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衣櫃

這幾年在富人圈興起一股潮流——買豐田ALPHARD。

加價30萬買台MPV，莫不是為了讓路人覺得“這人能花一百多萬買台保姆車，怕是家裡勞斯萊斯都有好幾台吧”。事實也的确如此。

反觀買其他MPV的人，每每同學聚會，都難免要捎上幾個蹭順風車的，下車後還被人小聲念叨：“他原來在做司機啊，好像混得也不怎麼樣耶。”

我耶你個災舅子。

我的朋友阿斌，有一回開着他那台移植K20紅頭發動機的奧德賽到機場接我，路邊停了不到10分鐘，被問了3次“師傅，市區20塊走不走”。

天堂免費，要我送你麼。

前同事星爺，某次因為趕時間，采編拍攝完直接開着GL8試駕車去和準嶽父嶽母吃飯。晚飯後把女友一家送回去，臨下車之際準嶽父對星爺說：“阿星，還是得再努力努力啊。”

好的叔叔，麻煩車費付一下，記得給五星好評哦。

星爺被那台GL8傷透了心之後，第二天含着淚讓我把車子開回家。回到地下停車場，發現我的固定車位被一台寶馬X3占了，便打電話讓管理處叫車主來挪車。20分鐘後來了位條形身材，穿着花襯衫，緊身褲，紅色小皮鞋的社會哥，見面第一句他就說：“一台商務車，用得着買個車位麼。”

你一台SUV，用得着占别人車位麼，越野性能這麼優秀，停你祖上山墳上面就好了呀。

國人把汽車視為身份象征我已習以為常，品牌之間有鄙視鍊也便罷，想不到車的種類都存在鄙視鍊。如此一來，怕是吃麥當勞的都會看不起吃沙縣小吃的。

說來有點主觀，若問買某種車的原因，MPV車主的回答大多是為了一家三代能一同出門，後備箱能放寶寶車，帶上寵物也方便。SUV車主則會說：“因為大啊。”

責任越大，能力越大。《蜘蛛俠》的台詞反過來說同樣成立，買MPV的人，有愛人的能力。

他年輕時念書并不優秀，畢業之後找過幾份工作，賣球衣，賣保險，最後在一家大公司不怎麼起眼的崗位沉澱了下來。

買車那段時間，他惦記着房間牆上挂過的高爾夫GTI，也不是沒想過那台唬人的WEY VV7，不過他記得，他太太容易暈車，他太太想要兩個孩子，一女一男，湊個“好”字。

提車那天，他沒有叫上親朋好友來拍照，也沒有在倒車鏡或者輪毂上綁紅布條。待半夜，獨自開着那台中控塑料都還沒來得及撕的MPV，在沿江路遊走。

他看到綠化工人在修剪道旁樹，路邊攤老闆在炒幹炒牛河，上夜班的計程車司機剛接了一個拎着行李箱和水桶的小夥子。

他看到那些為别人夢想而努力的臉龐上，都帶着滿足，像燈影一樣，在路燈下将自己延伸，放大，是幸福和希望的另一面。

這是一位讀者在後台留言的故事。

想起我家也曾經買過MPV，是一台豐田海獅，90年代香港警匪片裡黑幫砍人的禦用車，滑門一拉開，十幾号人拿着西瓜刀往外沖那種。

這麼兇殘的車，卻在粵語地區有一個“面包車”的花名。我媽說，那時我才幾個月大，經常口水鼻涕尿一起流，出門多少紙巾都不夠用。

幸好有那台海獅，因為我媽能直接帶一個大臉盆上去放在地台上，讓我在裡面肆意釋放。

非要給MPV定一個人設的話，我想奶媽是最合适不過的。喝奶不忘擠奶人，那些鄙視MPV的人，我估計是奶都喝進腦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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