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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35年黃遠濤帶親生父母回老家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6 11:12:26

澎湃新聞高級記者 明鵲 實習生 陳昭琳

德良終于見到了父母和那個她心心念念的家。

但一切都變了,父母老了,有的弟妹不在了,從前的村莊、房子,一切都改變了。而她,也已是花甲之年,不再是當初那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大約35年前,德良被人從老家貴州拐走,幾經周折,來到河南輝縣,被一戶人家花錢買下,并在這裡結婚,幾年後,生下女兒李欣琳和妹妹。

李欣琳後來聽當初買下母親的大姑說,一開始,父親看不上母親,覺得她又矮又小,又黑又瘦,死活不同意結婚。德良老實,幹活勤快,且不拿一針一線,深得爺爺奶奶的喜歡。大半年過後,父親拗不過爺爺奶奶,同意跟德良結婚,并以自己的姓給她取了名字,估算了一個年齡。

自懂事起,李欣琳發現,母親前額寬大,兩眼深陷,長得跟村裡的人不一樣。加上她發音古怪,不知道講的什麼語言,又聽不懂普通話,無法跟人溝通。久而久之,大家忘記了她的名字,跟她打招呼,都是直接拍她的肩,或者幹脆叫她“喂”。

李欣琳從小耳濡目染,能聽懂母親百分之六七十的話。但母親幾乎聽不懂她的話,她們靠手比劃溝通,不時會出現一些錯誤。

在四千多人的村子裡,德良沒有朋友,生活在孤獨的世界裡。

李欣琳的印象裡,母親經常一個人坐在家門外面,流着淚自言自語:“想家,想回家,不知道家裡的父母還在不在……”

上初中後,李欣琳嘗試尋找姥姥、姥爺,但沒有任何線索。高中時,她在知乎、百度貼吧、尋親網發文,希望有人能聽懂母親的話,通過語言找到她的家鄉。十幾年來,沒有任何進展,她還被騙過好幾次。

直到2020年9月,李欣琳發現了一位布依族博主,對方的話跟母親講的相似。她抱着試一試的心理聯系了博主,希望對方能幫忙辨認,沒想到很快收到回複,對方确認這是布依語,不到三天的時間,對方就幫她找到了她尋找了十幾年的親人……

博主黃德峰至今記得,他第一次聽到德良哭着喊“想爸爸媽媽”時,被這股“撕心裂肺”的悲傷深深觸動了。很快,他把德良的語音制作成了短視頻,在抖音發布,後又轉發到一些布依族群裡。

接着,陸續有四十多人自發參與了這場尋親活動,他們聚集在“比侬,回家”的微信群裡,溝通每天的進展。布依語裡,“比侬”是同胞的意思。黃德峰說,德良因聽力有問題,沒有學會講普通話,保存了最原始的布依語口音,這是他們很快找到線索的重要原因。

第三天中午,志願者找到了德良父母,讓對方跟德良視頻認親。一開始,手機裡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德良認出了那是她最小的弟弟。緊接着,鏡頭裡出現了母親、父親,他們喊她的名字“德良”,德良哭着回應:“我是良啊……”

那一刻,德良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它在漢語裡的意思是“小良”。

當天晚上,德良收拾了五六個大包小包,興沖沖地說要帶回去給父母。2020年10月16日,他們坐三輪車,轉出租車、飛機……跨越了一千多公裡,第二天晚上,終于回到貴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沙子鎮。

一别數十年,父母已是耄耋之年,一個88歲,一個84歲。

被拐35年黃遠濤帶親生父母回老家(被拐35年找回名字的德良)1

德良(右一)與父母的合影。 圖片均為受訪者供圖

德良激動,忐忑不安,混雜着一股悲傷。她下車,走到家門口時,母親準備了一碗熱飯,要喂給她吃。德良側着頭,連聲說“不吃、不吃”,眼淚流了下來。黃德峰介紹,按布依族習俗,遊子回家,吃一碗家鄉熱飯,就不會再丢了。

一切來得太快,屋子擠滿了人,德良夾在人群中,聽着滿屋的布依語,明白自己真的回家了。

那些天,她跟父母住在二弟家,開心得像回到了年輕時。德良見到少時的朋友,跟她們手拉手聊天。她去這家逛逛,那家走走,一天吃了四五餐飯,兩隻口袋裡裝滿了雞蛋。李欣琳覺得,母親屬于這裡,她在這裡才找到了自己。

有一次,李欣琳聽到母親跟姥姥訴苦:前夫以前經常打她,把她關在屋子裡,不讓她吃飯、喝水,大冬天隻給她穿一件薄薄的衣服。最終,大概在前夫的默許下,她被三個男人拐賣,輾轉多地。她多次逃跑,又被抓回去毒打,其間還生了一個小孩,至今下落不明……李欣琳聽着,眼淚掉了下來。

