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 “9·11”燃起恐怖烈焰

成為美國新世紀對外戰略的轉折點

20年來美國在中東的反恐戰争

留下的不是 “民主樣闆”

而是一個個千瘡百孔的“政治爛尾樓”

“9·11”如何深刻地改變了美國與世界？

20年後恐怖主義回潮

全球安全形勢又将面臨怎樣考驗？

《今日看世界》

20年前 美國一夜變成了另一個國家

20年後 創傷未愈 美國依舊傷痕累累

20年前，轟然倒塌的雙子塔，騰空而起的恐怖烈焰，仍沖擊着一代人的記憶。20年後“9·11”紀念日，美國總統拜登訪問了紐約世貿雙塔原址、五角大樓，以及美聯航93号航班墜毀的賓州尚克斯維爾郊外，向遇難的近3000人表達哀思。

這一次，與10年前奧巴馬紀念“9·11”的軌迹相似，但氣氛不同。2010年時，“9·11”紀念碑剛剛建成，美國人終于擊斃了本·拉登，空氣裡彌漫着一種大仇得報的暢快。但此刻，美國剛剛經曆了血腥、混亂、不體面的“喀布爾大潰敗”，民衆對拜登政府質疑和批評的情緒高漲，失落和焦慮在美國社會蔓延。

“9·11”是二戰珍珠港事件之後美國本土首次遭遇的重大襲擊事件，促使美國發動了阿富汗和伊拉克兩場戰争，徹底改變了美國對外戰略走向。災難的餘波以不同形式持續影響着美國。

“9·11”之後，美國不僅對國家安全體系作出空前變革，也對情報工作和執法手段進行了大幅調整。從加強機場安全到警務軍事化，反移民政策導緻社會撕裂，情報系統的重塑引發隐私權保護争議，對穆斯林的“恐穆症”導緻的族群沖突，乃至于美國國家性格的構成，都有着它的影子。

20年間，美國遭受了自身實力和國際信譽的雙重性實質損害。大約8萬億美元巨額稅收投入反恐或所謂“重建他國”的行動，直接激化了美國自身已有的全方位危機，使美國深陷政治惡鬥、種族主義和民粹主義，階層對立彌漫、國家與個人身份認同迷失。伴随着美國地緣政治和全球戰略的調整，也帶給世界一連串的思維、認知、行為、規則上的巨大變化。

“9·11”主謀審判為何遲遲還未到來？

“9·11”發生20年後，人們發現關于這場曠世慘劇還有兩件重要的事懸而未決。其一，是“9·11”主謀哈立德仍在等待審判。其二，是有關這起舉世震驚的恐襲事件的詳細報告至今尚未完全公開。

9月7日，美國政府重啟相關法律程序，5名嫌犯現身軍事法庭。面臨的指控包括共謀策劃恐怖襲擊，謀殺在“9·11”恐襲中死亡的近3000人，最重可判處死刑。當天，“9·11”事件遇難者的家屬坐在隔音玻璃後旁聽。但他們所聽到的聲音是經40秒延遲後傳入的，目的是為了防止被告脫口而出，透露機密内容。

被美國認定是“9·11”主謀的哈立德·穆罕默德，是基地組織的三号人物。2003年他在巴基斯坦被逮捕，然後被美國CIA秘密關押了三年。在2006年，他被轉移到了關塔那摩監獄，至今關押了15年。據悉，該案預審已進入第9個年頭，法官也已經換到了第8位，聽證會已經開了第42次。後因新冠疫情等因素不斷推遲，上一次開庭還是20個月之前。

蘭州大學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 朱永彪：

哈立德案之所以周期這麼長，有幾個方面的原因：一個是美國的司法程序，是非常繁瑣複雜的。第二方面，由于這次襲擊事件涉及到的人非常廣，事關重大，所以很多細節需要仔細推敲、反複核實。據說這個案宗現在大概是有3萬多頁，也就是說每個接任的法官都要閱讀完所有的卷宗之後，才能夠對案件有一個初步的了解。

第三個方面美國的情報機構，尤其是中情局在背後的一些酷刑和秘密的審訊，可能需要進行處理或者遮掩。第四個方面涉及到美國和一些國家特殊的關系，比如說沙特在背後起什麼樣的作用，這個确實是比較敏感的。

第五個方面是美國的兩黨輪流執政，在這個過程中，不同的政黨在對待“9·11”事件的定性，“9·11”事件相關的人員的處理，還有美國和沙特之間的關系等等，都是有不同的意見的，這個也會影響到整個案件的審理進度。

恐襲事件報告尚未完全公開 隐藏怎樣真相？

近日，拜登簽署一項行政命令，要求司法部長在6個月内解密“9·11”恐襲的檔案。由于911事件19名劫機者中有15人來自沙特阿拉伯，所以長期以來，很多遇難者家屬認為，沙特在某種程度上參與了“9·11”襲擊，美國政府刻意掩蓋了這方面的情報。布什家族向來與沙特交好，“9·11”事件發生後，小布什沒有把矛頭對準沙特，而是對準了本·拉登本人。

為此，小布什利用總統權限，強行加密“9·11”事件獨立調查委員會提交上來的832頁報告中的28頁，這28頁絕密報告直到2016年才被奧巴馬解禁，但仍有174處被塗黑，包括大量人名。

