程中,劉鴻的電話響個不停,一會兒這個部門的領導來求情,一會兒另一個部門的領導讓放人。

“這是常态。”劉鴻苦笑着對記者說,“今年6月份,我們辦了15起案子,被抓的人中3成以上都有關系。”

2016年的一天,護魚隊員剛抓住一名電魚者,劉鴻就接到一位派出所副所長的電話:“這是我們的線人,你抓他幹什麼?”劉鴻當即反問道:你們的線人就可以在長江裡電魚嗎?對方頓時啞口無言。後來,劉鴻向他的上級領導反映情況,很快這名副所長就被調走了。

對付這些“關系戶”,護魚隊也總結出了心得:這個部門的領導打招呼,就把“抓”到的人送到那個部門。好在護魚這項工作,涉及部門多,護魚隊可以“閃轉騰挪”。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護魚隊是民間護魚隊,不受任何部門管轄,因此不存在“吃人嘴短”的問題。可護魚隊也有“短闆”:他們隻管抓人,至于怎麼處置,則是相關部門說了算。護魚隊經常碰到,抓住的非法捕魚者很快被放出來,然後又繼續作案的情況。

“有一個非法捕魚者,被我們連續3年抓獲。盡管知道他是關系戶,但我們還是照抓不誤。”劉鴻告訴記者,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一些人被放出來後還揚言說:“你抓住我又怎麼樣?我花點錢不是又出來了?”

救魚

“抓”人,就是為了救魚。這些年,護魚隊救了不少長江魚。

今年4月,護魚隊員巡航時,在江津珞璜地維大橋上遊500米處,發現江裡放置了一條地籠網,網裡困住了一條13斤重的娃娃魚。

“娃娃魚是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在長江裡一度難覓蹤迹,近年來,随着長江生态環境持續改善,才逐漸多了起來。”黃達明回憶說,去年5月,他們曾解救過一條2斤多重的娃娃魚。

長江珍稀魚類,普通群衆見所未見。但對于護魚隊員來說,卻是習以為常。每年,大量珍稀魚類因他們解救而“死裡逃生”。

今年5月13日,劉鴻和程永彬在長江朱沱鎮五脈水水域巡航時,發現有人在江裡放了條刺網。他們随即收網,解救了一條50公分長、重約2斤的長江鲟——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

這條長江鲟能夠死裡逃生,實屬萬幸。另外一些長江鲟,即便有他們的相救,往往也難逃厄運。去年5月,隊員們在江津區油溪鎮下遊油溪長江大橋附近,發現了一條刺網。隊員們收網時,看到上面粘住了6條長江鲟,大的約80公分,小的也有50公分,其中3條已經死亡。

三峽大壩建成後,高峽出平湖。一些珍稀魚類為了尋覓适宜的繁殖環境,隻得洄遊至水流湍急的自然江段。長達115公裡的保護區,就是它們最好的繁衍生息場所。

“為了讓這些魚類免受傷害,我們護魚隊員24小時手機開機、電筒滿電、備齊裝備,随時整裝待命。”黃達明說,守護長江既是技術活,也是體力活,沒有好身體幹不了。

夏天,護魚船沒有遮擋,烈日暴曬下,船艙裡就像個烤箱,他們皮膚被曬得黝黑;冬天,江面泛起煙波,衣服很快濕透,寒冷江風一吹,凍得人瑟瑟發抖。

無論酷暑還是寒冬,他們始終雷打不動地守護着長江。

“保護區是長江珍稀魚類的家園,這裡有90多種珍稀魚類,如果我們守護不好這個家園,整個三峽庫區恐怕都會無魚。”程永彬說。

鍊條

護魚6年,劉鴻和他的隊友們發現,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個黑色利益鍊,以及利益鍊上的一群人。

“你知道長江電魚每天的利潤是多少嗎?”護魚隊員黃達明給記者賣個關子問。看到記者說不出,他伸出手指頭比劃着說:“上萬元!”

“這些年持續增殖放流,再加上長江生态明顯改善,長江裡的魚多起來,這讓電魚者更加暴利。”黃達明給記者算了一筆賬:開着電魚船作業兩三個小時,就能捕獲幾百斤魚,江魚至少四五十元一斤,一趟收入就是上萬元。

程永彬還給記者列出了時下長江魚價目:鯉魚40元一斤,花白鲢60元一斤,黃辣丁150元一斤,江團300元一斤,岩鯉400元一斤,長江鲟和娃娃魚價格更是不菲。

“去年4月份,我們在長江石門鎮苟洲壩附近,抓住了3名電魚者,當場查獲漁獲270斤,另外還有500多斤魚被藏在下遊的一處土坑裡。”程永彬說,那些都是正在産籽的江魚,一個個挺着大肚子,看着讓人掉眼淚。

