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起書法，必談到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很多人不明白，這帖書法作品被公認為行書第一，是名人效應，還是真的這麼好？這可以毫不猶豫地告訴你，這件作品是真的好，它的好在神采、用筆和筆勢三個方面都屬于領先者。

我們不妨結合《蘭亭集序》，從這三個方面逐一分析一下，看看書法作品到底要怎樣來欣賞。王羲之的墨迹原作，到今天已經見不到了，但是可以借助唐朝的摹本。其中神農本是各摹本中最聞名的，據說是運用近似于工筆的響拓的方法。

馮承素摹蘭亭集序 神農本

所以“破鋒”“斷筆”“賊毫”的字，在此版本中都被摹寫得非常細膩、到位，筆鋒的出入、行走，墨色、墨氣，甚至意韻也同原品無二。跟原作放到一起，甚至難以區分。

這就是馮承素摹拓的神農本《蘭亭集序》，首先要看一下整體。這件作品流暢自然，貌似随意無法，卻有着精緻細膩的用筆。從頭到尾一股凜然、豁達、雅緻那種“王謝子弟”之氣貫穿而下。

馮承素摹蘭亭集序 局部上

再看内容，書法作為文化藝術，用來抒發作者的情懷，書寫内容是當理不讓的一部分，所以常有人揀選美文名句作為書寫題材。書寫内容也是構成文氣的重要内容，就《蘭亭集序》來說，抛開書法僅從文學的角度看，就是一篇絕美的散文。文辭優美，詠物寄情。由景及人，由人及情，用“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表達曠達從容的性情。

馮承素摹蘭亭集序 局部下

這種篇章的美和内容的美，共同構架出作品的神采。有神采的作品，才有靈魂。不過這一點是不好把握的，因為人的認知不同，對眼前事物的看法就不同。有的人從小就覺得工整的好，那麼對于欹側的就會在直覺上得出不好的判斷。所以欣賞也要提高自己的學養，提高到跟書寫者一樣的水平，才能看得懂對方的表達。就如同伯牙子期，不然，就象公明儀彈琴了。

馮承素摹蘭亭集序 單字崇

神采飛揚的作品，才有進行下一步欣賞的可能性。《蘭亭集序》用筆非常豐富，就入筆動作，有藏鋒有露鋒。同一個露鋒又各不相同，用打筆直入，或衄鋒，或翻筆，或疊筆。而後或策，或勒，或弩，或趯。或一次組合，或多次組合。就更不用說戰筆、帶筆、蹙筆、厥筆、息筆、押筆等的運用了。

筆與筆的連接，除了帶筆還有頓筆、挫筆、揭筆、馭鋒、衄鋒、按鋒、趯鋒等。這些筆法的作用我前面解讀張懷瓘《玉堂禁經》都有分析，限于篇幅，這裡不一一解釋。

馮承素摹蘭亭集序 單字賢

《蘭亭集序》用筆的多樣性和複雜性，可以說是衆書之最。不僅如此，筆法使用的細膩度和準确度也是屈指可數的。這些共同構成了用筆的特色，沒有足夠多的用筆方法積累，沒有足夠精确地筆法地運用，也隻能是普普通通的一篇草稿，這是書法藝術技術性的一面。

如果這兩方面都妙不可言，接下來就要看結字和章法布局。結字是通過筆勢來完成的，章法又是用結字來布置的。《蘭亭集序》的筆勢靈動流美，取勢大度，開張。懸針、垂露，仰覆、潛平。真如千裡陣雲，萬歲枯藤，陸斷犀象，百鈞弩發。從而産生至妙無窮的勢态，有回鸾返鵲之勢，滴露垂玉之姿。方圓窮金石之麗，纖粗盡凝脂之妙。縱觀全篇，藏骨抱筋，含文包質，真有不可言傳之美。

馮承素摹蘭亭集序 單字曲

一幅書法作品，能夠在神采、用筆和筆勢方面都做到别人所不能及，還有什麼理由不排在最頂端呢？有時候特别是現代的一些作品，能有兩點突出，或者僅一點突出，就已經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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