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嗎?”
一句俗到家的開場白,這是木蕉對夭夭說的第一句話。
那一年,聊天工具QQ還在流行,“在嗎”也隻是一句日常問候語。夭夭正躲在冬季的南方裡,日複一日地發呆,看書。木蕉在大一的校園裡,也剛适應閑下來的學習生活。
當木蕉的消息跳出來,夭夭看了一眼,點開消息,返回首頁,手機扔到一邊,這是她的一貫動作。
當時,夭夭是網站上小有名氣的作者,但她并不喜歡熱鬧,甚至,還有些抑郁。她很少回複消息,實在被煩透了,就毫不客氣地回一句“有事嗎?”,一下子把對方噎得半死。
對待木蕉,她同樣如此。
夭夭沒想到的是,木蕉沒有被她的冷漠吓走,反倒每天都給她發消息,或問心情或問飲食,不管她是否回複。
有一天,夭夭終于忍不住了,她好奇地問:“為什麼你每天都來找我?”
木蕉說:“我喜歡你的文字。”
夭夭說:“那跟我無關,你喜歡文字,去看文字就行。”
圖來自網絡
2.
春暖花開時,木蕉出現了。此時,夭夭已經分手,去了另一座城市。
他們又恢複以往頻繁的聊天,除了閑聊打發時間,還制定了學習和健身計劃交給對方,監督彼此成為更好的人。
不提見面,不讨論關系,夭夭以為,兩個人就隻是純粹的好朋友。
直到一天,木蕉發來一大段告白,夭夭才突然驚醒,原來那個笨家夥竟然一直喜歡自己。
木蕉用長篇大論表達他的愛意,夭夭用盡委婉的詞彙拒絕,他們一個努力往前走,另一個拼命往後退,一直讨論到淩晨兩點多,兩個人都昏沉入睡,才算結束。
早上醒來,夭夭收到木蕉的“你好好想想,一天不夠的話,就三五天,半個月,一個月,我可以等。”
夭夭苦笑着搖頭,堅定地說:“木蕉,你不用等,我不能接受你。”
木蕉再勸說,她威脅說:“你再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聯系了。”
“好吧”,木蕉說。然後,他不再說話。
木蕉開始和夭夭刻意保持關系,聊天減少,即使聯系也很客氣。
那個呆木頭永遠不會明白,剛結束初戀的夭夭,不可能那麼快愛上另一個人。更何況,在夭夭心裡,木蕉隻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無話不談,但絕不能僭越一步。
夏天來臨時,合歡花把南方的街道都點燃了,也把夭夭引向另一個深淵。
她喜歡上網絡裡的一個男人,遠隔千山萬水,日夜跟那個男人閑聊,很快忘記了疏離的木蕉。
當她終于忍不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木蕉,剛巧看到木蕉的“夭夭,四個月過去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木蕉滿心期待着夭夭的回應,卻隻等來她從天而降的驚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木蕉意外地問:“他是誰?”
夭夭說:“網絡裡的一個人。”
木蕉再問:“那你見過他嗎?”
夭夭說:“沒有。”
木蕉着急地說:“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騙子,又怎麼清楚他是怎樣的人,網絡裡的人是不靠譜的,夭夭。”
夭夭笑。她用戲谑地口吻反問:“你不就是網絡裡的人,還不同樣是愛上了網絡裡不靠譜的人。”
木蕉半天才發出消息:“我,跟他們不一樣;你,也跟别人不一樣。”
夭夭又笑了,不再理他。
木蕉不再勸她。他太了解夭夭了,一旦她拿定主意的事情,即使無數人阻攔,不撞得頭破血流,她是不會回頭的。
正如木蕉所說。
一個月後,夭夭的那場網戀,無疾而終。真像極了夏天的一場雷陣雨,來時猛去時急,尚未等人反應過來,就草草收了場。
夭夭大哭着給木蕉發消息,猶如一個沒有得到禮物的小女孩,向哥哥訴說她的不幸。木蕉一會兒哄她,一會兒給她講道理。當時針走到淩晨三點,夭夭已經挂着淚痕入睡,木蕉還發着消息哄她入睡。
那晚之後,他們好像又恢複了純粹的朋友關系,閑扯一切有趣的事情,唯獨不再談及愛情。
圖來自網絡
3.