有需求,才有市場。非法捕魚的背後,是一條完整的黑色産業鍊。

“這些魚最終是賣給了餐廳。”劉鴻說,一些非法捕魚者自己就開魚館,自己打來自己賣。沒開魚館的電魚者,就把江魚賣給魚販子,或者直接賣給餐廳。

“賣給魚販子,魚販子要賺3成錢,利潤也很可觀。江津區有10多個魚販子,其中朱楊鎮就有4個。”程永彬告訴記者,江魚館也不少,僅僅朱楊鎮就有3家,每天接待大量食客。

威脅

人家偷魚,他們護魚,相當于斷了對方财路,難免對他們恨之入骨。因為護魚,他們被打得頭破血流,是常事。

2015年大年初五,禁漁期。劉鴻帶着護魚隊員周靜駕船在白沙鎮水域巡航。遠遠望去,有人在江面上放網,他們迅速駕船趕赴現場。結果,對方一看來船,慌忙棄網逃竄。

護魚隊員追趕不及,隻好停船收網。突然,10多個手持竹棒、鋼管的人将他們團團圍住。領頭的人沖他們大吼:“你們志願者連執法權都沒有,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

“禁漁期非法捕魚,普通群衆也可以管!”劉鴻剛說完,棍棒就落在他的額頭,瞬間血流滿面。對方繼續對他和周靜進行圍攻,直到他們倒地不起才算了事。

後來,劉鴻他們報了警。沒想到,警察隻帶他們回去問話,卻對打人者置之不管。劉鴻捂着流血的額頭,生氣地問道:“為什麼不帶走他們?”對方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們我都認識,以後再問。” (下轉6版)

後來,打人者拿着5萬元錢想“私了”,劉鴻沒答應。結果,對方被傳喚到派出所,隻拘留了一天,第二天便放出來了。

“我頭上縫了5針,輸了5天液,醫療費花了3000多元,最後還得自己承擔。”劉鴻郁悶地說。

挨了打的周靜,心裡覺得憋屈,幹脆退出了護魚隊。其他人也覺得氣不過,紛紛從志願隊“出走”。原有22名隊員的護魚隊,一下隻剩下7名隊員。後來,又陸續有新隊員加入,人數才穩定在目前的10名左右。

這些留下來的隊員,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他們需要應對的不僅是“突發情況”,還有非法捕魚者精心布下的“埋伏”。

2017年3月的一個夜晚,護魚隊接到電話:江津區支坪鎮水域附近有人電魚。4名隊員随即駕船前往。江面上,停靠着一艘船舶,并有電燈晃動,似乎是電魚船正在作業。

隊員們快速靠上,正待上前盤查,突然看到船上堆放着石塊、鐵棍,頓時意識到不妙,正要掉轉船頭,一塊塊石頭已經迎面飛來。原來,早有多人藏在漁船上打“伏擊”。

幸虧發現的早,跑得及時,加之船速很快,對方的大船追了2公裡沒追上,他們才逃過一劫。即便如此,隊員黃達明的手也受了傷,縫了幾針。隊員陶大萬則被打入江中,被劉鴻一把拉了上來,但也吓得不輕。

打人的那些人,隊員們都認識,他們都是些電魚戶。次日,隊員們到派出所報案。那些人隻被拘留了3天,賠了黃達明100多元醫療費了事。放出來後,一名電魚者還威脅黃達明說,要殺了他全家。

這件事發生後,當時一起巡航的4名隊員,又離開了2個,隻有隊長劉鴻和黃達明沒走。虛驚一場的陶大萬,現在在一家餐廳當幫工,一個月工資三四千元。即便換了身份,仍有些人故意取笑他:“護魚工作多偉大啊,你怎麼不幹了?”

造謠

除了身體的傷害,還有精神上的打擊。護魚隊員繞不開的一個煩惱,就是造謠中傷。

“有的被我們抓住的人,出來之後對我們造謠中傷,甚至沒被我們抓住的,也因為壞了他們的好事,四處散布謠言。”劉鴻煩惱地說。

一談到這個話題,聲音洪亮的劉鴻語氣低沉了下來,内心的委屈寫滿了臉龐。

“他們到處散布謠言,說我們白天護魚,晚上偷魚;說我們把船改造得這麼好,是為了偷魚時不被抓;還說‘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好處,護魚隊這麼拼圖啥?”

這話傳到了相關部門那裡,有的領導可能怕惹事,或者起了疑心,讓他們晚上不要出去。可非法捕魚者都是晝伏夜出,他們晚上不出去,怎麼護魚?

還有人對他們盯梢,看到他們開船出動,就給漁政或公安部門打電話舉報。很快,就有執法船在江面上把他們攔住盤問。

“清者自清。對待這種謊言,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說你的,我做我的。”黃達明欣慰地說,還好這麼多年來,他們的工作受到了群衆的支持,不少沿江群衆看到他們。會主動打招呼說:“你們辛苦了!”

這句普通的問候,經常會讓他們感動不已,支撐着他們把護魚堅持到底。為了應對謠言惑衆,他們也想出了一個辦法——有人質疑他們“無利不起早”,他們就故意放話說,自己每月從政府那裡,可以領到三四千元工資呢。

這個民間護魚隊,似乎立馬和政府沾上了邊,有了身份、拿着工資,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護魚了。

堅守

聽着護魚隊員們時而慷慨激昂,時而聲音低沉的講述,記者忍不住抛出一個問題:這麼多年,經曆了風風雨雨和流言蜚語,為什麼還選擇堅守?

