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2年5月18日，芬蘭和瑞典正式申請加入北約，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對此再次表示“熱烈歡迎”。圖/新華社

據媒體報道，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6月15日承認，評估瑞典和芬蘭加入北約時過于樂觀,沒有考慮到土耳其随後提出的問題。

自5月瑞典、芬蘭提出申請加入北約後，雖然沒有明确劃定“入約”時限，但兩國其實一直希望在6月29日北約馬德裡峰會期間，談妥這件事。但現在看來，這顯然已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土耳其明确的反對立場，不是唯一原因。

當地時間2022年5月17日，瑞典首相安德松（右）和到訪斯德哥爾摩的芬蘭總統尼尼斯托參加新聞發布會。圖/新華社

瑞芬兩國都跟不起土耳其的“要價”

此前京釀館已談過，瑞芬“入約”受阻是因為土耳其強烈反對。

土耳其對瑞典、芬蘭收容庫爾德工人黨和居倫運動的支持者極為不滿。多年來，庫爾德工人黨和居倫運動都被土耳其認為是“肘腋之患”，不遺餘力進行打擊。

土耳其曾經要求瑞典、芬蘭引渡庫爾德工人黨（PKK）和居倫運動支持者，但遭到拒絕。2019年土耳其進入叙利亞北部，對叙庫武裝民主聯盟黨（PYD）、人民保衛軍（YPG）采取軍事行動後，瑞典、芬蘭還對土耳其實施了武器禁運的制裁。

因為這些恩怨，土耳其反對瑞典、芬蘭“入約”，并聲稱“北約不能成為支持恐怖主義的組織”。

其實，瑞典、芬蘭為加入北約，在土耳其關心的庫爾德人等問題上已有所松口。但是，現在隻有PKK被美歐、土耳其認定是恐怖主義組織，叙利亞境内的PYD與YPG，隻有土耳其認定是恐怖主義組織。

即使瑞典、芬蘭有意改變針對境内庫爾德人的政策，也需要師出有名。在PYD與YPG不被認為是恐怖主義組織的情況下，瑞典、芬蘭要改政策，從嚴對待其支持者，勢必引發政治風波。所以瑞芬兩國也不敢妄動。

也就是說，對于土耳其的“要價”，瑞芬兩國現在跟不起。

當地時間2022年5月18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安卡拉公開表示反對瑞典芬蘭兩國加入北約。圖/新華社

土耳其擔心自身在北約更加“另類”

還要看到，土耳其在北約幾乎是唯一的“另類”國家，無論從宗教文化、發展水平還是地緣政治考量上，與北約其他成員國都不一樣。

這一點，在土耳其與希臘的世代之争中已經表現得很清楚。

1821年至1829年的希臘獨立戰争，希臘就得到了英法等國的支持，從奧斯曼帝國中順利分了出去。

1912年的巴爾幹戰争，希臘再次得到列強援助，打敗土耳其，還得到了包括克裡特島在内愛琴海的大部分島嶼。而這片海底現在蘊藏豐富的天然氣資源。

1974年希臘與土耳其在塞浦路斯發生戰争，希臘一度退出北約，而美國為維護北約團結，停止了對土耳其的軍事援助，差點讓土耳其站到蘇聯一邊。

這兩年希臘和土耳其為争奪東地中海天然氣資源劍拔弩張，西方國家又站到了希臘一邊。一個明顯的例子是，2019年希臘設立的東地中海天然氣論壇，把土耳其排除在外，遭到土耳其強烈反對，但美國、法國等國都成了論壇的觀察員。

1980年希臘二次加入北約時，土耳其并沒有阻擋。但這并沒有改善兩國關系，令土耳其大為後悔。

瑞典、芬蘭被稱作“成熟民主國家”，與土耳其也有舊怨，如果順利“入約”，土耳其将更顯“另類”，甚至陷入孤立。這是土耳其絕不願看到的。

加入北約的程序至少有四步，即便沒有土耳其阻擋，瑞典芬蘭5月剛提出申請就在6月底加入北約也不太可能。圖/新華社

瑞典芬蘭或因受阻凍結“入約”申請

此前《經濟學人》稱，瑞典、芬蘭可以通過“特别程序”快速加入北約。但是，這個“特别程序”并不存在。

加入北約，程序至少有四步：有意加入者向北約遞交意向書-得到批準-北約起草加入議定書，并由各成員國和希望加入的國家代表共同簽署-北約各國國内批準。

土耳其現在将其擋在了第三步和第四步。而就算土耳其不阻擋，瑞典、芬蘭5月剛提出申請，希望在6月底馬德裡峰會就加入北約也是不可能的。

從土耳其的角度說，向西方國家展現強硬姿态是一次外交勝利。在土耳其通脹率超過了70%的情況下，這場勝利是埃爾多安需要的，有助于阻止其支持率進一步下滑。

但對于瑞典、芬蘭兩國來說，難以“入約”就是一次重大失敗。這場失敗還可能與瑞芬兩國現在的通脹率挂起鈎來帶來政治動蕩。

5月份，瑞典通貨膨脹率上升至7.2%，這是瑞典自1991年以來的最高水平；芬蘭5月通貨膨脹率升至7%，為1990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其中，芬蘭通脹的原因之一是電價上漲。由于參與制裁俄羅斯，芬蘭宣布今後将從瑞典輸電，俄羅斯為此停了對芬蘭的電力供應。

在通脹和難以快速“入約”的背景下，瑞芬兩國政府現在必須考慮“止損”的問題了。

6月14日，芬蘭總理馬林已表示，如果在6月底的馬德裡北約峰會之前未能與土耳其達成協議，将面臨局勢凍結的風險。

上一個順利加入北約的國家是北馬其頓，因希臘反對其原來的“馬其頓”國名而耗時數年，最終付出了改國名的代價。這次瑞芬兩國能出多大代價？

撰稿 / 徐立凡（專欄作家）

編輯 / 何睿

校對 / 陳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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