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市往日的煙火氣陸陸續續得到恢複,尤其是夜市再次開放,被憋悶在家中的年輕人,吵吵嚷嚷地湧向渴望已久的熱鬧之中,點燃了夜間經濟。
根據艾媒咨詢數據,2020年夜經濟市場規模達18.7 萬億元,占當年社零消費總額的48.61%,16-20年的複合年增長率達11.4%。在相關政策的推動下,21-25年整體市場規模會以超過15%的年增速繼續成長。
在餐飲行業的慘淡現狀之下,夜間經濟顯得尤為活躍,餐飲、商超巨頭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紛紛瞄準了夜宵。6月1日,“盒馬夜肆”全面啟動,每晚17點到22點,盒馬夜肆上線近100種美食;麥當勞上線新平台“麥麥夜市”,肯德基則擴大了自家的宵夜菜單,兩大快餐巨頭都向我國的夜間經濟邁進了一步。
夜間經濟的主角,向來是大排檔和路邊攤,可巨頭們不會放棄這麼大的一塊蛋糕。
惟有夜宵救巨頭
盒馬把小龍蝦、啤酒和燒烤攤搬到店内,麥當勞和肯德基推出夜宵新産品,就連海底撈、呷浦呷浦等火鍋巨頭,也早就想滲透到夜間經濟。如海底撈,賣過啤酒和小龍蝦,還推出了自有品牌的精釀啤酒。
夜間經濟中,其實餐飲或商超巨頭一直以來很少參與。根據艾媒咨詢的數據,夜間消費占比排名中,餐飲、酒吧和文化活動占據前三位,占比分别達到22.4%、19.3%和14.8%,而與商超具有強關聯的購物僅占12.9%。這一占比中,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是夜間消費的主力場景,而非大型商超。
西式快餐也是如此,麥當勞、肯德基雖然是24小時營業,可國人夜間消費的首選必然不會是快餐。但為何今年這些巨頭們集體布局夜宵呢?
以海底撈為例,2021年,海底撈總體平均翻台率為3.0次/天,和疫情最嚴重的2020年相比下降了0.5次/天,和疫情前2019年峰值的4.8次/天相比,更是慘上加慘。其他火鍋品牌也不好過,整個火鍋行業翻台率下行幾乎已成趨勢,且一線及新一線城市的門店所服務的堂食顧客總數逐年下滑。
麥當勞、肯德基同樣透露出增長疲态。根據2022年一季度财報,報告期内,肯德基營收為26.7億美元,同比增長4%,經調整淨利潤為1.02億美元,同比下降56%;麥當勞營收為56.66億美元,同比增長11%,淨利潤為11.04億美元,同比下降28%。
餐飲巨頭或商超,本來就是以日間消費為主,而這些數字很顯然映射出日間消費的低迷,換句話說,疫情阻止了消費者的消費行為,口袋裡的錢則壓制了消費者的消費欲望。“我常去的餐館,從海底撈變成了街邊串串店,”一位26歲的年輕人在微博上調侃自己已加入“消費降級”的大軍。
相比之下,年輕人對夜宵的熱情反而更高,價格包容度也高,這是為什麼盒馬、麥當勞等巨頭不得不參與夜間經濟争奪戰的原因。
便利蜂曾通過全國20個城市、1800餘家門店對消費者進行調查,調查結果顯示,比起午餐,白領更舍得為夜宵買單,“加班”成為他們“被迫”吃夜宵的重要原因,超五成受訪者經常獨自一人深夜進食。而且,90後、00後成為夜宵消費主力,總占比超過七成,其中00後的比例呈上升趨勢。
正常三餐正在遭受“消費降級”,夜宵更多地飽含犒勞自己的意味,無論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年輕人都需要夜宵。
“掙紮”中的夜間餐飲
自從盒馬、麥當勞等巨頭上線“夜市”之後,吸引了不少消費者和美食博主來打卡,在小紅書等社交平台,經常可見博主探店、分享。從盒馬官方的消息也可看出,小龍蝦、鮮啤、大連生蚝、超級大鱿魚、“海鮮大咖”套餐等等銷售火爆,其早前推出的28天精釀鮮啤,成功拿下了盒馬全渠道啤酒類目第一。
夜宵似乎給這些連鎖品牌提供了新的增長活力,可受疫情影響的夜間消費真的複蘇了嗎?
