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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催人淚下的祭文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4 16:44:18

農村催人淚下的祭文?來源:煙台日報-大小新聞大小新聞訊(YMG全媒體記者 黃钰峰 通訊員 李七修 報道)父親曾是市紀委書記,入院1個月了,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農村催人淚下的祭文?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農村催人淚下的祭文(父親的悼詞)1

農村催人淚下的祭文

來源:煙台日報-大小新聞

大小新聞訊(YMG全媒體記者 黃钰峰 通訊員 李七修 報道)父親曾是市紀委書記,入院1個月了。

我大學畢業後考入了市紀律檢查委員會。是父親原單位,也算是子承父業。父親從紀委書記崗位退下來那年,我正好去紀委上班。

父親入院後,叮咛我千萬不要讓單位的人知道。紀委的工作忙,每個科室一人管着一堆工作,我總請假陪床也不是長遠之計,隻能向領導說了實情。

現任紀委的張書記,把我劈頭蓋臉地批了一通,你以為老書記的身體隻是你這個當兒子個人的嗎?告訴你吧,老書記是我們紀委戰線的一面旗幟,社會上知道了老書記住院沒人管,大家會怎樣看紀委?

張書記是父親一手培養起來的幹部,父親退休時,被組織任命為紀委書記,進入了市委常委領導崗位。

張書記親自看了辦公室排的陪護父親的值班表,有空就去醫院看望父親,有時父親睡着了,他就站在床前默默地站一會兒再離開。

父親患的是阿爾茲海默病,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年癡呆症。父親近期的病情變化讓我擔憂,頭腦清醒的時候,總講他在紀委主政期間,抓黨風廉政工作多麼難,挽救幫助了多少幹部,處理了多少幹部……

對于父親過度的興奮,我怕是回光返照。大夫也說,老書記檢查的各項指标顯示病情不容樂觀,回去跟你母親實話實說吧,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回到家裡,我将大夫的話告訴了母親。

母親說,回頭找到你舅舅,告訴他你爸住院了,别的什麼也不要說,讓他看着辦吧!說完,母親坐在那裡深深地歎了口氣。

舅舅是母親唯一的弟弟,叫王仁虎。姥姥去世早,母親承擔了媽這個角色,舅舅對這個姐姐也是疼愛有加。

舅舅和父親的隔閡是那一年職稱評審産生的。舅舅在體校準備申報二級教練,相當于副高。按副高職稱申報資質規定,申報人學曆必須是本科的,舅舅是專科學曆,不符合條件,體校推薦這一關都沒通過。

那時父親是人事局副局長,分管全市職稱評審工作。人事局具體負責職稱申報工作的高科長,兒子在體校跟舅舅學跆拳道,從兒子那裡知道了舅舅職稱申報被卡住的事,也知道舅舅和父親的關系。

高科長找到舅舅說,王老師你申報吧,局裡審核這一關我負責。

舅舅為難地說,學校這一關就通不過,報不上去。高科長教舅舅,你就填本科學曆,然後寫個證明,說明家中被盜畢業證書遺失,讓管轄派出所蓋個章證明家裡被盜證書遺失,材料弄好後直接送給我。

高科長見舅舅還是猶豫不決的樣子,又說了一句,體校的職稱評審都歸我管,回頭我給校長打個電話。

那時沒有網絡,無法上網查詢有關資料,所以舅舅的申報職稱材料,一路綠燈送到了人事局進入評審程序。高科長告訴舅舅,準備請客吧。

舅舅和父親有這層親戚關系,父親在評審材料時格外仔細,父親在舅舅申報表學曆這一欄用鉛筆打了個問号。因為在父親的印象中,舅舅沒有上過本科學校。

父親把高科長叫到了辦公室,據我所知,體校的王仁虎好像沒上過什麼本科?高科長解釋道,像王老師這種情況,隻要單位和派出所有公函證明,可以申報,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先例。父親說,我們應該派人或發公函到學校調查一下,讓母校寫證明材料也行。

高科長剛出父親的辦公室,父親就給舅舅打電話,仁虎,你的本科學曆在哪學的,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舅舅在電話那頭半天說不上話來,最後氣哼哼地說,你說了算看着辦吧!

