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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咋做好吃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01 01:59:05

我是吃着洋芋長大的,每次看見洋芋,總覺得它眉開眼笑得像是給我打招呼,于是有關洋芋的往事便曆曆在目。

從記事起,家裡每年都要種上十幾二十畝的洋芋。洋芋就是土豆,它的學名是馬鈴薯,隻不過是各地的叫法不同而已。在七、八十年代,由于糧食的短缺,我們就把洋芋當作主食來吃,它既是經濟作物又成了糧食作物。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1

五月春風掠過大地,小草探出腦袋,就到了種洋芋的時候。我們将儲藏在窯裡的洋芋吊出來。那時的窖是地面打直坑,向下二、三米再挖左右偏洞,一口窖大概能盛七、八噸洋芋。吊種子要有一個人下到窖裡,一般都是父親将二妹妹放到大一點的筐子裡吊下去,我是不下去,因為裡面黑乎乎的又陰又潮,散發着腐爛的黴味,隻有窖口透進來的一點光亮,讓人本能的心生恐懼。有次心裡裝着“毛鬼神”的我下去吊洋芋撞見了癞蛤蟆,怕的要死,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哭喊,上來後就病了,發高燒說胡話,把父母折騰的夠嗆,此後就仗着這次害病的由頭賴着不下窖。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2

洋芋吊出後攤在院子的地上用菜刀切種子,将一個完整的洋芋按芽眼子切成三角狀,分成若幹塊。太小的不用切,直接削了頂端的集聚芽就可以當種子。切洋芋的手被澱粉含量極高的汁水浸泡得發白,摘了手套風一吹就黢黑黢黑的,又髒又難看。

種洋芋要好幾家人搭夥,不然人少了拉不開栓。最開始是二牛擡杠的犁,一人牽牛,一人扶犁,犁铧尖子豁開土地,形成一條溝,犁深犁淺全憑扶犁人的經驗,我們提着筐子或者水桶盛滿籽種,向溝裡點種,種子株距大概20一25厘米,二牛擡杠一圈後順着溝再犁,這一遍不點種,作為行距,翻起來的土将種子埋了犁溝填平,這一圈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一天也就種個兩、三畝地。沒有牛的人家會借用他人的牛,都不會付報酬,但會給牛主人家幹活或者送去貼膘飼料表達謝意。後來有了拖拉機,種洋芋雙犁铧,一圈種子點完接着第二圈點,人累得連軸轉,速度提高了,一天種個十畝地不在話下,但必須點種的人越多越好,那時種洋芋家家谝工便成了一曲遠去的和諧之歌。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3

半個月後,洋芋一朵朵從地面探出頭,雜草也不甘示弱地追着洋芋苗吸食土地的營養。洋芋和麥子在南山都屬于大田作物,可洋芋比麥子的種植要多出幾道程序:刨草、施肥、壅洋芋、澆水……

刨草是個苦活累活,其實就沒有哪樣農活是不苦不累的。頂着個大太陽,騎着洋芋剛顯現出來的行子,用鋤頭把雜草刨死,沒有草的地方也要刨,隻為松土。雨水越廣洋芋長勢越好,雜草也就越茂盛,總之,一切都是相輔相成的。父母刨三行,我和二妹刨兩行,三妹刨一行,剛開始我們是緊随父母左右的,誰也不說話,伴着鋤頭落地與石子碰撞時發出清脆的“嚓嚓”聲,奮力向前趕,一擡頭父母已遙遙領先。一畝還沒過半,清晨的涼爽就被豔陽取代,每個人臉上的汗珠都淌成了小河流,衣服也黏在身上,還好這時節的南山有微風拂過。父母總有使不完的勁,時刻激勵着我們。坐下來休息時,我們姊妹仰着被太陽曬得通紅的小臉,看着刨過的洋芋地,一臉的成就感。頭一兩天,胳膊、腿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等到全身筋骨因勞動而舒展開來,酸痛就會好很多。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4

刨完草,上完肥料,就用馬或者牛拉着犁給洋芋壅土,兩行洋芋中間單犁開溝,土壅向兩側洋芋苗,用鐵鍁把溝培瓷實,還得把壓在土裡的洋芋苗掏出來。

我人生中掙得第一筆錢就是掏洋芋苗得來的。放學後我和再乃拜兩人從東灘打截路去一隊商店,路過了尤布子阿爸的洋芋地,他一個人在掏苗,我倆向往常一樣問候他,他說:“你倆掙錢不掙錢”?“掙呢!”我倆急切表态,又問到“咋麼掙錢呢”?阿爸說:“你倆把剩下的洋芋苗子掏出來,我腰疼得幹不動了,掏完我就給錢”,說完他一屁股坐在地埂子上卷起了莫合煙。我和再乃拜也不問多少錢就撲倒地裡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天麻麻黑的時候終于幹完了,尤布子阿爸一人給了兩塊三毛錢,把我倆高興的商店也不去了,蹦蹦跳跳地回了家。母親看見我捏在手裡的毛毛錢打問出了原委,非要我把錢還了去,說是給人幫忙哪有要錢的道理,媽媽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農村婦女,可我就是沒有聽她的話去還錢,我覺得那是我的勞動應得的。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5

盛夏的驕陽炙烤着大地,湛藍的天空下,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田地,洋芋杆子上激情綻放的洋芋花亦是農民綻放的笑容,有紫色的、白色的……一朵朵洋芋花連成片片花海,這油畫般的景色一直留在我記憶中,裝扮着我的童年。在壟起的洋芋溝捉迷藏,每人裝一口袋洋芋花結的果實“騷蛋子”,當武器打來打去的,成了那是最着迷的遊戲。

