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朋友老九說要回家幫父母收玉米。我準備帶孩子體驗一回。
記得在我的人生中,也隻是在七八歲時,跟随母親上山體驗過一回。如今又正是孩子的假期,疫情原因不能遠行,家務又少,所以想帶上孩子一并感受一下。
老九欣然同意。
2022年農曆七月,驕陽似火!老九說隻能上午幹活,需早起。于是我們定在8月11号清晨五點從南岸岀發。
我住北岸,前一天就把鬧鐘定在淩晨四點半。
到了那天,鬧鐘如期叫醒了我,我叫醒了孩子。
“走啰!掰玉米去。"我說。
孩子睡眼惺忪,有些朦胧。這對他來說是不曾有過的早起,而對于我們小時這是家常便飯。
我們準時來到南岸,在我的場所等他。孩子又趴在桌上打起盹來,我坐在椅子上,思緒回到了小時跟随母親上山掰玉米去了。
也是清早,母親和生産隊其他社員背着背簍,裡面放着柴刀和麻袋出發了。沒人叫我去,也是不讓小孩去的。我是聽到動靜自己一人遠遠地跟在母親身後。當大人們發現我時,已經離開村子一二裡地了!大人們就勸我母親,他能走就帶着吧!
母親是知青,剛參加生産勞動是不如當地女人們利索。好多勞動技能還在學習中。本怕扯大家後腿,現在又多了我這個累贅。
現在大家勸留下我,自然舒心答應了。
樂得我是心花怒放幹勁十足,走路絕不掉隊!
過溝坎,穿叢林,即使灌木刺條挂住衣服,也阻擋不了我的前進的步伐。
翻山又越嶺,越嶺又翻山,終于來到一處山腰的玉米地。
大人們把麻袋放在地邊,然後背着背簍一字排開,有說有笑地開始幹活。
她們從玉米杆上把玉米包衣扒開,咔嚓一聲折斷玉米柄,扯掉玉米須,揚手往後一丢,玉米就落在了背簍中。當背簍裝滿後,然後就倒入麻袋裡。
我是沒任務的,幫母親掰了幾棵玉米後就到處尋找我的食物。我發現長在高坡處土地比較貧瘠,玉米株也稀松又長不高的,玉米沒有發育成熟的玉米杆,就是我的口糧。
我拿起柴刀,盡可能多地靠近根部砍倒,剔去葉子,露岀玉米杆青紅發亮。放在嘴角,用牙剔完皮,然而一口一口咬斷,咀嚼,汁液清甜可口!
近中午時,玉米已成袋裝好。每人一包,背着下山。我扛上一捆玉米杆跟着走。這東西屬我私人,不用上繳。想着回家可以當零食吃幾天呢!自然不覺得累了。
回來的路上,大人們會選一處有泉水的地方休息,然後生火烤玉米當午飯。我也可以混一根吃。當那金黃帶着黑點的玉米粒放在口中嚼,噴着香氣,那滋味很爽!
手機鈴聲響起,把我将我拉回了現實,“邵哥,上車!"老九在電話中說。
我挂機一看5:50了,立馬起身叫醒孩子。“上車!走啰!"
見到老九,上了副駕,我說:“好你個老九,說好五點都快六點了才來!"
"等我妹。沒事兒!隻有兩個小時的活就可以幹完。"老九解釋說。
一路聊天,一路暢行。319國道七步彎過一點就轉入了山中新修的水泥村道。道路不寬,但平整不颠簸。
“怎麼聽不到鳥叫?可能天還早,鳥兒還沒有起床?”我笑問
“過一會兒就有鳥兒歡迎你的到來。”老九說。
當車行至樹木更蔥茏處,道路較為開闊,就聽到鳥聲啾啾。
“邵哥,聽!這裡歡迎你的到來。”老九笑着說。遠處還傳來幾聲喳喳長音。老九說那是三早娘(本地一種漂亮的長尾鳥,比一般體型,叫聲呱噪響亮。)
車停水泥路面盡頭。這裡是老九父母的家。隻見門前一棵巨大的老樟樹。樹幹可能至少需兩個成人合抱。盤根錯節,深入地下。樹幹猶如虬龍,蒼勁有力。好大一棵樹!