劉鴻苦笑着說:“護魚這艘船,好上不好下。護魚隊得罪了那麼多人,别人之所以不敢動我們,是因為我們打出了名聲,非法捕魚者看到我們就害怕。一旦我們退出護魚隊,就少了這層保護。”

顯而易見,他們内心還是怕人報複。而護魚這項工作,隻要幹一天,别人就對他們有所忌憚。

“最重要的一個堅守原因,是對長江母親河深深的愛。”程永彬意味深長地說,“這麼多年,這個情感一直不曾改變。從小生活在江邊,對長江已愛到骨髓裡,怎麼都抹不掉。”

今年4月1日,重慶市珍稀特有魚類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處跟護魚隊簽訂購買服務合同,護魚隊利用這筆資金,給隊員們購買了五險,另外還給每人每月發放500元補貼。

這讓他們護魚時,腰杆更直了、底氣更足了,也更有安全感了。

護魚隊員們對長江的深厚感情,不僅體現在護魚上。八九歲就開始跟着父親在江上打魚的黃達明,50年來一直跟長江打交道。有人落水了,他去救;有人遇難了,他去撈。

不久前,長江上遊地區連降暴雨,造成江水暴漲。一名在江中土壩上垂釣的市民,瞬間被洪流圍困在江中。危難時刻,黃達明駕船趕到,将其從洪流中解救出來。

“每一次救難,都是一次積善。”談到這些救援,黃達明平淡地說。

期盼

長達6年的長江“保衛戰”,雖然戰果累累,但護魚隊員們仍憂心忡忡:非法捕魚黑色利益鍊一天不被斬斷,長江魚類就一天面臨着威脅。

“沿江的三無船太多了,這些船靈活機動速度快,頻繁出沒在夜色江面上電魚,給長江魚類造成極大威脅。”劉鴻憂慮地告訴記者,僅保護區範圍内,就有兩百艘這樣的船舶。護魚隊給相關部門反映了多次,但部門之間相互推脫,到現在也沒見整治。

在護魚隊看來,執法部門的配置也有很大問題。“漁政和公安部門配備的執法船更像公務船,裡面配套完善,但速度慢不說,還無法在淺水航行,以至于電魚船根本不把執法船放在眼裡,認為它們就是做做樣子的‘紙老虎’。”程永彬說。

“電魚船往往在夜間行動,而我們的執法船太大不說,還沒夜航功能,隻能白天晃一圈刷一下‘存在感’,效果根本沒法給護魚隊比。”李榮告訴記者,2012年他在江津區漁政站當站長,為打擊非法捕魚絞盡腦汁,甚至一連幾夜蹲守,但依然無功而返。他們一年辦不了幾件案子,不是不想辦,而是太難辦:設備跟不上,人員跟不上。近幾年,漁政部門辦理的8成以上案件,都是志願護魚隊提供案源或協助完成。

受訪護魚隊員告訴記者,執法部門也确實存在走形式的問題:一艘長江中遊上來的漁政船,一般會提前一兩天給護魚隊打電話:我們要上來巡航,請你們把江上的非法捕魚船清理一下。

“真正要打擊非法捕魚,必須得比照電魚船,配備靈活機動的小船,速度要快,動靜要小。那麼大一艘船,等你到了現場,非法捕魚者早跑了。這就是執法部門很難抓獲非法捕魚者的原因。”劉鴻坦言道。

談到這裡,黃達明忍不住“吐槽”:“護魚隊共有8艘護魚船,隻有2艘有證,其餘的船舶相關部門不給年審,說船舶沒有設計圖紙。但隻要你交幾萬元錢,很快就給你辦手續。可我們護魚經費都成問題,哪還有閑錢去辦證?”

盡管困難重重,但護魚隊依舊對未來充滿期盼。近期,中央和沿江地區掀起了新一輪非法捕魚專項整治,很多部門主動找到護魚隊了解情況,甚至将目光聚集到産業鍊後端,這讓護魚隊更加信心滿滿。

“還有一個好消息。”劉鴻樂觀地告訴記者:3個月前,當地農業農村委答應每年給我們報銷8萬元燃油費,盡管現在仍未兌現,但我們堅信政府更大的支持終會到來,就像我們堅信長江終會成為魚類的天堂。

“很多地方來我們這裡考察護魚經驗,他們走時多會說一句話:你們的經驗我們學不來,因為我們沒有劉鴻,也沒有這樣一支志願護魚隊。”重慶市珍稀特有魚類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處處長王維說,護魚隊“花錢買仇恨”,全是出于對長江的熱愛,對生态的熱愛,沒有任何私心。

“對于這樣一支隊伍,我們不但要給他們買頭盔,防止他們被‘偷襲’,還要給他們提供更大的支持,讓民間志願護魚隊伍發展壯大起來。”王維說,打擊非法捕魚,離不開群防群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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