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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的樹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2-16 05:33:17

胖胖的樹?作者:朱以撒院子後面是一座小山,林木蔥郁,競相軒邈總是到了餘晖斜照時,林子裡鬧騰起來有時興起,用望遠鏡看去,這些品類不同的樹木各呈其形,各盡其神,歸巢的鳥雀相繼到來又是一年仲春,一座山的生機被不同層次的色澤、不同高低的搖曳烘托而起有的樹上都是鳥雀,使枝條動彈不已,有的樹上鳥顯得稀少,有的樹則在緘默中兀立,等待飛來者栖息,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胖胖的樹?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胖胖的樹(栖息的樹)1

胖胖的樹

作者:朱以撒

院子後面是一座小山,林木蔥郁,競相軒邈。總是到了餘晖斜照時,林子裡鬧騰起來。有時興起,用望遠鏡看去,這些品類不同的樹木各呈其形,各盡其神,歸巢的鳥雀相繼到來。又是一年仲春,一座山的生機被不同層次的色澤、不同高低的搖曳烘托而起。有的樹上都是鳥雀,使枝條動彈不已,有的樹上鳥顯得稀少,有的樹則在緘默中兀立,等待飛來者栖息。

孔子說,飛鳥是可以選擇栖息之樹的,可是樹卻無法選擇飛鳥。

移動的鳥雀和固定的樹,選擇和被選擇的關系,這樣的問題真要去想,沒有邊際。

我把南方城市的共性歸為樹木繁多。有宅院的人家,會騰出一些空間來種幾棵樹。在南方,種樹算得上事半功倍的行為,種下,雨水就來了,土地潮濕,養分充足,不需太多時日就綠蔭伸張了。每次從外地回來,才三五天,感覺多變的總是草木,不是綠的層次變了,就是綠的密度大了,生長的力量總是突突地向上。

如果在有百年曆史的大學工作,除了感受文氣氤氲之外,林木的古老,也洋溢出拙樸厚重的韻緻,煌煌上庠理應如此。一個人在此讀幾年書,或者進修、培訓一段時間,不論時日短長,都會把它和校外的空間區别出來,覺出差異。很多年後,重回老校園,有一些樹已經不見了,新的建設導緻了它們的消失,某種氣氛也就随之不再。新校區要比老校區廣大,但不深邃有味,時間才剛剛開始,尤其是對很多樹來說——從别處來,進入這個陌生空間的土地,尚不知适宜與否,隻能等待。它們在不動聲色中适應,然後生長或死亡,生命榮枯可以在枝條上顯示端倪。然而,要長到老校園那般氣象,很多人是等不到的。

每次外出,當地人常會帶我看幾處典型的景緻。如果有古樹,便肯定有這個節目。古樹是村落的旗幟——一棵樹長到這麼大,如同祖先那般蒼老,不吭聲也能受到景仰。圍繞一棵樹的故事曆來就多,從中也逐代添加了一些後人的理解,有道理的沒道理的,講出來都沒人反駁,隻是聽去。大凡古樹,樹洞都特别大,儲存了一村人的秘密。每個人也覺得将秘密儲存在樹洞裡,比爛在自己肚子裡要清潔得多。而今,古樹的寂寞如同村子的寂寞,沒有什麼秘密可以儲存了,人們到遠方去,把秘密也帶走了,反倒是一些外鄉人,因一棵古樹,慕名從遠方來,指望能讀懂它的滄桑。往往在近觀之後,我會走得遠一些,從遠處看它的全貌——南方的妩媚往往緣于有如同古樹這般的骨感突兀,使妩媚不至于墜入俗格。一棵古樹,無論如何也是無法被谄媚為“好看”的,但人們還是欣賞它此時已遭受摧殘的容顔——一個人的精神如果若此,就不必擔心為萬物所撓敗了。古樹大抵内含奇倔兀傲的硬氣,它往往與冠蓋的柔和青綠表裡不一,就像一位江南文士眉清目秀衣袂飄飄,實則有綿裡藏針之美。