舅舅的職稱直到退休還是個中級,這個心結在他心裡一直解不開。舅舅嘴笨心裡有數是個倔脾氣,和我們家的關系明顯地疏遠了,尤其是姥爺去世後,逢年過節連門都不登了,隻給母親打個電話唠幾句家常話,在電話裡讓母親轉達一下對父親的問候。

退了休的舅舅比上班時候都忙,每天的課程排得滿滿的。我到健身中心找到了舅舅,舅舅比以前明顯瘦了卻一點不顯老,紅光滿面。舅舅見了我很高興親切地摸着我的頭說,外甥狗,外甥狗。當了個小科長就把老舅忘了。

我拍拍胸,我可把老舅裝在心裡。舅舅笑了笑,我可不想活在你的心中,你找老舅有什麼事?

我把父親入院和現在的病情如實跟老舅講了。舅舅聽完後,滿臉的不高興,老姐真拿我當外人了,現在才告訴我。停了一會兒老舅又說,你回去吧,轉告我老姐别太上火,人的命,天注定,早晚都得有這一天。

張書記又來看父親了, 父親拉着他的手說,你們那麼忙就别往這裡跑浪費時間,大夫照顧得很周到!

張書記說,看望你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等你身體痊愈了,我把咱市反腐工作詳細地向你彙報一次,特别有幾個你熟悉的幹部,有的已經結案了,有的已移交司法機關了。

父親向張書記伸出了大拇指,你幹得比我好。紀委這堆工作責任太重大了,現在大氣候已經形成了。不像我幹的那個時期,要處理一個違紀幹部,打招呼的,寫條子和說情的,得罪了不少人,市直機關年終考評的時候,紀委事總排在後面。我對紀委的同志說,人正不怕影子斜,總有一天組織和群衆會認可我們……

父親拉着張書記的手不松開,轉過頭對我說,你去打壺水我要刮刮臉。我明白了,父親是要把我支走,他有話要單獨跟張書記說。

10分鐘後,張書記走出來對我說,小李子,老領導的眼神有些遊離了,你得有個思想準備。剛才老領導向我提了個要求,要我回去馬上寫一份組織對他一生的評價,他要在閉眼前看到這個評價。

我脫口而出:評價?不就是追悼會上的悼詞嗎!

張書記,别說得那麼難聽,是一個意思,兩種說法。哪有人還在,生平鑒定寫好了還要給本人看的?這是我工作這麼多年第一次碰到的新問題,我考慮考慮。

我跟母親商量,夜裡不讓她來陪護,準備在醫院雇個護工,母親畢竟也是七十多歲的人啦,這樣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母親問,見到你舅舅啦?

我說,見到了,把你的話也捎到了,他挺忙的周六周日都不休息。

母親自言自語道,你舅舅不來也好,省得和你爸兩人見面尴尬沒話說。

話音剛落,舅舅和高副局長出現在門口。高副局長就是人事局那位高科長,現在也退休了。二人一直保持着聯系,現在跟舅舅學太極拳。

父親見了舅舅和高副局長,對兩人态度截然不同,對高副局長視為陌生人,對舅舅反而格外熱情:老弟退休了比上班還忙,人還得有一技之長,自家人用不着客氣,别再往這裡跑了。

高副局長站在那裡有些被冷落,他走到父親面前,老領導,我也是剛聽說你身體欠佳。不過看你的氣色挺好的,不會有問題的,好人一生平安。我現在也退休在家閑着,要不我來給你服務服務。

父親用眼斜了他一下,小高的兩大特長還是沒有丢掉,一是會說,一般的話從小高的嘴裡說出來入耳動聽。二是不說實話,我現在都是土埋半截了輪天數的人啦,氣色能好看嗎?

