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賓照片
“我們的過去,我們的情意,怎麼能忘記,曼麗你怎麼這樣忍心靜靜地就離去……”很少有人知道,這首廣為傳唱的《曼麗》,其實是著名音樂家王洛賓寫給自己初戀妻子的愛之歌。
當時的王洛賓就讀于北京師範大學音樂系,是一名難能可貴的藝術人才。懷揣着對音樂滿腔的熱血,王洛賓加入了北京大學生合唱團。
在合唱團舉行的一場聯歡會上,這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一眼相中了人群中身姿曼妙,氣質出衆的少女杜明遠。
杜明遠是北京藝術專科學校的一名學生,從小學習芭蕾舞。纖細的脖頸與修長的四肢,使她的一舉一動都散發着一種獨有的高貴氣質。聊天時,她的一颦一笑間都充滿十足的韻味。
王洛賓照片
這讓從未接觸過愛情漩渦的王洛賓昏了頭,他強忍羞澀走上去搭讪,杜明遠也不嘲笑他,二人很快熱火朝天地聊起來。
王洛賓對音樂的造詣很深,抛出的話題往往能令杜明遠感興趣。杜明遠也能跟得上王洛賓的思路,還對他的作品大加贊揚。
兩個同樣憧憬着愛情的文藝青年,陷入了幹柴烈火的愛情中。都說初戀是與衆不同的,這句話很好地體現在王洛賓身上。
相戀初期,王洛賓便将徐志摩的《雲遊》改編成曲,送給杜明遠。
杜明遠喜不自禁,能收到一首男人為自己寫的歌,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啊。
王洛賓照片
在王洛賓沉醉于創作事業時,杜明遠也給予理解和支持。而一個男人能得佳人在側,紅袖添香,可以說是一件十分稱心快意的事了。
當沒有外力阻擋時,愛不會被時間消磨,感情也依舊純真。在外人看來,兩人說是神仙眷侶也不足為過。
王洛賓也身體力行地證明着他人的觀點。
1938年,王洛賓為杜明遠寫下脍炙人口的《曼麗》,兩人的愛情達到頂峰。也許在王洛賓的心裡,早已将杜明遠視為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同年10月,王洛賓向杜明遠求婚。杜明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王洛賓,愛情的長跑終于能結成果實。二人在開封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左三王洛賓 左四杜明遠
王洛賓騎着高頭大馬,鮮紅的轎子裡坐着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周圍的民衆都紛紛起哄祝福,仿佛杜明遠合該是王洛賓命定的妻子。
昏黃的燭火中,王洛賓掀起鮮紅的蓋頭。新娘臉蛋紅紅,嬌羞地望着他。便是從那一刻起,她成了他心中最為挂牽的人。
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在許多人身上,這仿佛是一條亘古不變的真理。
婚後沒多久,王洛賓就要繼續為自己的事業奔波。
杜明遠的父親杜繼增将王洛賓介紹到西安,身處熱戀中,杜明遠自然也與王洛賓形影不離。西安并不适合王洛賓發展,經人介紹,二人又到了山西臨汾。
王洛賓照片
這樣兜兜轉轉的生活在王洛賓眼裡也許是一種浪漫,但對杜明遠來說,這樣不安定不平穩的生活其實不是她所追求的。
二人的感情雖然一如既往,卻并不牢靠。
後來,王洛賓的事業如日中天,他又受邀到西甯教書。對比西安和山西,西甯更為貧困和落後。貧富生活的差距讓杜明遠難以接受,她要求去一個更富裕的城市生活。
可王洛賓的事業已經紮根西甯,兩個人第一次産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王洛賓并不是一個不善解人意的人,他也明白,從小嬌生慣養的妻子,其實是不太可能跟着他在西甯吃苦的。
于是,王洛賓決定将杜明遠送到在當時較為富裕的蘭州。兩地離得不遠,方便王洛賓回家探望妻子。等到有更好的機會,王洛賓便可以回蘭州發展。
王洛賓教學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樣的安排其實已經代表他對女人極緻的寵愛。不要求她陪自己吃苦,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裕生活,還為她更改自己發展事業的計劃。
