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作為四大名著之首,被認為是中國文學乃至世界文學的高峰,因《紅樓夢》而形成了紅學,更是史無前例,因研究紅學而出名的紅學家更是不勝其數。
《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以假作真,将"真事隐"、"假語存",影射的是曹家從倍受皇室恩寵,興盛以極,到最後被抄家、子孫零落,家族衰敗的家族史,這點在紅學界已達成共識。
史料上記載,康熙皇帝曾經對曹家許諾過,隻要大清不亡,便保曹家百世榮華富貴。那麼,雍正上台後為什麼違背老爺子的許諾很快查抄了曹家呢?
曹雪芹的遠祖曹俊在明朝初年以軍功授指揮使,封在遼東懷遠。明天啟元年,曹雪芹高祖曹錫遠被後金俘虜,成為多爾衮的包衣。曹錫遠和兒子曹振彥勇武善戰又很機敏,長期跟随多爾衮輾轉沙場,與主子建立了較為親密的感情,倍受賞識和重用,為大清王朝的開國定鼎立下了汗馬功勞,堪稱"從龍勳佐",由此開啟了曹家"赫赫揚揚,将及百年"的輝煌曆史!
曹雪芹高祖曹玺之時,曹家便不在朝中任武将之職,而轉任文官擔任起江甯織造的監理一職。江甯織造是專門負責為皇室織造禦用絲綢的,其産品很少出現在民間。可以說江甯織造就是一個直屬皇室的國企。
到曹雪芹祖父曹寅之時,曹家和皇族關系的親密程度達到了巅峰。曹寅的母親孫代,是康熙皇帝的保姆之一。據說,在康熙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宮裡鬧天花,康熙就跟着孫氏躲到紫禁城外的寺廟裡,住過一段時間,孫氏這期間甚至扮演了母親的角色,給年幼的康熙以安全感。在康熙南巡住骅江甯織造府時,看到迎出來的孫氏,忙過去攙扶,并說"此我家老人也"。
曹寅和康熙的年齡相仿,小時候擔任過康熙的伴讀書童,而在康熙即位之後,曹寅更是成為了帶刀侍衛。并且曹寅在康熙推倒鳌拜之時,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南京江甯織造博物館
由于曹寅和康熙的特殊關系,在曹寅繼任江南織造時,他還有另一項任務,就是負責搜集江南的情報。所以,江甯織造府的另一重功能還是皇帝私人安插在江南地區的情報站,比如康熙帝徹查江南考場舞弊案,其中就有曹寅提供的重要情報。
曹寅的奏折可以直達皇帝,康熙親自批閱,給曹寅下達的聖旨也是直接到達曹寅之手的密封。
康熙南巡時有六次,曹家曾四次接駕。 但是也因為接駕,造成了經濟上的巨額虧空。康熙也極力想辦法幫曹寅補上虧空,又給了曹寅一個官位——巡鹽禦史,而且一直到曹寅死前,康熙幾次密信,告訴他很危險很危險,一定想辦法補上虧空。
如果曹寅活得足夠久,虧空或者能夠補得上,曹家就免遭抄家的命運。但康熙五十一年曹寅得了痢疾,康熙皇帝聽報後馬上派了快馬給他送當時的特效藥金雞納霜,但藥還沒有送到,曹寅就病死了。
曹寅死後,康熙令曹寅獨子曹顒繼任江甯織造,但曹顒在任上隻兩年也病死了。康熙又主持将曹寅的侄子曹頫(曹雪芹父親)過繼到曹寅名下,繼續擔任江甯織造。
然而,康熙死後,雍正繼位僅六年,就下令抄了曹家,曹家就如《紅樓夢》小說中的賈家,樹倒猢狲散,家敗人亡各奔騰。
北京曹雪芹故居,曹雪芹雕像
雍正皇帝為什麼查抄曹家,我認為有以下三點原因一、雍正上台之時,清朝政府表面上看起來非常繁榮,但其實國庫十分空虛。于是雍正整治吏治,對于貪官污吏的懲治更是十分嚴格。
而江甯織造府不僅有巨額虧空,而且曹頫有轉移資産的嫌疑。我們看看當年的聖旨:
"理應盡力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處,企圖隐藏,有違朕恩,甚屬可惡。 著行文江南總督範時繹,将曹頫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嚴拿,家人之财産,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織造官員綏赫德到彼之後辦理。 伊商知織造官員易人時,說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轉移家财。 倘有差遣之人到被處,著範時繹嚴拿,審問該人前去的緣故,不得怠忽!欽此。"
從聖旨來看,曹家先是織造款虧空,被雍正追索。但雍正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他也知道曹家之所以虧空的原因,還在于自己的老頭子康熙所緻。所以雍正給予了曹頫"将織造補庫分三年帶完"的特殊恩寵。
但是,曹家欠下的虧空太大了,曹頫在三年之内隻還了三百兩銀子的虧空,到三年期滿,"補庫"仍屬空話。但此時雍正也許還沒有下決心抄了曹家。使雍正下決心查抄曹家的是他發現曹家在轉移家産,"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處,企圖隐蔽",雍正非常震怒。
所以,"将家中财物暗移他處"這件事,才是雍正認為曹頫所謂"行為不端"的要害,也是導緻曹家被抄的直接原因和導火線。但後來發生的兩個案子是壓垮曹家的兩根稻草,這兩個案子也是相互關聯的。
南京江甯織造博物館
二、導緻曹家被炒的假冒僞劣案
江甯織制負責皇室的衣物供應,但是有一批衣物運到皇宮後,衣服顔色不鮮豔了,褪色了。雍正認為是質量問題,是假冒僞劣。你曹頫造假造到皇帝身上了,這還了得?
但曹頫認為衣服變色是因為運送途中走了水路,在路上受潮所緻,過去從江甯(南京)到北京走京杭大運河是比較快捷的通道,相當于現在的高速公路。
筆者也認為,曹頫不會以次充好的,因為他應該也感覺到雍正正想找曹家的麻煩呢,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敢在皇帝身上克扣嗎?這一次事件還不太嚴重,隻是罰俸。
于是下一批衣服曹頫決定親自押送,這次不走水路了,改走旱路。走旱路就比走水路麻煩多了,在路上的時間比較長,花費就比較大。曹頫一行走到山東地界,可能是缺少盤纏,于是就發生了騷擾驿站案。
三、導緻曹家被炒的騷擾驿站案
據雍正六年六月《曹頫騷擾驿站獲罪結案題本》記載: 曹頫雍正五年解運江甯、蘇州、杭州三處織造所辦禦用緞匹進京時,在長清、泰安等處"不遵定例,多取驿馬、銀兩等物"。
騷擾驿站,被山東巡撫塞楞額參奏。總管内務府等衙門秉承雍正旨意,對曹頫等人作出了嚴厲的處罰:"曹頫等俱系織造人員,……而運送緞匹沿途騷擾驿站,索取銀錢等物,殊屬可惡!應将員外郎曹頫革職。"然後就是把曹頫枷号,曹家被抄。
北京:曹雪芹故居,黃葉村,位于北京植物園内
還有一種說法,雍正查抄曹家是另外的一種保護。
雍正整治吏治期間,也明白靠曹頫這個無能的人來填補巨額虧空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就索性把曹家抄了,這樣一來曹家虧空的款就不用還了。
但我還是感覺這種說法似乎不大成立。畢竟抄家後,作為犯官的後代出路就幾乎被卡死了,包括當時貧家子弟晉升的唯一出路----科舉考試,也對犯官的子弟關閉。曹雪芹寫紅樓夢,開篇第一回寫"無才補天"的石頭,就是對自身處境的映射,也是對自己境況的悲歎。
雖然雍正把曹家抄了,但在京城給曹家留下了一處房産,十八間房屋,也比較照顧曹家了。曹家子孫的結局應該比《紅樓夢》中賈家子孫的結局稍微好一些。
北京曹雪芹故居黃葉村,現在已經成為曹雪芹故居紀念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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