但因為年代久遠,很多往事已經模糊不清,時間、地點也無從查證。李欣琳曾想去母親前夫家問他,又擔心提起往事母親會傷心。

大部分時間,德良很開心,她像小女孩一樣,跟八十多歲的老父母撒嬌,又争着幫他們洗衣,鋪床,種菜……每次,她看見母親淘米,準備做飯,立即沖上去說:“媽媽,你别動,讓我來。”她樂不思蜀,甚至對女兒說:“你把河南的房子賣了,我們不回去了。”

但她早已不屬于這裡。

十幾天後,德良和女兒返回河南。臨行前,她跟80多歲的母親約好,今年回貴州過年。

此後,德良一天天掐指算着日子,每天自言自語:“快過年了,回去了,那邊可漂亮了!”可因為疫情等原因,他們無法回貴州過年。李欣琳告訴母親,天氣太冷了,飛機停運了。某一天,德良擡頭看到飛機飛過留下的痕迹,興奮地對女兒說:“飛機開始飛了,可以去你姥姥家了。”

他們沒有料到,農曆臘月二十日(2月1日),德良的母親突然過世,李欣琳不敢告訴母親。一直到今年3月下旬,德良再次回到貴州,才知道母親已經走了。

對于李欣琳來說,找回了姥姥姥爺、小姨、舅舅……這既是結束,又是開始。

被拐35年黃遠濤帶親生父母回老家(被拐35年找回名字的德良)2

德良幫母親擦眼淚。

【以下是澎湃新聞與德良女兒李欣琳的對話】

“我經常想不通,為什麼我媽媽跟别人媽媽不一樣”

澎湃新聞:小時候的記憶裡,媽媽有名字嗎?

李欣琳:沒有,村裡的人跟她打招呼,都是拍一下她的肩,或者叫她“喂”,我爸也是這樣叫我媽的。

澎湃新聞:你平時怎麼跟媽媽交流?

李欣琳:七八歲開始,我能聽懂媽媽的話,雖然懂得很少。我媽因為聽力有問題,不懂普通話,平時很少和我們交流。我們溝通主要用手“比劃”,比如我問她爸爸哪兒去了,我的衣服放哪兒了,我想吃飯了之類。

澎湃新聞:你什麼時候發現你媽媽跟别人的媽媽不一樣?

李欣琳:小學有一次去朋友家,她說她媽媽去姥姥家了。我當時覺得奇怪,我以為媽媽嫁過來後,就不用再回姥姥家了。其實以前,我都不知道姥姥是什麼。為什麼人家都有姥姥,我沒有姥姥?

澎湃新聞:那時候,别人怎麼看你們?

李欣琳:我媽一張口說話,沒人能聽得懂,加上她個子矮,發際線靠後,長得跟别人不一樣。小朋友看到她,像看笑話一樣說:“她怎麼這樣說話,是不是啞巴,會不會傳染……”小時候,因為媽媽,我沒有朋友。我想不通,為什麼我媽媽跟别人媽媽不一樣。我經常被人欺負,上課都哭着跑回家。我記得小學三年級時,有人欺負我,我回去告訴爸爸。他對我說:“他怎麼打你,你就怎麼打他。”後來有一次,同桌霸占了我位置,我們吵了起來,他先動手打了我。我把書桌掀翻了,他踹了我一腳,我上去給了他一巴掌。那是我第一次反抗,我咬着牙不落淚,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又偷偷地擦掉……

澎湃新聞:你有怨恨過媽媽嗎?

李欣琳:沒有,因為我媽對我很好,很細心,什麼東西舍不得吃,都會留着給我們吃。但我甯願淋雨,也不想她去學校接我,不想被人看到,不想被人笑話。

澎湃新聞:你父母感情怎麼樣?

李欣琳:他們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是生活中磨練出來的那種類似親情的感情。我後來聽說,他們剛在一起時,我媽擔心我爸賣她。我爸說,他不會賣她,她想在這裡,就留在這裡;不想在這裡,也不強迫她。我媽做事細心,對我爸爸的關心都體現在生活中。比如,我爸有時候回家晚,我媽讓我們先吃飯,她自己等我爸回來再吃;平時,我媽喜歡吃辣椒,我爸牙齒痛時,她不炒辣椒,還會把辣酒藏起來,不讓我爸喝。他們在一起幾十年,我從來沒見他們吵過架,可能也沒什麼可吵的。

澎湃新聞:他們從來沒吵過架?