高副局長站在那裡很尴尬。母親責怪道,就不能說些過年的話。謝謝你了,牛奶和鮮花我留下,果籃你們捎回去給孩子們。

高副局長握着父親的手,老領導多保重,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

父親兩眼望着天花闆那,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的。

舅舅拽了把高副局長,咱們走吧,讓病号好好休息休息。高副局長悻悻而去。

母親責怪父親,人家專程來看你,你弄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太有失水準了。

父親深深地歎了口氣:頭發長見識短,你看人隻是被表面現象所迷惑。小高這個人我算是看走眼了,我這一輩子……

母親不服氣,我看高局長這個人挺好。尤其你退下來後逢年過節都來看你,你還要人家怎麼做才好,你現在就是一個退休的老百姓。

我也猜不透父親和高副局長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有什麼了不起的事讓父親始終不肯原諒。

父親吃過早飯問我,小張沒把材料送來嗎?

我說,沒有。紀委工作那麼忙,怎麼着也要等幾天吧!

父親不高興了,我告訴小張已經有一個禮拜了,這麼點小事拖到現在。

父親真的是糊塗了,找張書記要材料是昨天的事,他硬說是一個禮拜。有一點我必須堅持,絕對不能給張書記打這個電話。紀委工作那麼忙,為這點小事再打擾人家不合适。關鍵是這件事張書記說了不算。像父親這樣擔任過市委常委的幹部,蓋棺定論的評價是要在常委會上讨論通過的……

無奈之下,我在電腦裡敲出“組織上”對父親的評價:

李金成同志自參加工作以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充分發揮了一個共産黨的模範和先鋒作用。特别是走上紀委領導崗位後,對黨忠誠,敢于擔當……

我打着文稿心裡酸酸的,好像父親真的離開了自己。

晚上8點多,我給父親吃下藥洗完臉,正準備關燈的時候,父親又問,我要的材料你拿回來沒有?我從包裡拿出材料,将材料放在父親的枕頭邊。

父親看了我一眼說,你把鏡子和筆拿過來,我看看組織上怎樣評價我這一生。

也許這幾天太疲勞了,我躺在護床上竟然睡了過去。

夜裡12點,我醒過來發現父親已經走了,左手拿着材料,右手拿着筆。眉頭深鎖着,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市裡給父親開了個隆重的追思會,市委書記親自主持,張書記代表市委宣讀了對父親一生的評價……可惜,父親沒有聽到組織上對他的評價。

父親去世一個星期後,母親執意要請一次客,答謝那些父親住院期間跑前忙後的人。母親做事的原則我知道,一輩子不欠别人的人情。她親自拟定名單,特别強調高副局長那裡不要打電話,一定讓我代表她親自登門邀請。

我和高副局長在他家門口的咖啡館見了面。坐下後,我說明了母親的意思,高副局長一點沒推辭就答應了說,阿姨真是太客氣了,其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做的。

高副局長幾句話說得實在誠懇,讓人覺得他是老實厚道的人,不知為什麼父親看不慣他。

我對他說,我父親就是這麼個倔脾氣,特别是住院階段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你就原諒他吧!

高副局長急忙糾正,原諒這個詞我可擔當不起,其實我心裡清楚老領導為什麼對我有看法。

我驚訝地問,你們之間還真有點事?

高副局長問我,老領導從沒跟你說過?

我搖搖頭。高副局長喝了口咖啡,老領導都走了,我就如實告訴你吧。

那是市委組織部來人事局考察老領導後,讓把老領導的檔案材料報上去,那時沒有電腦打字,全是人工手寫填表。管檔案的錯把老領導的大專學曆寫成大本。我在複審的時候看出來,就耍了個心眼,感覺大本比大專好,就直接報了上去。幾天後老領導知道了這件事,把我叫到辦公室狠狠批了半個小時,因為我有給你舅舅報職稱的“前科”,老領導就斷定我有意識知錯不改,讓我馬上到組織部去糾正。那時,幹部提拔沒有公示期,我從組織部回來的時候,老領導已被市委書記找去談話了。市委書記在一次幹部會上講到老領導,主動跟組織談學曆的問題,市委書記感慨地說,就憑李金成同志這一點,說明組織上提拔他是對的。

高副局長停了一會兒說,老領導在離開人事局的時候,我去他的辦公室幫助收拾東西,老領導語重深長地說:小高呀,一件白襯衣,讓你滴了一滴墨水……

這時,我猛然想起父親在我打印的材料上,用紅筆将“對黨忠誠”四個字塗掉了。

編輯:黃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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