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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數相伴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0 01:28:37

與數相伴(以有限看無窮)1

魚罐頭會過期,春日的桃李都有自己的花期,恍然間收拾行囊,會發現去歲的襯衫已經泛黃,你永遠不知道在哪個時刻,身邊的人事會悄悄離去。是以人們在浩瀚的世間,總會不禁地感歎:“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我們所擁有的每件東西都有保質期,包括生命。是以我們在慨歎生命短暫時,總會将其與無限的事物對比。

張若虛眼裡,江月是無窮的。是以他那“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裡,曾有言道: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江月在他的筆下,成為永恒。我們或許還停留于“去年今日此門中”,而江月卻能夠“年年望相似。”因而張若虛還慨歎到,萬事萬物都太過短暫,唯有一個“情”字,能夠歲歲常相見。

同樣與生命相對比的,還有金石。《古詩十九首》中曾有一篇,喚作《回車駕言邁》:

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

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

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

奄忽随物化,榮名以為寶。

它所豔羨的永恒,是金石。而同樣得以永存的,還有士人的功名。是以古人常道:青史留名,便是如此。既然肉體終究會消散,那麼能夠證明曾來過世上一遭的證據,唯有史書上寥寥幾筆的記載。“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清白,不正是青史之名嗎?

同樣的年華之歎,也出現在《驅車上東門》中:

驅車上東門, 遙望郭北墓。

白楊何蕭蕭, 松柏夾廣路。

下有陳死人, 杳杳即長暮。

潛寐黃泉下, 千載永不寤。

浩浩陰陽移, 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 壽無金石固。

萬歲更相送, 賢聖莫能度。

或許是社會的動蕩讓人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總之漢末魏晉之際,生死題材成為當世“三大主題”之一。士人們懷揣着建功立業之心,卻也無法忽視急景凋年的恐懼。挽歌悲調于此時風行,人們望着年華老去,隻能豔羨金石的長壽。

與數相伴(以有限看無窮)2

是以《古相思曲》才會唱道:

十三與君初相識,王侯宅裡弄絲竹。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再見君時妾十五,且為君作霓裳舞。

可歎年華如朝露,何時銜泥巢君屋?

年華似桃李,女子容顔更是如此。這一年裡,跳着霓裳羽衣曲的女子正是芳華,而千年後的月光下,席慕蓉或許望着同一片月,幻想着那個彈箜篌的女子,是否也擁有一樣清澈的靈魂:

在那樣古老的歲月裡,也曾有過同樣的故事,

那彈箜篌的女子,也是十六歲嗎?

還是說,今夜的我,就是那個女子,

就是幾千年來彈着箜篌等待着的,那一個溫柔謙卑的靈魂,

就是在莺花爛漫時蹉跎着哭泣的,那同一個人。

世間的變幻便是如此無常,一樣的月,一樣的春夜,席慕蓉站在窗前,目光柔和的,穿越了千年。

你說究竟什麼是有限?什麼又是無窮?月光無窮嗎?還是金石?或是張若虛所言的“情”?那虛無缥缈、握不住的情,便是無窮嗎?昔年杜麗娘獨坐庭院,以為一方天地便是人生的全部;那走不出小城的翠姨,去過一趟哈爾濱,就覺得已經是能夠抵達的極限了。空間的局限尚且會因交通的便捷而延伸,可時間呢?時間殘忍得讓人恐懼。

與數相伴(以有限看無窮)3

便是将“自然”法則貫徹一生,超脫功名利祿之外的陶淵明,面對時間與生死,仍然會有惋惜: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

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

得失不複知,是非安能覺!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

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在昔無酒飲,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蟻,何時更能嘗!肴案盈我前,親舊哭我旁。

是以詩歌最末,他長歎一句:“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人們總妄想着自己的傲岸,是以秦始皇在地下建造了星辰與軍旅;可人們還是不自覺地察覺到自己的渺小,比如蘇轼泛舟江渚之上時,會不禁道一句: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

所以啊,究竟時間給予我們的是殘忍還是寬宥?生命于我們來說,是滄海一粟還是金石延年?這些問題,隻好交給每一個生命去書寫答案。

-作者-

霜見十九,00後自由寫手,喜愛一切古風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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