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臉的窦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這首所有人都能唱上兩句的《說唱臉譜》流傳至今,對京劇的推廣發揮都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它的原唱謝津卻幾乎沒人記得。
19歲那年,她就和楊钰瑩、蔡國慶、毛甯等人同台演出,連韋唯、毛阿敏都要避其鋒芒。
靠着自創的風格和獨特的嗓音,年紀輕輕的謝津已經是名噪一時的“準一線歌手”。
然而,短短幾年後,她就帶着滿身贊譽和所有人的疑問從23樓一躍而下,成了母親餘生的痛。
根據媒體報道,當時謝津并未立即死亡,她的母親跪破雙膝,求助無援。
謝津睜開眼睛,最後喚了一聲“媽媽”之後就撒手人寰。
後來接受采訪時,謝津的母親告訴記者,墜樓前一天,她還為自己買了一件淡藕荷色的兔毛馬甲。
“女兒從沒有過任何不良嗜好,最後的清晨,她還給自己洗了一次澡。”
似乎,一切都是有準備的。
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
傳聞中的“一個巴掌”害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唯一的好友韋唯知道什麼内情嗎?
這些都是我們今天要探讨的問題,而她最後喚的那聲“媽媽”,也許就是解開問題的答案。
為舞台而生謝津的母親,曾是一位音樂愛好者,也是當地有名的歌手,寫過《津城,我心中的明星》。
但在那個年代,再熱愛文藝的人都會被家庭的柴米油鹽所拖累。
顔永麗并不甘心,女兒的出生讓她看到了希望。
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生,謝津似乎注定要走上音樂的道路。
從上小學開始,顔永麗就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她先是将女兒送進了天津教育局唯一直屬實驗小學,為的是接受更加優質的教育,保證日後不被文化課拖後腿。
随後又将女兒所有課外時間平均分配,大提琴、小提琴、舞蹈、電子琴,隻要是和藝術有關的,她都要嘗試。
好在,謝津的性格張揚,大大咧咧也喜歡表現自己,就像是天生為舞台而生。
15歲這年,是謝津第一次登上舞台。
正在上中學的她,因為嗓門太大被老師從合唱比賽中替換了下來。
這讓從小就研究音樂的謝津覺得很不平衡,郁悶了很長時間。
顔永麗為了讓女兒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便鼓勵她參加了當時天津電視台舉辦的“希望杯”大賽。
這場比賽引起了天津市極大的關注,一共有7000多人報名參賽。
但所有比賽選手都沒想到,年紀最小的謝津,會是最大的競争對手。
在台上,謝津唱了母親寫的那首《津城,我心中的明星》,洪亮的聲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場的眼球。
顔永麗在台下望着女兒,仿佛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憑借這首歌,謝津獲得了通俗組唱法的亞軍,内心的自信再一次樹立了起來。
後來的日子裡,母親帶着她四處演出,并在18歲這年加入了市藝術團。
當時,她已經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歌手,兩年的時間裡就錄七盤演唱專輯,十盤合輯,銷量超過百萬張。
在同齡人都在父母懷裡撒嬌打鬧的年紀,雖然她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但她卻樂在其中。
在母親的影響下,謝津一直都将歌唱事業當成自己唯一的夢想。
讓人嫉妒的明星之路1990年,為了能成功舉辦亞運會,我們舉國歡慶。
是中國第一次舉辦綜合性國際體育大賽。
大家不僅在全社會方方面面做了不少工作,更是有全國數千萬人慷慨解囊,捐款2.7億元支持賽事。
為了慶祝預熱,我們還在亞運會前夜舉辦了一場大型晚會。
有着豐富舞台經驗的謝津,作為樂壇新人出現在了這場彙聚了所有大牌歌星的晚會上。
當晚,她以一首《亞運之光》力壓衆人,一曲成名。
一頭利落的短發,中性風十足的傳達和渾厚的聲音成了很多人對她的初印象。
當時她隻有19歲,人們私下裡經常稱她是可以和毛阿敏、杭天琪比肩的樂壇領軍人物。
一次偶然的機會,謝津在香港演出時被譚詠麟、劉德華所投資的藝能動音公司所看中。
那時候港台流行的大多是像鄧麗君那樣婉轉、含蓄的風格,但像謝津這樣灑脫、高亢的卻并不多見。
一番交流之後,雙方成功簽約。
一年後,這家音樂公司又将謝津的唱片合約簽給了華納唱片,和葉倩文成了同事。
從此,謝津的“明星之路”才正式步入正軌。
為了表示對謝津的重視,華納先是為她打造了一個規格極高的團隊。
華納國内部經理、新樂總經理、以及鄧麗君的前經紀人管偉華都在其中,必要時貼身跟随。
在謝津參加活動或晚會時,為了方便溝通,她的所有工作人員也都會被安排在四星級賓館入住。
由此可見,她當時在公司及樂壇的地位。
另外,華納甚至耗費巨資80萬為她量身打造了個人專輯《謝津》。
結果不負衆望,一經發行便銷售火爆。
其中的《女人天生愛做夢》、《愛不要太多》等歌曲在當時都流行一時。
緊接着,她又登上了央視,一首《說唱臉譜》火遍全國。
她是第一個将京劇和流行音樂相結合的人,整首歌曲聽起來亦歌亦戲、通俗易懂,很快就家喻戶曉。
也是在這期間,謝津認識了短短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好友韋唯。
雖然身為樂壇前輩,但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她們互相欣賞,互相牽挂,當時謝津離世後不久,韋唯也退出了歌壇,兩人頗有伯牙子期的意思。
年紀輕輕就能得到前輩的認可,可見謝津的才華不菲。
但是随着越來越出名,她的心态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巅峰下的隐患有段時間,謝津身邊的朋友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來明豔活潑,什麼都願意和别人分享的她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不愛說話。
她自己也曾對外透露:沒有媽媽跟着我,我在不熟的人面前不會說話。
因為太小進入娛樂圈,謝津并沒有專門聘請經紀人,而是由母親擔任。