李欣琳:沒有,就是有時候,我爸讓我媽去做什麼,我媽理解錯了,結果幫倒忙,她會一直唠叨不停。我記得有一次,家裡養的牛犯病了,我爸讓我媽去拿刀,想用刀把牛骨頭剃開,我媽卻拿了一根繡花針過來,而且怎麼說她都聽不懂……後來,那頭牛死了。

澎湃新聞:他們平時交流多嗎?

李欣琳:也不多,就一些生活上的鎖事,比如明天去地裡打藥、拔草,後天去收花生或者玉米之類。

“她一直念叨着家”

澎湃新聞: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媽媽是被拐賣來的?

李欣琳:小學的時候吧,我去問我爸爸,他就告訴了我。

澎湃新聞:她被拐賣的過程是怎樣的?

李欣琳:我媽媽成年後,嫁給了隔壁村一個大她十幾歲的男人,他們一年多都沒有小孩。後來,她去鎮上趕集時,被三個男人拐走。我媽說,她被套上頭戴,拉上了車,穿着很薄的衣服。她跑了很多次,她用手指比劃,說有三十多次。每次抓回去會被打,耳朵被打出血,聽力因此出現問題。她被賣了很多次,其間還生了一個小孩,被人搶走了,走時一直哭着喊:“媽媽,媽媽……”後來,我姥爺知道了,去她前夫家問,對方答應去找,但并沒有去尋找。應該是前夫默許之下,把我媽媽給賣了。我媽遇見我爸時,是25歲左右。之前的幾年,不知道她被拐賣到哪兒,經曆了些什麼。

澎湃新聞:她是怎麼到你爸家的?

李欣琳:當年,我大姑看到我媽可憐,花錢買下了她。那時候,我爸爸在鬧離婚。我大姑看到我媽很勤勞,又不拿一針一線,便介紹給離異又沒有小孩的我爸爸。一開始,我爸看不上我媽,死活不同意,覺得她又矮又小,又黑又醜,還無法跟人溝通。我媽在我大姑家住了大半年,後來,我爸拗不過我爺爺奶奶,就跟我媽在一起了。

澎湃新聞:你現在對此怎麼看?

李欣琳:我大姑經常對我說:“你媽是個可憐人,你要對她好一點。”平時,我媽對我大姑也特别好,因為覺得她把她解救了。不過,怎麼說呢,說得好聽是解救,說得不好聽,那就是一種買賣。你畢竟用錢了,一扯到錢,可以說是解救,也可以說是買賣。六年前,我大姑過世時,我媽哭得稀裡嘩啦。

澎湃新聞:你痛恨拐賣?

李欣琳:是的,我媽媽因為被拐賣,這一生過得特别苦。

澎湃新聞:你媽媽平時會說起她之前的生活嗎?

李欣琳:從小到大,能聽懂她的話之後,我聽到最多的一句就是:“想回家、回家、回家……”她一直念叨着家,說家鄉的瀑布,說這裡的香蕉很大,他們那的香蕉比較小。每次看到什麼,她都會想起家鄉,但又說得不清楚,我也聽不懂。

澎湃新聞:有報道說,你媽媽曾跑過兩次?

李欣琳:她那不是跑,隻是想帶我和妹妹回去看姥姥,但她又不知道姥姥家在哪兒,隻是想試一試。她就是有一股勁,總想要回家,又不知道怎麼回去。

澎湃新聞:你爸爸允許你媽媽找娘家嗎?

李欣琳:我爸從來沒有反對,其實他也努力過,想幫媽媽找回娘家。我記得我八九歲時,有一次,我跟着我爸去輝縣電視台登記信息,想發尋人啟事,尋找我姥姥和姥爺。但電視台的人說,我媽說話聽不懂,除了身高、體重,沒有一丁點兒線索,登尋人啟事也沒有什麼用。

“我媽媽屬于那裡,她在那裡才找到了自己”

澎湃新聞: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尋找姥姥姥爺?

李欣琳:小學五年級時,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看見我媽一邊哭,一邊說:“再也找不到家了,見不到爸爸媽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我心裡很難受,自那時起,我就決心尋找姥姥姥爺。

澎湃新聞:你當時覺得自己能找得到嗎?

李欣琳:一開始,我以為我媽是重慶人,或者是雲南、四川的,總往那幾個方向找。初中的時候,我開始在網上找線索,但那時不太懂怎麼弄。到了高中,我加了一些QQ群,在知乎、百度貼吧尋找,想通過她的語言、服飾,找到姥姥家的線索。我每個星期都去網吧,每次登錄QQ,跳出很多對話框,“嘀嘀嗒嗒”響個不停,朋友看到後問:“你跟這麼多人聊天,聊得過來嗎?”我不敢告訴她(幫媽媽尋親的事),怕她知道笑話我。其實到後來,我越來越覺得,不可能找得到。

澎湃新聞:十幾年來,你一直也沒有放棄?