“有上百年吧?老九。”我問。
“”我也不知道,從我出生時好像就有這麼大了。”老九說。
老九母親已經在門口等待了。看上去身體精神很好。我上前向老人問了早。我站在老樟下看門前的風景。四面青山環抱,中間是稻田。稻穗尚未完全成熟。稻葉青黃相間。
“真是風水寶地啊!養老的好地方。”我贊歎。
“是啊!我老後會住這裡。”老九說,“這不費電不費水,又清靜。”
“到時我經常來這裡看你。”我笑着說。“那好啊!”老九高興地說。
“嗯!太陽還沒有過來,得趕緊幹活。邵哥,T恤不行,得加一件。”老九笑說。
“我這還不行?今早我和孩子是特地換上牛仔褲,帆布膠鞋。孩子備了漁夫帽,我則帶條汗巾,是有備而來的呢!”我奇怪。
“茅草,玉米葉等都有可能劃破皮膚的。”老九解釋道。
他找了一件他兒子的校服給我。穿上還挺合身。估計那小子的身材如今肯定高大。
“走啰!飛。”我叫孩子。
“小夥子在家休息就好,不必去。”老九是關心孩子安全。
我也就應允。
老九拿了一些蛇皮袋,帶上我,他妹,他嫂就出發了。
他家的玉米地就在屋前,東山邊的田中。太陽還沒有曬到那,所以那還是一片蔭涼。
沿着籼稻的田埂,過一個小小石拱橋,橋下溪溝有水流淌。過橋左折,是一片比籼稻高一頭的糯稻田。正揚花,青葉帶露。這大一片綠,綠得養眼。左邊溪溝灌木籠蓋已經見不水了,但能聽見“叮叮咚咚”歡快的聲音。
路程不遠,感覺十五分鐘就到了玉米地。
這和我小時候上山,簡直是沒法比啊!想到老九的父母八九十了,怎麼會把玉米種在老遠的山上呢?生産隊那時家附近都種水稻,隻是不夠吃,為增收增産才去高山野地開荒種雜糧。真是今非昔比了!
這玉米早就成熟。掰下兩個互敲“邦邦”作響。早先跟老九說到時烤玉米吃。這如何下牙?如果用石磨推漿,做玉米粑應沒問題。
幾個人邊聊邊幹,幾丘小田的玉米棒子都裝進了袋子。
我先前擔心的洋辣子臭屁蟲大黑螞蟻都沒見到。的确,今日已經不同往昔了!“老九,父母過生後,這還種不?”我笑問。
“我們說不要種,父母偏要。算起來還不如買點合算呢!”老九無奈地說。
“哎!他們是勤勞人,閑不住,喜歡動動,這樣比較充實。這是他們的生活習慣,沒考慮合不合算的經濟問題。土地空着不長莊稼他們會于心不忍的。”我說。
“的确如此呢!”老九答。
我特意找了幾個玉米結的不好的杆折斷,放嘴上感覺。唉!沒水分更沒甜味。如今再也沒有人嚼玉米杆杆了!
我又找了幾個沒長成的玉米棒,剝出手指大小的嫩芯,嚼了嚼,嘿!這個脆甜無渣,這個東西炒肉味道絕對不錯。我多留了幾根,放在袋中,可惜走時忘記取了!
