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推送之《記程硯秋、譚富英<武家坡>》錄自《立言畫刊》1942年第207期。文章記述了梨園公會合作戲中程硯秋、譚富英所演出之《紅鬃烈馬》,認為此是“梅譚之後唯一的《武家坡》”。
梨園公會為修理春台班義地籌款,在長安舉辦合作戲三場,集京市名伶于一堂,名為“合作戲”,實為變相之義務戲也。計第一天馬連良偕扶風社原人演《胭脂寶褶》,前頭有數童伶之《打漁殺家》、《兩将軍》,第二天尚小雲、筱翠花、荀慧生、葉盛蘭之《得意緣》,前頭小雲偕孫毓等饒《長坂坡》,第三天程硯秋、譚富英《紅鬃烈馬》,前有金少山《父子會》、張君秋《宇宙鋒》,三日票價一樣,最高十一元七角一座。一般評論三場以最末一場為角硬戲好,程、譚之《武家坡》即為難逢之好戲,何況尚有金、張也。
程、譚之《紅鬃烈馬》,以明場所聽記之如後。
譚富英、程硯秋之《武家坡》
富英之薛平貴,由去年秋日起,共聽富英四次。第一回與昙花一現之女伶秦玉梅演此,是日富英因某種關系,不得不唱,又因秦場上忘詞,以緻把薛平貴弄得無精打采。第二回為女伶梁小鸾,以富英的資望,與梁唱這出也是委曲的,故有謂那日不賣力之說。本來未遇對手,讓他如何賣力。第三回是與李玉茹合作,聽着較比前兩次痛快多了,誰知聽了他跟硯秋這出之後,便又覺得與玉茹唱的那天不過施展出來一半的能力罷了。
從導闆起便鉚着唱,原闆最末一句“武家坡外”噴着唱,聽着讓人精神。硯秋簾内一句“有勞了”,沒出來就是滿堂好。出來之後,硯秋雖然很胖,可是很秀氣,一段慢的或者是胡琴定的調門不合适,似乎有點格格不入。周昌華随程多年,何以仍是如此大意?下次不可。跟着富英這段原闆轉流水“本當向前将妻認”後不等過門緊跟着就是“錯認民女禮不端”,這是譚門本派唱法。“八月十五月光明”,“明”字翻着唱,聽着比一般老生高明多了。兩人對口之原闆,似乎還都沒好意思施展。富英念:“自然有哇!”以手拍寶钏肩頭。硯秋之水袖工夫仍是較一般旦角高出一籌,至硯秋念“果然”二字,台下報以好聲之後,全劇入于緊張狀态了!二六唱得好,“相府進”、“父女情”等字眼擺得勻适。下接生旦對口,硯秋那句“闆子打夾棍夾”起便十足鉚上了,富英自然不肯示弱,“這錠銀三兩三”,從來還真沒有聽富英這麼釘着唱。這一段下來,硯秋念:“那邊有人來了”,富英回頭往前又一走,硯秋唱“急忙回到寒窯前”,水袖往上去,一轉身下場實在好看。緊跟着第二場進窯,硯秋矮身姿勢既穩又快,雖然體肥,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地方,窯裡一段流水細膩無比。富英窯外倒闆“提起當年淚不幹”,“幹”字連翻了兩番,頗似《戰太平》“叫花雲”之“雲”字,實在不能不讓聽戲的叫好了。《武家坡》到此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以後接《算軍糧》、《大登殿》,硯秋念“刀下留人”,以後接二六,與“王寶钏擡頭用目看”之流水,為後出最精華處。十三咳襯以吳富琴之代戰公主,台面極好看。富英拜嶽母一段,唱也是始終不懈。聽富英的戲能如此者,實在大非易事。
程硯秋之《武家坡》
記得上海大亨張嘯林辦堂會戲,戲目是集南北名伶于一堂的《紅鬃烈馬》,最主要一折之《武家坡》由富英與梅王合演,觀衆無不歎為絕作,那回馬連良唱的《趕三關》便被富英壓下一頭,今日竟有程、譚是戲出現,謂為梅譚之後唯一的《武家坡》,自是決非過譽了。
(《立言畫刊》1942年第2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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