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百般樂器,唢呐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可見唢呐雖平凡,卻陪伴人的一生。“唢呐一響,布一蓋,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擡的擡,後面跟着一片白”也是對人生最後一站的描繪。
在過去,人結婚時,紅衣紅妝,唢呐聲聲,烘托喜慶氣氛;再就是人生終點,族人男女老少,在唢呐哀樂聲中,懷着對親人的難舍,送入墓地。
不同的是,結婚是人生重要的節點,拟成家立業,接受美好祝福;而最後一次則是“白衣當頭,與世隔絕。”從此,離開這花花世界,遠離喧嚣與塵世。
人生在世都免不了一死。若老人去世,兒孫給自己淨最後一面,穿上壽衣,裝進棺材,唢呐悲歌響起,随着衆人的哀戚,起棺,落入墓穴。
初聞不識唢呐音,再聽已是棺中人
在豫東地區,老人去世是村裡一件大事,所有親朋好友,尤其是至親,無論你走多遠,都要歸來,見老人最後一面,送最後一程。
這裡有很多規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表達對逝去老人的思念和不舍,緬懷老人的恩德。但也是為了安慰活着的人的心,這是給嫡系宗親最大支持,一個都不能少。
人死不能複生,逝去老人留下來的遺物如何處理呢?
這要分幾種情況:一些家具會留下來,除非更新換代,這些東西可以保持原樣,睹物思人,時時勾起對老人的回憶和思念;現在生活條件好了,有些生前孩子給買的新衣服還沒來得及穿,對于老人生前的同胞兄弟,送給他們穿也是可以的,也許能遂了老人沒有實現的願望;但大部分衣物收集起來,都不會随意送人,更不會随便扔掉。
無論這些衣物價值如何,這是逝者的心愛之物,必須給逝者送回去,才能表達對逝者的尊敬。否則,是不吉利的。
農村老人過世之後,要立即請本村或家族享有崇高威望的人,給過世老人穿衣服,這個須趁早。這時候,胳膊腿或骨關節還能活動,穿衣服方便,如果涼了、硬了,就不好穿衣服了。
小時候,經常聽老人說,有人壽衣都穿好了,過了一個時辰又活過來了,隻好又重新将壽衣換下來。這說明在我們那地方農村人過逝後要趁機,及時地給老人把壽衣穿上。
換好壽衣、新鞋,用黃刀紙将臉蓋住,傳說不能讓活着的人看見死者的臉。放進棺中,這一步叫“盛(cheng)殓”。
第三天時,各路至親,至親是關鍵,凡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尤其是娘舅家的人必須來。如果不來這一步就得等着!這是見老人最後一面。平時見得少的,在外地工作沒及時趕來的,第三天是最後的機會,這次見過之後,八棵大钯釘将棺蓋釘牢,永不見,這一步在豫東叫“坐材口”。
我覺得過去老人出殡比現在還隆重,一般都是在家放七天,除非正值盛夏,或是趕上春節,也得放五天。最後一天的頭天晚上,要去請林,告慰列宗列祖林裡進人了!
出殡當天,打墳人棺不入地,不能回來,這是規矩。墳地硬挖不動,也不能增人,還必須在規定時間将墓坑打好。
在那一帶,挖墓坑叫“打墳”。我曾親身經曆過一件事,由于女事主年輕時就過世了,等男事主近80歲過世時,已過去了40年了,墳茔滾離了原位,原棺已腐朽,自然下沉一米多,當時這叫剖墳。
墓坑很難挖,眼看都快中午12點了,情況萬分火急,陰陽仨兒也不神氣了,急得團團轉。
午時已過,唢呐一聲哀鳴,“大總”發令時辰到,“各位親友!閃開!開始背棺!”,8名壯年人前頭兩人,兩側和後方六人,這一步叫“背棺”。
将棺背至棺架上,因棺架寬大,需16個壯勞力才能擡動。棺架都是放在離靈棚最近的馬路上,将棺放定,至親開始對着棺材行禮,這叫“行路典”,象征着一路走好,也充滿着對擡棺走向墓地這段路的祈求平安。
這時,“大總”會扯着嗓子再嚎一段辭令,“各位親朋,還有”行路典”的客嗎?”後台執事會清點人數,就會傳遞信息,沒有了!然後,大總一聲下令,“起棺!”
16名擡棺人将棺杠放到肩上,都已作好擡行準備,唢呐聲開始悲婉哀嚎,長子跪地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一手扶着扛在肩上的招魂幡,一手猛地将比碗稍大一些的“老盆”用力摔在前面的提前放好的磚塊上。這叫“摔老盆”,傳說老盆必須摔碎,越碎越吉利,寓意歲歲平安!
棺已擡離故房,女眷們一般不去墓地,目送親人遠去,便也停止了哭聲。随後和鄉鄰一起對“喪屋”,還有老人住過的房間,進行打掃或清理。去世老人生前身穿的一些衣服,活着時蓋的被褥、床墊等,都會拿到十字路口去燒掉,也有專門拿到墓地和紙人紙馬一齊燒掉的,意思是告慰逝者,從此陰陽有隔,希望在天堂裡,這些東西也能用到,不要再想着回來取了!
當然,一個人的生活用品是非常多的,不是在這一天就能燒完的。所以,人們往往分好幾批去燒。
如果逝者剩下的衣物等生活用品較多,親人們會在頭七、百天、周年等時間再去燒給逝者。但是這要拿到墳前去燒。這是豫東地區的風俗傳統,現在的很多年輕人可能會說這是封建迷信,其實我非常不贊同這種說法。因為這些東西代表的是逝者生前接觸最多的東西,天天接觸,通過燒給逝者,實際上也表達了親人的一種懷念,寄托的是對親人的一種美好心願,并不單單是迷信這麼簡單,你們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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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綠苑,圖片來自網絡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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