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2年,西楚霸王項羽兵敗垓下,突圍至烏江邊自刎而死。千百年來,人們對項羽結局報之以深深地同情,認為他不應該自刎烏江,而是回到江東以圖東山再起。這裡面突出的代表就是李清照的詩詞,“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中國人的價值觀裡,自古同情悲情英雄,這也是項羽能有如今地位的根本原因。一個問題屢屢被提及,說的是項羽當年真走投無路,非要自刎烏江嗎?詩人杜牧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他在《題烏江亭》中為項羽鳴不平,“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
項羽當年确實是以八千子弟起家,最終成為西楚霸王。但問題是,在秦末天下大亂的背景下,以幾千人起家迅速壯大的起義領袖數不勝數,比如大澤鄉振臂高呼“王侯将相甯有種乎”的陳勝吳廣,以900人起家,很快就拉起了幾萬人的隊伍。
此一時彼一時,項羽兵敗垓下時,他已經輸掉了一切。即便還能拉起來一支隊伍,他面對的将是整個天下了,不會有任何勝算。垓下之戰時項羽還擁有十多萬人,結果一轉眼隻剩下八百騎,到了東城隻剩下28騎,這也太慘了點吧。
再退一步說,如果項羽真的回到江東,以這裡為根據地,根本撐不了多久。如果真的渡江了,項羽也不會得到了司馬遷乃至後人的高度評價,根本不會位列本紀之列,就是一個普通枭雄罷了。
其實這都不是重要的,因為項羽并不是自刎烏江邊。有人就說了,這還有錯,司馬遷記載了那麼清楚。《史記·項羽本紀》中寫項羽從垓下突圍到東城,再與追上來的漢軍沖殺一番後,跟烏江亭長有了一番對話,“項王乃欲東渡烏江,烏江亭長檥待,謂項王曰:‘江東雖小,地方千裡,衆數十萬人,亦足王也,願大王急渡,今獨臣有船,漢軍至,無以渡……’”
這句話中的“欲”字非常關鍵,它表達了項羽想要渡過烏江,不是已經在烏江邊上。要知道東城到烏江至少還有120公裡以上,而這一帶地形以山地和丘陵為主,項羽根本無法快速來到烏江邊。
在《項羽本紀》的結尾處,我們又看到了一個疑點,“謂霸王之業,欲以力征經營天下。五年卒亡其國,身死東城,尚不覺寐而不自責,過矣。”注意“身死東城”這五個字,進一步說明項羽死亡地點。
馮其庸先生生前也曾對項羽的死亡地點進行了實地考察,認為項羽死于東城而非死于烏江的結論。尤其當馮其庸的《項羽不死于烏江考》論文發表後,受到了學術界的廣泛贊揚。
參考資料:《項羽本紀》、《項羽不死于烏江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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