人們看重一棵有年份的樹,如同尊敬人瑞一般。在我印象裡,有一位百歲老人不癡不呆,還能揮毫縱橫于紙上,這是何等地讓人驚奇。拍賣行甚至特别地進行了注釋,能拍到百歲老人的墨迹,懸挂于廳堂,不是福氣又是什麼。這自然被認同,與他同時代的人都先他而去了,甚至後他時代的人也有早他去了的。他說的話都被認可,沒有誰與之商榷,他的落款常見“百歲老人”。他後來和人說得最多的是養生,他對此實則沒太大興緻,因為一生坎坷,可是興趣于此話題的人太多了,經不住問詢,隻好重複說去。

這也是一棵老樹和一位老人差異最大的地方,老樹永遠是靜默的,盡管它比任何一個人的存在不知長久多少。

以樹來襯托人的力量和智慧,《水浒》表達了這麼一層意思。英雄走進聚義廳之前,在江湖上都是有一些義舉或壯舉的,以此傳于市井。魯智深是很突出的一個,除了打鎮關西,鬧五台山、野豬林,還拿一棵垂楊柳使性:“走到樹前,把直裰脫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繳着,卻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隻一趁,将那株綠楊樹帶根拔起。”魯智深此舉當然是做給那幫潑皮看的,為這,把好端端的一棵樹給毀了。後來護送林沖到滄州,告别時為了鎮住董超、薛霸,依舊使性于一棵樹:“掄起禅杖,把松樹隻一下,打的樹有二寸深痕,齊齊折了。”樹何辜?隻能說,這樣的舉止是有深意的,破壞一種生命,從而警示另一種生命。面對強大的力量,一棵樹是不足道的。毀一棵垂楊柳,魯智深莽漢的形象就樹立起來了。接下來是攻打祝家莊,白楊樹成為智慧的載體:“但有白楊樹的轉彎,便是活路,沒那樹時,都是死路,如有别的樹木轉彎,也不是活路。”如果不能破解智慧的玄妙,就隻好困在那裡。一棵樹有煙火氣尋常相,卻讓人想不到被寄寓形而上的冥想和切合實際的奇思——如果不是那老人道破玄機,誰也不知曉一棵白楊的分量。

人向來擅用物喻,推出一種物,表達一種想法,或者象征一種格調、境界。在我們記憶的儲存間裡,都會儲存不少樹名,連同它們的姿容,明人江盈科說:“桃、梅、李、杏,望其華便知其樹。”《世說新語》裡庾子嵩贊和峤:“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大廈,有棟梁之用。”如此以樹喻人,真把一個人說盡。

我在後院算起來也種了不少樹。有些樹是有用的,龍眼、柚子、檸檬都已得到真切的品嘗。有的樹是無用的,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我說的是海南黃花梨——這是民間俗稱,植物學家則稱“降香黃檀”。真要用它做一個像樣的器物,沒有一個百年免談。像絲綢那般光滑的日子讓人覺得太快了,滑過去無聲無息,但要等待一百年,又無從去等。我種這棵海黃純乎是用來看的。古文士看銑幹虬枝的古柏,常看常思,遂将奇詭蒼涼、峥嵘突兀注入腕下筆底。而這棵海黃太年輕了,枝葉上下都是清雅俊逸之韻。畢竟是名貴樹種,枝條挺拔光潔,清暢不梗。葉片沿枝條左右對稱張開,像極了大型的含羞草。風來了,若行于水上,漣漪漾起。有的樹就是要讓人無從去等,死了用它的心。所謂無用就是這樣。玩物可以适情,一個人偶然和一棵無用的樹相遇,把它從山區刨出來,用汽車載回家,種下。這緣于感性,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情調和審美的故鄉,很實在的很虛靈的,很有用的很無用的。

我想,對于一個單純想做文士的人來說,無用就是大用了。

一個城市的變化,人通常是以高樓拔地、道途通暢來言說的,忽略了置身于這些堅硬與堅硬之間的樹木,它們新舊相雜,高低錯落,積極地填充着視覺中的荒漠。人們對一棵樹通常不會有太多的依戀和期待,以為它就是一個理所當然的存在。一棵樹在笃定沉靜中分明具有不動之動的力量,隻是不易察覺。在悄然而過的時光裡,由貼近地面轉而升至空中,使人由俯視而仰望。飛鳥的到來,就是一種修飾了,尤其是它們回旋落下的輕盈之姿,使整個不動的山林雅韻浮動,逸興遄飛,不禁使人暗暗稱道,這是一種絕配。

《光明日報》( 2022年04月08日15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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