但在女人的視角,杜明遠并沒有想這麼多,她隻覺得王洛賓的安排頗符合自己的心意。雖然兩人不能經常見面,但也隻是暫時的。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分隔兩地會對一段感情造成這麼大的沖擊。
在安頓好妻子後,王洛賓立刻投身到音樂教育事業當中。他的才華很快吸引到一些音樂人的注意。在這些音樂人強烈地邀請下,王洛賓奔赴新疆拍攝影片。
草原
青海的金銀灘草原像一片綠色的海,上面點綴着雲朵般的羊群。羊群中有一個身姿挺立,像太陽一般熾熱的姑娘。
王洛賓的藝術因子瞬間被引爆,他為此寫下了《在那遙遠的地方》。
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王洛賓的靈感猶如洪水般源源不斷,拍攝的工作又很繁忙,他甚至沒有時間思念自己的妻子。
在王洛賓奔波忙碌的歲月中,杜明遠隻能獨自待在遙遠的蘭州。
她雖然渴求王洛賓對她的關愛,但王洛賓正處于發展事業最忙碌的階段,根本無法滿足她的願望。而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愛情是經不起考驗的。
當兩個人分開太久,有了彼此的生活,感情便難以延續,再熟悉的人也會變得陌生。
時間就像蛀蟲,慢慢地蠶食着兩個人的感情。
王洛賓照片
王洛賓沉浸在創作中難以自拔,幾年中隻回去過寥寥數次。
起初,杜明遠還會期待他的到來,可後來他越來越忙,竟不能分出一點時間給她。
他們都未曾注意到,異地戀已經成為一道鴻溝,深深地橫亘在兩人中間。而這道溝,即将使兩人漸行漸遠。
杜明遠一個貌美有風韻的女人獨居蘭州,沒有人獻殷勤是不可能的。
一開始杜明遠還會堅定地拒絕那些男人,可随着獨身的日子越來越久,杜明遠也沒那麼抗拒了。
明明是一個有夫之婦,卻被迫一個人生活。結婚幾年,王洛賓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和守活寡沒什麼區别。
若是王洛賓真的愛她,怎麼會連一點時間都不分給她呢?他一定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妻子吧。越來越多的猜忌和怨恨湧上心頭。
王洛賓照片
這就是時間和距離的威力,它将人心中的不信任無限放大,又将思念和愛戀慢慢掩藏。
此時,一個名叫徐則林的演員闖進了杜明遠的生活。
兩人因工作相識,徐則林對美麗的杜明遠一見鐘情。盡管杜明遠說過自己有丈夫,但徐則林仍對杜明遠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小到一束鮮豔的玫瑰,大到替杜明遠趕走其他觊觎她的登徒子,徐則林一點一點軟化着杜明遠的心。
對比王洛賓,徐則林有一個緻命的優點:他能一直陪在杜明遠的身邊。
當一個人習慣了他人的陪伴,感情也就悄然滋生了。徐則林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進入了杜明遠的心。
王洛賓照片
于是兩人開始偷偷開展地下情。時間久了,杜明遠發現丈夫對自己根本不管不顧,索性光明正大地帶徐則林回家。
此時的王洛賓仍舊對杜明遠抱有深深的愛戀,他也相信杜明遠一如既往地愛着他。
盡管沒時間常回家,但是杜明遠一定能夠體諒他,這都是當初商量好的。
王洛賓卻沒想到,感情是需要溝通和維護的。
東西放久了會變質,感情也是一樣。
若想維持感情的長久,他需要給予杜明遠足夠的安全感。哪怕隻是偶爾回家陪妻子過一下紀念日,表達對她的在乎。
可惜當時的王洛賓不懂這個道理,他盲目地相信妻子對自己的感情。
那時,有人偷偷向王洛賓透露,杜明遠出軌了,但王洛賓并沒有相信這些風言風語。
王洛賓照片
他們兩人如此相愛,妻子怎麼會突然變心呢?直到說的人越來越多,王洛賓才決定啟程去蘭州探望一下杜明遠。
王洛賓特地不将回家的事告訴杜明遠,當他風塵仆仆地趕到家門口,意外地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面對他回家的“驚喜”,妻子的表情沒有絲毫喜悅,甚至略顯冷淡。
王洛賓很納悶,難道是太冷落她了?還沒等王洛賓反應過來,杜明遠卻說話了:“你回來晚上睡哪?”
