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綠谷郎 編輯|燕子 圖片|網絡
故鄉的老宅子上有棵老榆樹。現在老宅子上的老房子因為坍塌已經被叔伯兄弟們拆了,這棵老榆樹孤零零地站在那裡更顯得巨無霸。
這棵老榆樹有些年代了,豬豬小時候就聽年老的祖父講,他小時候好像就是這個模樣,所以實在無法算起來它到底比我的年齡大出多少倍,老榆樹如今依然十分茂盛,沒有一丁點兒的衰老迹象。老榆樹那斑駁的樹幹上布滿了裂紋,不僅記載了歲月滄桑,也同時見證着老豬豬兒時頑皮的時光。每到春天老榆樹上都是榆錢兒滿樹,然後随風飄落,悄悄的潛入土壤,來年又是一個新生命的成長。
老榆樹樹冠碩大,枝桠茁壯,在高高的枝桠間現在依然有個大鳥窩。記得小時候,曾在老宅子旁邊住的遠房叔伯因找不到老婆,極其反感樹上鳥兒們每天嬉鬧鳴唱,氣急了就爬上去拆毀了鳥兒們精心建造的家,而掉落在老榆樹下的柴草足足堆了一大堆,讓小腳的叔伯奶奶一邊兒罵個不停一邊把這些柴草收集起來,足足裝了滿滿的一竈房。
老榆樹上結的榆錢兒圓圓的,像極了一枚枚縮小版的古代銅錢。榆錢兒剛盛開時是嫩綠嫩綠的,然後慢慢的變白發黃,成熟後便随風兒四處飄落。榆錢兒中間鼓鼓的便是它的種子,也正是這顆小小的籽粒,給老榆樹增添了無數的後代,讓它的精神延續在了故鄉的北國。
到了春天榆錢兒盛開的時節,村裡大一點的孩子們就争先爬上老榆樹,可勁的采摘那些好吃地榆錢兒。而我們這些小不點隻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們,等他們一個個在樹上吃得肚子溜圓,然後可憐巴巴地賞給我們幾枝,你争我搶地就着黃土吃個甜香。有時候教書不太忙時,我母親也會讓堂叔爬上老榆樹栛些榆錢兒洗淨了,拌上少許面粉蒸熟,蘸着搗好的蒜汁吃,那美味兒、那口感,如今回味起來嘴角還有股兒香甜。
那個年代,好多人家都是用榆錢兒來補貼春天糧食的不夠吃。而我那能幹手巧的奶奶卻是待到榆錢兒完全成熟後,把随風飄落在滿地的榆錢兒輕輕掃起來,仔細搓掉籽粒外裹的幹邊兒,把混在裡面的塵土一起順風揚走。然後在小竈鍋裡慢慢地焙熟,用盛糖的玻璃瓶子存儲起來,每當我和弟弟妹妹們鬧人時,奶奶就賞我們做零食吃。微微焦黃的榆錢籽很香很脆,别有一番味道,今天超市裡熱賣的菏澤沙土瓜子,還有那南門小學胡同裡依然在炒賣的花生,與它相比缺少了股自然的清香。
對老榆樹記憶最深的事情,要數老豬豬帶頭去捅樹下面垂着的那個大馬蜂窩了。老榆樹下的馬蜂窩真的好大,像一支倒垂的超大蓮蓬,無數隻金黃色的大肚兒馬蜂爬進爬出,飛來飛去,整天都是碌碌忙忙。記得是在一個雨後的星期六下午,我喊上幾個死黨,全身套上奶奶涼在外面的毛藍布大褂,還在眼睛處剪開兩個洞。我武裝到位後手拿長竹竿,蹑手蹑腳的來到老榆樹下面,隻幾下就把曾經在我們頭頂耀武揚威的馬蜂窩捅落到地上。我和小夥伴們兒馬上撒丫子分開猛跑,可是那群被徹底激怒的馬蜂們豈能善罷甘休,如同一個個殲擊機一個勁地緊追不放,我們雖然逃跑的速度很快,感覺保護也足夠好,可還是被好些個大馬蜂兒追上。我的雙手和大腿不僅分别被紮了毒針,最要命是我可愛的小臉蛋也被蟄了好幾下,也許是大馬蜂憤怒到了極緻,知道是我捅的馬蜂窩,蟄我的毒液分外足。即使奶奶及時用馬蜂菜汁搗爛後糊上,我好看的小臉蛋也立刻腫大了好多,一雙引以自豪的大眼睛也變成了一條縫兒,看啥都感覺霧茫茫。在家裡整理教案的母親并沒有可憐我,不是因為我把奶奶的毛藍布大褂弄了兩個洞,而是鄰居們牽着一個個傷殘的死黨們紛紛來我家告狀,她狠狠地揍了我一頓,老豬豬至今依然有痛的感覺,好像就在眼前一樣。
榆樹是北方的象征,小時候記得很多很多,院子裡、河道邊、田野上,到處都是,就像今天的美國速生楊,而現在卻不多見了。那時候在老家,榆樹用處極大,因為它木質堅硬,建房屋、做家具堪稱極佳的材料,因此老榆木對于農村來說應該比現在的紅木還要珍貴些。鬥轉星移,農村裡拆舊房時用不着的榆木檩樑卻成了香饽饽,現如今在收藏界要是有人淘到了一款用老榆木做的家俱物件兒,那種撿漏的喜悅無處不在。榆樹的皮剝下來曬幹粉碎,至今依然是優質的貢香原料。嫩芽時的榆樹葉一樣可以食用,但怎麼做也沒有榆錢兒好吃,所以最讓我情結難泯的依然是榆錢兒的甜香。
随着季節輪回,老宅子上的這棵老榆樹至今依然無聲無息地生長,當春天來臨的時候,老榆樹上的榆錢兒幼芽努力地使勁兒鑽出,告别漫長的冬天,讓嬌嫩的生命在風雨的洗禮下展現頑強,同時為人間塗上一道美麗的色彩,給故鄉披上濃濃的綠裝。
老宅子上的老榆樹是真真正正的曆經了無數風雨雪霜,現如今依然非常執著和頑強的生長。它那種不屈不撓、無休無止、永不停止生長的精神,伴随着我,一個農村的孩子從莽莽少年走進了中年的滄桑,這股兒精神讓我永遠追求,也永遠欣賞,更讓我悟出了幹工作需要一股子不屈不撓的韌勁,生活上也要像老榆樹一樣的境界高尚 。
作者簡介:綠谷郎,1971年出生,黨員,菏澤市東明縣人。微信名、綠谷郎,喜愛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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