一年多以後,木蕉終于大學畢業。夭夭也信誓旦旦地告訴木蕉,她已經找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她興奮地和木蕉分享那個男人的一切,他的長相如何,性格如何,年齡多大,哪裡人,都去過哪些地方......
木蕉似乎并沒有她想得那麼開心,他反常地不再喋喋不休過問她的事情,隻有一兩句簡短的應承。面對夭夭的歡天喜地,他一遍遍重複:夭夭,隻要你開心就好。
夭夭覺得索然無味,不再理他,轉臉去找她新認識不久的男人。
整個冬天,木蕉都沒有出現,夭夭也沒有主動聯系他,他們之間似乎出現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不能輕易觸碰,一碰就無法收尾。
早春的一個下午,夭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木蕉的“你現在在哪裡?”
夭夭嘴角上揚,快速打出一行小字:“你一直想來的那個城市。”
“你的他呢?”木蕉又問。
“各散天涯。”夭夭發出消息,又發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們又開始頻繁聊天。夭夭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極力勸說木蕉來A城工作,列舉A城的各種好處,終究沒有打動木蕉。不久,木蕉去了另一座城市。
他們就像彼此的影子,
各自占領一座城市,
相互分享快樂分擔憂愁。
有時候,他們又像冰與火,一個活波開朗,一個穩重内斂。他們的相識相知,仿佛是上天一場刻意的安排,命中注定,但又充滿故事。
春去秋來,又一年寒暑過去,木蕉悄無聲息地來了A城。
夭夭走出公交,目光穿過來往的人群,一眼就看到正朝自己快步走來的,一身素衣的木蕉。這個家夥真像武俠小說裡的白衣少年,夭夭嘟囔着,臉上挂着笑走向他。
五年,桃花開過,雪花凋零。
五年,他們從第一句“在嗎”,踩着一分一秒的光陰,走到彼此面前。
城市下雪的時候,他們正走在大雪紛飛的街上,雪花落得滿身皆是,對望過去,猶如一夜白頭。木蕉伸手給夭夭清理衣服上的雪,夭夭看着他,第一次發現,眼前這個男生竟然有點暖。
五年,在她失眠時,木蕉陪她度過多少無眠之夜;在她難過哭泣時,木蕉多少回擱置自己的事情安慰她,在她任性發脾氣時,木蕉多少次一邊默默承受,一邊安撫她的情緒。此時此刻,她才突然後知後覺。
木蕉仍舊關心她的一切,隻是,他不再告訴她:我喜歡你。
圖來自網絡
4.
那個冬夜,夭夭煩亂地失眠了,木蕉拿着手機陪她聊天。
他們談當下的工作,談以後成家立業,談孩子和教育,談退休以後的事。
當木蕉說,等以後兩個人各自有了家庭,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密切聯系,更多關注會轉移到家庭和工作。
夭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抽噎着哭起來,她舍不得木蕉從自己的世界抽離出來,她舍不得他跟别的姑娘結婚生娃。可是,她已經怕了,不敢再愛了。
她無法告訴他這些,隻能一直哭,哭得電話裡的木蕉手足無措,哭得他唱跑調的歌曲哄她都無濟于事,哭得他恨不得穿上衣服立馬打車過來看她。
冬天快過去的時候,木蕉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他試探性地問夭夭:“我們在一起吧。”
夭夭笑着,輕輕搖頭。
不知何時,她已經開始喜歡他。可是,她再也沒有不顧一切愛一個人的勇氣,她害怕自己患得患失陰晴不定的小情緒,她害怕兩個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她害怕再次分手帶來的劇痛......
節後返城那天,天空下着雨,木蕉打着傘來接她。四目相對時,夭夭突然有千言萬語想告訴他,準備開口時,她隻是笑了笑。
木蕉把夭夭送到家,準備離開時,夭夭攔住了他。
她已經糾結太長時間,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了。
夭夭踮着腳尖,用兩條胳膊環住木蕉的脖子,不顧木蕉突然的緊張,半是調戲半是認真地問:“如果我奪了你的初吻會怎麼樣?”
木蕉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夭夭的雙唇已經壓了過來。
“你想清楚了?”木蕉驚喜地問。
“我會對你負責的。”夭夭如釋重負地笑說。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木蕉笑着,輕輕捏了一下夭夭的臉頰,用力抱住了她。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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