王洛賓這才發現,這個原本隻屬于兩人的小窩,還有着第三個人。
那個人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杜明遠滿不在乎地看着他,臉上再也沒有以前的依戀。
王洛賓照片
寂寞早已抹去了她對王洛賓的愛,也抹去了她的不舍。
身後,愛人還在殷切地等待着她。這個根本不關心她的丈夫,再也不能引起她内心的波瀾。
王洛賓震驚、不解,他想不通,原來同事在背後的竊竊私語都是真實的。為什麼杜明遠就這樣輕易地背叛了他?她的冷漠讓王洛賓如鲠在喉。
她連裝裝樣子都不願意嗎?我已經讓她厭惡至此了嗎?看着妻子身後健壯的男人,王洛賓的一顆心碎得四分五裂。
杜明遠嬌柔地依偎在男人身上,眼中盛滿熟悉的愛意。可這一切已經不屬于他。看着這一幕,王洛賓黯然地轉身離去。
王洛賓照片
王洛賓在賓館中煎熬地度過了一個夜晚。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可他也深切地明白,杜明遠對他已經是完全不在意了。
王洛賓在報紙上刊登了二人離婚的信息,随後便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他遠沒有表面上這麼潇灑,對于王洛賓來說,這段感情不僅投入了幾年的精力,還是他的初戀。他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杜明遠。
可如他這樣的崇尚藝術的人,憧憬的是兩個靈魂的相愛。假如有一方已經變心,感情就不純粹了。
這也是王洛賓為何舍不得,卻沒有挽留的理由。
兩個曾經十分相愛的人就此分道揚镳,往後的幾十年都再也沒有聯系過。昔日的神仙眷侶成了怨侶,不少人都對此感到震驚。
王洛賓照片
對于王洛賓來說,他以為他将事業和婚姻看得一樣重,理所當然地認為妻子一定能諒解他。
事實上他的行為,相當于把婚姻抛到一邊。對于自己的妻子,他不管不問,又怎麼能要求别人一如既往呢?
而杜明遠對富裕生活的渴望,使她在一開始就放棄了和王洛賓同甘共苦的機會。在她最空虛寂寞時,又正好有人闖進了她的生活。
他們都低估了異地戀的威力。
沒有做好覺悟,沒有對彼此強大的信任,沒有小心翼翼地維護,感情就像一現的昙花,隻美妙那一刹。
在與杜明遠離婚後,王洛賓将生活的重心轉移到事業上。他創作的《依拉拉》《曲曼地》等民歌大受歡迎,他也漸漸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音樂家。
王洛賓與三毛
王洛賓始終不敢去過問杜明遠的生活,因為他既盼望她過得好,又盼望她過得不好。
在後來的生活中,王洛賓也遇到了不同的女子。
其中最被人熟知的,是作家三毛。二人相差30歲,卻也能産生靈魂上的碰撞。可當遇到困難時,王洛賓第一個想起的還是杜明遠。
有一次,王洛賓需要拍一段豫劇。可他手上沒有豫劇本子,這使他的工作陷入瓶頸。
在這一籌莫展之際,他想到自己的初戀妻子,杜明遠。在一陣忐忑後,王洛賓鼓起勇氣給杜明遠寫了一封信。
信中,王洛賓對杜明遠的生活好一頓關心,啰啰嗦嗦寫了一大段。最後才問杜明遠有沒有豫劇本子。
王洛賓與三毛
信紙上是王洛賓磅礴的傾瀉,他終于找到一個借口,發洩自己的思念。
幾天後,王洛賓收到了來自開封的包裹。裡面沒有信,隻有幾個豫劇本子和一套棉衣棉褲。
可僅僅這些東西,也使得王洛賓熱淚盈眶了。這讓他有一種錯覺,好像杜明遠一直站在身後,從未離開過。
收到信時,杜明遠也許是有一些驚訝的。幾十年前的事,早已經翻篇了,對前夫的種種抱怨也早已随着時間煙消雲散。
因此,杜明遠并不知道怎麼面對前夫的關心。她想回答,卻不知道合不合适。
于是,她将王洛賓需要的豫劇本子找來,又親手做了一套棉衣棉褲。以此來表達她對前夫的關懷。
王洛賓教學
晚年的兩人終于第一次達成了和解。雖然聽起來還算圓滿,但其中不知蘊含了多少遺憾。
王洛賓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奉獻給了音樂,是一名卓越的民族音樂家。
郭德茂這麼評論他:“王洛賓,中國百年音樂的标本,不止是音樂的标本,更是一個作為知識分子的音樂人的人生曆程的标本。”
他創作的《掀起你的蓋頭來》《在那遙遠的地方》家喻戶曉,更是被編入大學的音樂教材中。王洛賓為此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卻在愛情中留下了深刻的遺憾。
若是可以将這時間和精力,分一點點給杜明遠,也許今天的結局會截然不同。
王洛賓照片
一個新婚的女人,對丈夫正是最抱有期待的時候。她希望丈夫看重她,關注她,卻不會說出口。
年輕的王洛賓猜不到她的心思,也不懂怎樣去維護愛。
一方是一頭倔犟的牛,不願主動聯系。另一方則像不知情的農民,他将自己最珍貴的紅布贈予牛,卻被頂撞得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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