小龍蝦曾經無疑是年輕人夜宵的“寵兒”,但今年大批線下小龍蝦門店卻命懸一線。從5月起,我們看到小龍蝦的價格逐漸下跌,這本來應該給小龍蝦店或大排檔上的商家創造更多的利潤空間,可是随着各類川菜館、湘菜館、火鍋店甚至盒馬這種商超巨頭,都開始積極售賣小龍蝦,整個市場陷入了低價拉客的競争狀态。
低價并沒有換回增長的客流。有記者走訪了廣州多家龍蝦店發現,晚上八九點時分,一些門店的上座率雖然仍有七成左右,但九點半後,食客就散去了大半,22點過後,門店的上座率普遍已經不足五成了。
從歇業到複工,上座率難以恢複疫前水平,幾乎也是所有主打夜間消費的大排檔、路邊攤及餐飲門店的共同問題。
一家位于濟南市馬鞍山美食街的魯菜館,每逢夏天,都會連帶着做燒烤生意。從5月10号解封後,老闆娘表示,今年客流明顯不如從前,“(封控)關店前客流是平時的六成,開業後也就恢複了差不多四成”。
她還稱,“平常夏天是最忙的時候,現在客人少了,連服務員都不需要雇用了,都是自己來”。
客流減少,直接讓餐飲線下店的成本壓力驟升。一位以前做夜宵檔堂食的商家,今年把自己沿街的門店關了,轉做夜宵外賣,他告訴我們,“堂食店的租金一個月2萬,廚師和四個服務員的工資一個月也是2萬,好的時候店裡一天平均隻能做2千多,差的時候就更别提了”。轉做夜宵外賣後,雖然流量也不是特别高,但起碼成本可以盡量控制。
相比之下,因為夏季的到來,大排檔的生意明顯好轉,不少主打海洋風情、異域風情的各式海鮮大排檔更是成為了消費者夜間消費的首選,這也使得很多餐飲品牌主動搶食大排檔的生意。像徐記海鮮,為了增加營收,在長沙的門店開了夜宵大排檔。
不過大排檔生意雖好,可近來唐山事件發生後,群情激憤,導緻消費者對大排檔的安全憂慮增多,無形之中影響着夜間消費。
年輕的消費者“不夠用”了
雖然越來越多的餐飲巨頭或品牌搶食夜宵市場,可夜宵仍舊是大排檔和路邊攤的“天下”。根本原因在于口味、品種等方面或許都可以通過對供應鍊的嚴格把控,獲得産品優勢,可是他們缺乏一個關鍵要素,即氛圍感。
“無論去盒馬還是麥當勞吃夜宵,都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感覺自己仍然在麥當勞吃快餐、在盒馬點熟食,和路邊攤、大排檔相比,總覺得缺了一點夜生活的氣質”,一位消費者表示。這是大多數宵夜愛好者的共同感受,夜宵早就不是一項填飽肚子的活動,其社交屬性越來越明顯,在大排檔吃燒烤、吃小龍蝦或嗦粉,更有社交與娛樂的氛圍感。
但大排檔的商家們并不是高枕無憂。從小龍蝦的“失寵”來看,一個新的危機出現:當大小餐飲企業或品牌都紮堆夜宵生意,市場飽和,競争加劇,為了拉攏和穩定客流,大排檔商家們的利潤空間會被壓縮。
以燒烤為例。我國是一個燒烤大國,天眼查數據顯示,我國共有超過61.3萬家企業名稱或經營範圍包含“燒烤、烤肉、烤串”,2022年以來,已新增6,000餘家燒烤相關企業。其中,山東擁有最多的燒烤相關企業,數量近4.6萬家,而在這4萬多家燒烤店之間,競争越來越激烈。
濟南黨家街道一家燒烤店内,老闆從業10多年,雖然客流不斷,但他明顯感覺到濟南燒烤市場的客流争奪越來越難。市面上的燒烤店不斷增多,不僅有濟南本地的,還有不少外地品牌,這些外地品牌的燒烤店,去吃的人不少,分流了一部分顧客。
而為了争奪顧客,很多燒烤店的老闆看上了抖音的推廣,紛紛推出低價的團購套餐。一方面,線上推廣增加了燒烤店的經營成本,另一方面,雖然燒烤店推出的套餐都很吸引人,大概率會火,可團購活動一旦停止,客流立馬銳減,對不少燒烤店來講,要麼得不償失,要麼利潤微薄。
其實不單單是餐飲,夜間消費固然活躍,生意卻越來越難做,這和跨界參與者越來越多也脫不開關系。如酒吧,疫情封控讓上海、北京等地的酒吧暫時停擺,他們不僅要面臨龐大的虧損,複工後也難言樂觀。
從去年開始,“日咖夜酒”的經營模式,讓不少咖啡館夜裡變身小酒館,這一模式在新生代的消費圈裡漸漸流行,同時還受到了資本的青睐。2月,連鎖餐酒吧品牌COMMUNE宣布完成數億元人民币A 輪融資,融資由日初資本領投,高瓴投資、番茄資本跟投。
日咖夜酒,改變了咖啡館的營收結構,也能幫助攤薄昂貴的租金成本,而且它吸引了低度酒的消費群體,這未嘗不是一種對傳統酒吧的沖擊。
消費能力下滑的大環境下,年輕人的盤子就那麼大,誰都想來插一腳,但未必都能分一杯羹。
這個道理可能也适合所有行業,當年輕人對口袋裡的錢包看得越來越緊,無論巨頭還是小店,都要花更多的心思,才能打動他們。
道總有理,曾用名歪道道,互聯網與科技圈新媒體。本文為原創文章,謝絕未保留作者相關信息的任何形式的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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