被加密的報告隐晦地暗示，沙特相關人士與劫機者有過接觸，并可能提供金錢等方面的援助。如果此次解密的檔案中，包含有沙特資助基地恐怖分子的證據，美國與沙特之間的長期盟友關系将會面臨嚴峻考驗。

蘭州大學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 朱永彪：

“9·11”事件可能成為美國繼續敲打沙特的工具

美國“9·11”事件受害者的家屬，包括部分媒體一直猜測沙特在“9·11”事件中間的扮演了一個特殊的作用，或者說不光彩的作用。所以他們一直要求美國政府公開“9·11”的全部檔案，以尋求事實真相。

但是，目前來看還沒有實錘，即使現有的檔案全部公開，可能更多的也是涉及到沙特的部分個人或者成員，而不是會涉及到沙特政府或者整個國家。

所以在未來沙特還是有很大的回轉空間，也就是說沙特還是比較容易進行切割、脫身的。但是這個事件接下來可能就會成為美國繼續敲打沙特的一個工具。在這種背景之下，未來美國和沙特關系的進一步發展還有待觀察。

全球恐怖主義陰霾從未散去

美國是恐怖主義的受害者 也是恐怖分子的制造者

浸透血與淚的20年反恐戰争難言勝利。即使美國曾一度推翻塔利班政權、推翻薩達姆政權、擊殺本·拉登，但不過是昙花一現，恐怖主義陰雲從未散去。20 年反恐戰争，阿富汗境内活躍着的恐怖組織數量從個位數增加到如今的20多個，全球活躍的恐怖組織武裝人員數量較2001 年增加了270% 。

如果你有10個敵人，你殺了其中2個，那你還有多少個敵人？8個？不對，是20個。因為他們的兄弟、父親、兒子或者朋友會成為你的敵人。這道“反叛者數學題”，是美軍前駐阿富汗最高指揮官麥克裡斯特爾，看到美軍傷害阿富汗平民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後，悟出來的。

長期以來，美國無視綜合治理模式，過度依賴軍事打擊和正面對抗，頻繁在中東發動“外科手術式”的反恐戰争，卻未充分考慮到原教旨極端主義的滋生根源和傳播催化劑正是戰争、動蕩、貧困、貪腐。

美國反恐20年，共造成約80萬人死亡，3700萬人流離失所。加之虐囚、濫殺平民等惡性事件不斷發生，這些都構成了恐怖主義生長的社會心理根源。人們不禁要問：美國究竟是在反恐，還是在親手澆灌“罪惡之花”？

20年來，全球反恐戰争的主戰場，從中近東一帶，如今已蔓延到整個非洲、大半個阿拉伯世界、南亞及東南亞，甚至歐洲、大洋洲。美國以反恐之名釀成的種種災難，反而助長了極端主義滋生，成為了加速恐怖主義生長的溫床。

蘭州大學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 朱永彪：

近幾年全球反恐形勢出現5個新特征

最近，這幾年全球反恐形勢出現了這麼幾個特征：

一是地域範圍不斷擴大，從原來的中東還有中南亞兩個地區的熱點，現在已經擴展到幾乎遍布全球，包括西方發達國家也遭受恐怖主義襲擊。

二是襲擊的手段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就是高科技的襲擊，包括網絡恐怖主義和生化恐怖主義的風險系數大大增加。

三是“獨狼式”的恐襲數量增加，這也增加了全球反恐工作的一種難度。

四是在西方出現了極右翼的恐怖主義，這種勢力與美國等西方國家的縱容，以及這些國家近幾年的政治轉向有很大關系。這種極右翼的恐怖主義，可能會導緻更強的反美、反西方主義的興起，導緻全球恐怖主義出現一個新的态勢。

另外，還有一個方面就是，美國現在從阿富汗不負責任地撤軍，可能會引起新一輪的全球的伊斯蘭極端主義的浪潮，這種可能性目前來看還是比較大的。

主持人 盧琛：

世界依然面臨恐怖主義的現實威脅

今年是“9·11”事件發生20年，也是聯合國《全球反恐戰略》通過15周年，世界依然面臨恐怖主義的現實威脅。

首先，全球反恐合作仍受到美國“以反恐求霸權”戰略的幹擾。例如在中東，美國把反恐當作實現自己地緣政治目标和國家利益的政策工具，導緻國際反恐合作受到嚴重幹擾。

其次，各國在反恐問題上存在明顯的利益差異，嚴重制約國際反恐合作的深度。比如中東地區，一度有俄羅斯為主、美國為首、沙特領銜的三個反恐聯盟，各自為戰，時有擦槍走火。

第三，國際反恐合作仍然對綜合治理重視不夠。美國著名學者約瑟夫·奈指出，美國反恐戰争“首要的錯誤在于過分強調單純軍事行動的作用。”當前國際反恐合作同樣存在這一問題，仍然以軍事打擊為主要手段，往往是應急性的治标行為。

第四，國家主權讓渡問題。參與國際反恐合作的國家需要付出的合作成本包括：主權讓渡，比如司法管轄權、領空和領土使用權等。但在具體執行過程中，許多國家都擔心過多的主權讓渡會導緻外部勢力對本國内政的幹涉，由此引發的矛盾往往成為國際反恐合作難以深入發展的障礙。世界和平任重道遠，反恐從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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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衛視中文台《今日看世界》

編輯：筱浛、嘉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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