我看了看時間,來時七點不到,玉米收完還不到九點半。耀眼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照在玉米地,照在我們身上了。
準備收工!我扛起一包玉米,原路返回,感覺還輕松。
扛第二回時,叫上了孩子,讓他也走一趟,打個醬油也好。沿路告訴他一些植物名稱。當他走到了那一片綠油油的糯稻時,他用手機一掃說,這是黑麥草。唉!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連百度也瞎說。
這一回也是我最後一次,其他的老九和他的親戚已經弄走。這一包明顯重了,估摸六十斤。腦門上的汗,啪嗒啪嗒的掉下來。眼鏡也有些霧了,摸索前進。一腳滑進路邊的泥坑,藍闆鞋瞬間變成了黑泥鞋,幸好沒摔!
扛到家門口時,T恤已經濕透。倒不是我好多年沒勞動,真是陽光太熱烈!
方才感覺口渴難耐。早上帶了一瓶山泉,老九家門口水管接的,他說是從雪花洞流來的水。現在瓶身上還有凝霧。于是開蓋仰頭小口小口喝起來。口感還好,隻是不太涼。
這時老九的姐姐把飯菜已經弄好。在老樟的樹蔭裡,放上桌,擺上五六個菜。有肉有魚有小菜。老九還準備了白酒王老吉。
他開車不喝酒。他老父不能喝。我自斟自酌二兩表示。
我最喜歡的還是老九母親做的幹豆角酸,香脆,帶點微酸,開胃下飯。小孩最喜歡青椒炒豆。
老九對我孩子說“小家夥,吃魚吃肉啊!”
我笑說“他就是吃素的。”
“我兒什麼都吃,就是不吃零食。”老九說。
“對的!偏食不好,都吃才對。我們小時候也是什麼都吃,隻要能進嘴。”我附和。
老九說“十點有風。”
我奇怪,“風聽你的?”
“那幾點有雨?”我故意問。
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邊喝邊聊果然來風了。我看了時間,上午十點過三分。
“老九,你神仙嗎?”我驚奇道。
老九也哈哈一笑。
“風從雪花洞吹來的?”我問。
“是的!”老九答道。
必是他小時就生長在這,對這氣候環境了如指掌。
“那這晚上有蚊子嗎?”我繼續問。因農村夜晚納涼最惱火的是蚊子。
“沒有呢。”老九答。
“那好!晚上門前放一竹床,豈不爽呆?”我都羨慕了。
“晚上那還要蓋被子嘞,城裡整晚沒有空調和風扇就過不了。”老九說。
這裡是洞溪。洞洞有溪,溪溪有洞。老九說這裡有七仙洞,九仙洞,涼仙洞,觀音洞等等天然石灰岩溶洞。最好玩是涼仙洞。裡面石筍石柱石乳千奇百怪,姿态萬幹。以前老九帶我們去過。
飯後,老九建議我帶孩子走走家旁邊的七仙洞,我覺得很好!
太陽勢頭逐漸加強。知了也“熱得要死,熱得要死”使勁地叫喚。我和孩子走過了小石拱。一叢叢金櫻子果躺在路邊,金黃金黃的。穿過了一個水泥路面的木質廊橋,右轉沿溝邊直上。路上溪溝邊石縫中,頑強生長着小時河邊常見的魚串樹,結着好多球果。現知道叫細葉水團花,小時常用它的枝條串魚。
離洞越近,植被越密種類也越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瘋狂生長着。沒路走,隻好摸着溪中大石頭,攀登而上。還不到洞口,就聽到潺潺流水,和感受到習習涼風。太難爬!隻好坐在溪石上遠觀洞口。忽然眼睛一亮,潮濕角落的石縫中幾絲金黃吸引了我。湊近細觀,是彼岸花!紅的白的見得多,金黃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可能來遠了!小孩也催回去。隻好返回。
太熱了!路遇老牛,現趴在水中不想動,來時它還在啃草。
探洞,此時不行。需待草木枯索時分才好。
中午過後,正當熱流滾滾時,我們回到縣城。
這半天的活動不賴!得到不少的回味和感受,卻沒有疲憊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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