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有一個族妹,生來就奇醜無比。有人說,這孩子醜得萬人中難找到一個。這話說的不錯,她的醜不僅是全村沒有第二個,就是全鄉全縣也很難找到第二個。就因為她醜,她爸媽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變妞。那意思是希望它長着長着就變俊了
變妞真正知道自己醜是源自一次集市上一個小孩的哭叫。那天,她和别的孩子一樣,高高興興地穿着新衣服,又高高興興地和爸媽一起去縣城趕大會。縣城大會一年一次,人多得摩肩接踵。變妞和她媽走在擁擠的人群中。
突然,有個小孩埋在他媽的懷裡,大哭了起來。那小孩的媽媽不明就裡,拼命的哄孩子,承諾給孩子買玩具,買好吃的。可孩子仍然大哭不停。除了一個人,所有人都知道,這孩子為什麼這麼哭。這個人就是變妞。她看到那孩子僅看了她一眼,就像看到什麼怪物,吓得藏到媽媽的懷中再也不敢出來,同時大聲的哭了起來。這件事讓她有了自知之明。
此時,她趕緊拉着她媽,要逃離了那個地方。她不敢在趕集了,要求和媽媽回家。她媽媽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出回家。她媽問她,她就撒謊說她有點不舒服,想回家躺一會兒。她媽問她哪裡不舒服,現在就去醫院看看。她哭着說,要回家,要躺床上。她媽隻好帶着她回了家。但到了家裡,她并沒有去床上躺,而是對着鏡子照了起來。在鏡子裡,她看到了一張這樣的臉:兩隻眼睛一大一小,一高一低,極不對稱;鼻子兩邊的臉,除了不對稱,還黑得出奇;鼻子和嘴巴的難看程度也無以複加。看着看着,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二
在學校,所有同學都不願意和她玩,她很傷心。後來在一次考試中,她考了個全班第一,這個第一的意義,遠非在此,還在于第二名與她的距離很大。就這一個偶然的第一,老師對她刮目了,同學們的态度也變了。她從這次考試中,悟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從此找到了一條屬于她的路,走在這條路上,就可以改變她在老師同學心目中的看法、地位。她的快樂從此開始了。
自從那次考試後,她再也沒有考過第二名。她也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每次作業,她都做得比别的同學好。她對自己的作業有兩條要求:第一是必須要對,不能有絲毫的錯誤;第二是必須整潔、美觀,幾乎每次作業都要做至少兩遍。第1遍先寫在一個演草本上,在演草本上寫好了,沒有一點差錯了,(有時要寫好幾遍)然後再考慮如何使卷面清晰、美觀,能讓老師一目了然,最後再抄在正規的作業本上。
對這樣的作業,老師就沒有理由不高興,不喜歡。還有,她養成了背書的習慣,或者說背書已經上瘾了。語文課文,無論是哪一課,無論是老師要求不要求背,她都能倒背如流。她能準确地說出某一課的某一句在課本的哪一頁,哪個位置。不僅是語文課,數學上的東西也能全部背下來。更能說出,哪個知識點,在哪一頁;哪個公式在哪一頁的哪個位置;哪道數學題在哪一頁上。很多人都認為她聰明,但是不知道她為此付出了多少。因為她沒有玩伴,她從來沒有像别的孩子那樣暢快地玩耍。晚上她很少看電視,她把絕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
三
小學畢業,她順利地考上了一所名校。這所學校的學費極其高昂,但由于她是以罕見的高分考上的,所以就被免除了所有的費用。全校同年級一千多名同學,她還是每次都是全年級第一,從來沒考過第二。就憑這,她又赢得了老師同學們的尊重。
全市有一個演講比賽,老師讓她代表班裡去參加學校舉行的比賽。如果獲勝,她将代表學校去參加市裡的比賽。她猶豫了,去還是不去?去吧,自己太醜,演講畢竟是站在講台上,讓衆目睽睽。不去吧,辜負了老師的期望。最後她權衡再三,決定戴上口罩戴上眼睛參加演講。她先請示老師,她要戴眼鏡、口罩是否可以,老師說,戴眼鏡可以,戴口罩可能會影響發音。她說這一點她已經考慮過了,她決定在演講之前的這段時間,練習戴口罩說話。老師想,就讓她練吧,到時候如果練不成,就不讓她戴口罩。反正演講又不是電視台主持節目,對長相要求沒那麼嚴格。
到了演講那天,她對主持人說,這幾天她有點小病,醫生要求她不能去掉口罩。主持者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大吃一驚。為什麼?因為聽到她戴口罩說話的聲音竟然和沒戴口罩一樣。他不知道,她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有人說她創造了一個奇迹。
她的演講非常成功。不僅在學校,而且在全市,她赢得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獲得了第一名,為班級、為學校赢得了榮譽。
四
接着,她又把每次考試總是全校全年級第一的成績,帶到了高中。她考的高中是一所全國著名的大學的附中。在高一上學期。她了解到,有一種醫院可以整容。可是整容費卻一個天文數字。這錢從哪裡來呢?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現。
這一念頭源自春節她見到的一個人。這個人是我的一個遠房弟弟,她的一個遠方哥哥。此人大學畢業後,在一家什麼影視公司做編導。他曾在無意中說,他們曾收過電視劇腳本,并且很貴。說者、聽者都沒有當回事,可偏偏她一人把那當成了一回事。到了暑假,她把自己圈在家中看電視。本來是不常看電視的她,今年暑假像變了一個人。
開始,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熱衷于電視劇了,隻以為她想娛樂了,她想從枯燥無味的學習中出來。然而她沒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樣,她是在分析研究電視連續劇。後來,竟然自己動手寫起了電視劇腳本,一個暑假下來她寫了20多集。然後,她給那個遠房哥哥打電話。
她的遠房哥哥聽了她對劇本的描述,非常感興趣。他專程從北京回到老家,抓起劇本,一口氣看了好幾集。他對她說,雖然我才看了幾集,但我覺得這個本子很有價值,值得我好好研究一下。現在我把它帶走,因為我不能在家裡呆時間長了。我會随時和你聯系,會在第一時間把劇本的消息告訴你。
後來,那個遠房哥哥把劇本中了修改,就投入使用了。她由此收獲了一大筆錢。她用這筆錢,在另一個暑假做了整容。現在,她已經不再是個醜姑娘了,變妞真的變了。終于完成了她父母的夙願,由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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