李欣琳:2018年2月,我爸爸因病去世,我媽嚎啕大哭。第二天,她跟我說,你爸爸走了,我也該回家了。自那之後,她一個人更想家了,而且突然變得蒼老了。但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兒。我擔心她太孤獨,于是決定懷孕生下小孩。小孩出生後,我媽幫忙帶小孩,就不用胡思亂想了。但我媽年紀越來越大,我擔心萬一她生病了,又無法跟我溝通,到時我該怎麼辦?所以一直沒放棄尋找,但其實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澎湃新聞:第一次聯系黃德峰時,有想到過會找到姥姥他們嗎?

李欣琳:沒有,一直到确認之前,我還懷疑是一場騙局。讀書的時候,我去找過一個“語言學專家”,把一個月的生活費給了對方,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還被班裡的同學嘲笑。這一次,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非常感激。

被拐35年黃遠濤帶親生父母回老家(被拐35年找回名字的德良)3

德良剛回貴州時,跟志願者合影。

澎湃新聞:你媽媽知道這些嗎?

李欣琳:她一直不知道,我跟她講也講不清楚,她以為是鄰居幫忙找到的,還跑去感謝鄰居。

澎湃新聞:回姥姥家的時候,哪個場景最觸動你?

李欣琳:當時,在舅舅(剛修好的)新房裡,我媽見我姥爺,她不敢認,猶猶豫豫地叫“爸爸”。他們那邊的習俗是,新房子不允許哭。我看到,我媽想要哭,沒有哭出聲來,但聲音都嘶啞了。那時候,我差一點也哭了,隻是掉眼淚,又趕緊擦掉了。

澎湃新聞:回姥姥家後,媽媽有什麼變化?

李欣琳:我媽媽屬于那裡,她在那裡才找到了自己。她和我姥姥說話,大部分我聽不懂,偶爾聽到他們說,誰還在,誰已經死了兩年了……第二天,我媽媽就出門了,她和鄰居聊天,手拉着手,一直到傍晚才回家。在河南的時候,她跟鄰居聊天,都是自己說自己的,彼此聽不懂對方的話,融不到一塊兒。

澎湃新聞:你是不是更能理解她了?

李欣琳:以前,我覺得我媽太熱情,别人來我家吃飯,她問人家吃飽了沒有,一遍又一遍,還給人家盛飯。她經常給我盛飯,而且盛滿滿一碗,我有時受不了。到這邊後,她被人拉去喝喜酒,又到好幾家串門,一天吃了五頓飯。她從一個口袋裡掏出兩個雞蛋,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兩個雞蛋,說村裡的人太熱情了。我才理解,我媽不是過度熱情,她們這裡的人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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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良在貴州老家時,經常跟人拉家常。

“我回家了,你們都不在了”

澎湃新聞:那幾個人販子現在怎麼樣了?

李欣琳:好像有一個還在世,年紀比較大,身體也不好。當地公安局說,這個事已過了追訴期。

澎湃新聞:你們上次回貴州,有去找媽媽的前夫嗎?

李欣琳:回貴州前,我打算去問問她前夫,但到姥姥家後,我媽又不怎麼提起這個事,我也不想主動提起讓她傷心,所以後來就沒有去了。

澎湃新聞:三十多年來,你媽媽一直想回家,但她其實已經回不去那個家了?

李欣琳:是的,她覺得自己回來得太晚了。在貴州的時候,她不停地感歎:“我回家了,你們都不在了,好多人都不在了。”她還問我姥姥:“我丢的時候,我的兄弟姐妹是不是一直哭呀,他們都還那麼小。”我姥姥說:“哭了,他們都哭了。”她說:“哎呦,哭了呀,我現在回來了,他們有幾個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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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良和父親。

澎湃新聞:第一次從貴州回來後到現在,媽媽有什麼變化?

李欣琳:變化挺大的,她現在不會天天唠叨說:“想家,想回家……”也沒見她哭了。她也不像以前,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現在,她沒事就和鄰居坐一塊兒,就算不說話,也和鄰居坐一起。她心情平和了,心裡有念想,有方向感,知道家在哪兒,父母還在那裡。

澎湃新聞:你姥姥姥爺身體還好嗎?

李欣琳:姥姥本來身體很好,臘月二十日突然過世了。姥爺八十多歲,現在身體還不錯。今年三月,我們回去理墳,我媽才知道姥姥過世了,之前我一直沒敢告訴她。我媽很難過,好不容易找到父母,母親這麼快就走了。

澎湃新聞:對于你本人來說,找到姥姥姥爺的意義是什麼?

李欣琳:我覺得,找到姥姥姥爺後,我自己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為保護受訪者隐私,文中李欣琳為化名)

責任編輯:黃霁潔

校對: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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