九月底的陽光中摻雜着一絲涼意,這時的南山沒有春天的生機勃勃,也沒有夏的綠意盎然,更沒有冬的死氣沉沉,有的隻是在金黃又蕭瑟的季節裡對一年收成的期許。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6

陣陣秋風吹枯了洋芋葉子,這時南山的天氣真的是早穿棉襖午穿紗,大早出門穿上厚重的的棉衣,幹到中午就得穿單衣。犁開洋芋溝,白花花的洋芋就躺在了地面上。先把洋芋裝滿筐子再提的倒成堆,五畝地一般可堆三大堆,方便蔬菜公司調撥洋芋的車來拉。洋芋堆上頭擺一些大的漂亮的洋芋裝門面,為了讓拉洋芋的人能看上。有時候,正在拾就有拉洋芋的單位來人看上,趕快叫來鄰居幫忙裝車,裝車時以雞蛋大小為标準,比雞蛋小的全部篩下。車裝好後把自行車放到拉洋芋的車上去永豐地磅過噸數,過完磅,手裡拿着一張過磅票據,就是将來調撥款下來核對的憑據,再騎着自行車回到地裡。沒有人來拉的大洋芋堆,要壓上洋芋葉子或者麥草,再覆蓋上土,這樣就可以避免風把洋芋吹綠。我家一直有父親曾經服過兵役的部隊來拉洋芋,稱作“關系戶”,不愁銷路,隻是那時的調撥價格一公斤隻有一毛幾分錢。而且還不是現錢,要等到調撥款打到信用社由大隊出面領回來,扣了鄉統籌、村提留,餘下才是個人的,這時還要清算老超支、機耕費、電費,到頭來豐産不豐收,幾家歡喜幾家愁,這種日子說不苦那是假的。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7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8

燦爛季節随秋而去,收獲豐盈了從容的季節,洋芋也曾在南山大地上作為“以物易物”的商品流通着。收成結束,會有米泉的人來換大米、有吐魯番的人來換葡萄、有安甯渠的人來換白菜蘿蔔、也有石河子的人換紅薯,洋芋就這樣讓我們不出村子就換得了外面的世界。

1996年洋芋的價格從兩毛錢一下飙升至一塊兩毛錢,這可激動壞了衆人。場上的麥子還沒有打完,就有菜販子,俗稱二道販子進村收購,還幫着拾洋芋,現場過稱現場結錢,讓人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父親那年帶領我們将洋芋地犁了三産(三遍),家裡也重新購置了彩電、冰箱、洗衣機,媽媽也添置了金貨。那是人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傳統經濟落寞後新生經濟複蘇帶來的喜悅。

小時候有個洋芋品種叫“七零一”,長得不圓是長型的,顔色發黃,我上高中的時候又有了“紫花白”品種。“紫花白”憑借着适應性廣、豐産性好,在南山廣泛種植。随之也出現了按照洋芋大小劃分等級的新名詞“大加工、二加工、大混合、小混合”,等級的出現是價格高低的體現。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9

父親有獨到的眼光,他早早從四大隊(薩爾喬克牧場)的“馬鈴薯種子培育基地”購得良種,提前試種,農家肥的合理使用,使種的洋芋又白又大品相極好,西山農場的連隊職工慕名而來早早預定種子,到了收獲的時候都不用我們割洋芋葉子、拾洋芋,他們開着拖拉機,自犁自拾,你争我搶的幫我家減輕了不少勞動負擔。父親眉開眼笑的在地頭數着鈔票,計劃着來年的光景,身後是黑色的土地。

印象中,洋芋二産(第二遍)拾完,我們放羊娃就把羊群趕到地裡搶茬子,燒洋芋就成了放羊娃子在孤寂中尋求慰藉的一件事情。大夥合理分工,年齡小的看羊群,年齡稍大一點的撿柴火和拾牛糞,最大年齡的刨地坑、用土塊盤爐子。爐子盤好,爐膛裡火光燃起,待火将爐壁燒紅、燒黑再燒得發白時,有經驗的大孩子抽出未燒完的柴火熄滅,朝裡面扔進洋芋,然後把土爐子踢翻,踏平,覆蓋上厚厚的泥土,剩下的交給時間。在起開土層和土塊的一刹那間,一股濃濃的香味撲面而來,烤熟洋芋散散得像花一樣地出現在眼前,冒着熱氣,沙沙的口感,真讓人回味無窮……

洋芋咋做好吃(我的洋芋情懷)10

南山的土種出來的洋芋面、沙、而且香醇,可以做成各種各樣的美食,大盤雞、紅燒牛排、胡爾炖……哪個都是洋芋成就的經典,更不用說洋芋擦擦、洋芋丸子、洋芋涼粉等招人的特色美食了。經過加工,它除了可以做成澱粉外,還可以加工成各種速凍方便食品和休閑食品。

父親給洋芋取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國菜”,早晨的洋芋湯他叫“國菜湯”,中午的洋芋絲拉條子他叫“國菜拌面”,晚上煮的洋芋端上桌,他又戲稱“國菜蛋蛋”。雖是父親的玩笑,但也毫不誇張地說明了洋芋的價值。

洋芋是南山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祖輩們用堅強的意志、勤勞的雙手種洋芋,填飽了肚子活了命,靠着洋芋養家糊口、供養學子,又靠着洋芋過上富裕的生活,洋芋一路不離不棄陪伴着南山的勞苦大衆!

我相信有很多人與我一樣依舊對曾經伴随我們走過艱苦歲月的洋芋不離不棄,有着一份難以割舍的情懷,我從未忘記南山的每一棵生長在泥土裡的洋芋苗,也無法忘記每一朵盛開田間的洋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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