都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但在顔永麗的保護下,她從沒受過任何委屈。
其實從此時開始,謝津的内心已經發生了變化。
抑郁、苦悶将這個23歲的女孩困在了一個永遠都出不去的牢籠當中。
媽媽是她安全感的來源,更是殺死她自由靈魂的兇手。
與此同時,謝津也遭受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其實在很多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都會有着各種各樣的潛規則。
當時的歌唱圈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歌手上台前必須給代表方一點“好處”,不然會故意找麻煩,給你使絆子。
在一次參加校園演唱會時,由于音響設備不好,導緻謝津一直無法進入狀态。
謝津認為可能是有人嫉妒她,所以故意搗亂破壞音響,讓她無法完成演唱。
于是在一曲過後,她不分青紅皂白地去找人理論。
對方極力辯解,但此時的謝津根本聽不進去,氣急之下便打了對方一巴掌。
但在活動結束後,她才知道那位負責人其實是華納的高管。
這是謝津第一次任性,也是唯一一次,很快她就為此付出了代價。
謝津被公司雪藏了。
專輯的銷量直線下滑,原定的合約期滿後就續約也沒有如願以償。
再加上此事被曝光後引起的巨大争議,她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從沒受過冷落的謝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但一沒背景二沒靠山的她隻能默默消化心裡的落差。
唯一的後盾媽媽在此時也别無他法。
自己一手将女兒送到現在這個位置,看着謝津如今的現狀,顔永麗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有時候,謝津還會安慰媽媽:媽媽,我沒事的。
萬幸,雖然沒了華納支持,但謝津多年來積累的名氣還在。
1995年,她還登上了春節聯歡晚會的舞台,她在台上又唱又跳,觀衆們絲毫看不出她的悲傷。
兩年後,謝津還為慶祝香港回歸,與衆多明星合唱《1997永恒的愛》。
在這種群星大合唱中,演唱的順序就是“咖位”的象征。
這首歌第一句是那英唱的,第二句就是謝津。
本以為,華納的雪藏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影響,但所謂盛世的盡頭是凄涼,輝煌的結局終是毀滅。
現在的快樂不過是最後的狂歡。
從這之後,謝津再也沒有出現在大衆的視野當中。
大家還以為她選擇了退出娛樂圈,遠離了繁華與世俗的束縛。
但萬萬沒想到,沒有演出的日子裡,謝津抑郁的情緒到達了頂峰。
一個從15歲開始就備受贊美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接受突然黑料纏身的自己?
1999年2月12号時,她甚至已經爬上了窗戶,幸好被母親及時發現,然後将她強行抱下。
父親把窗子用鐵絲封了起來,怕她再做傻事。
母親将這些年母女倆的辛苦付出一遍遍講給她聽。
“再怎麼說,我們也努力過了不是嗎?你還這麼年輕,還有很多種可能。”
從小到大,謝津最怕的就是母親傷心,便哄着媽媽說:“媽媽,我沒事的。”
但實際上那時的她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這個時候的她已經無法排解了。
悲劇的根本兩天後,這天是2月14号情人節。
謝津洗了澡,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緊身毛衣和牛仔褲,從自家23樓的陽台上一躍而下……
她的離去,讓衆多曾經有過交往的圈内人士感慨萬千。
其中,著名作曲家三寶的反應應該是最為激動的一個。
電話中,他一連四個“啊”字後便沉默不語。
随後,他又向記者追述了1989年是,兩個人相識時的情景:
“謝津一直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很直,快人快語;我一直很看好她,她比毛阿敏更有特色和個性。”
唯一的好友韋唯,在聽說了消息以後立馬從國外趕回來送别。
在她看來,謝津的離開也有自己的責任。
身為好友,她沒有在謝津被封殺的時候給她更多的關注和關懷,這讓她十分自責。
退圈多年以後,韋唯還曾寫了一首《送花》來紀念雙方的真摯情感。
搖滾教父崔健,也曾為她寫過一首歌,叫《迷失的季節》。
太可惜也太可氣
我剛剛見到你
你是春天裡的花朵
長在了秋天裡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你
這個迷失的季節
至于謝津的母親,悲劇發生之後,顔永麗曾出面回應稱:
“謝津壓抑的心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外人難以理解她的苦衷。這幾年面臨大大小小的壓力,受到各種各樣的困擾。”
但是她似乎并沒有想到,女兒的離世和她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從小,謝津的母親就對她管理得跟嚴格,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要經過母親同意,很多演出去或是不去也是由媽媽來做決定。
所以謝津幾乎沒什麼朋友,人情世故也不太懂。
但孩子總要長大,人總要遇到問題才會解決問題,一味的保護隻會适得其反。
有一次,謝津實在難以忍受母親無休止的掌控,事無巨細的拿捏讓她喘不過氣。
她第一次沒有忍住反抗了母親,結果得到的确實母親一臉怒氣地指着她說:
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
事業上的打擊,母親的強勢,和無處宣洩的情緒,這些都是導緻謝津悲劇的根本原因。
她去世一段時間後,曾有記者采訪謝母顔永麗。
她見到記者後說的第一句話是:“謝津這孩子死的冤啊!”
而最後一句話是帶着哭腔說的:“津津,媽媽欠你的太多了!”
也許此時顔永麗已經意識到了曾經的嚴厲強勢,但說再多也晚了,還有什麼用呢?
生命隻有一次,困難卻是人生常态,克服困難的方法有很多,希望所有人在墜入谷底時,不會隻想到放棄一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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