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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中描寫月相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18 14:09:53

詩中描寫月相?在我國古代詩詞中,有許多以月亮為吟詠對象,有的雖不直接吟詠月亮,但會寫到月亮若純粹從天文學的角度去辨析詩中月亮的月相和出現的時間,也是鑒賞古詩詞的一個方面吧,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詩中描寫月相?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詩中描寫月相(當古詩詞遇到月相)1

詩中描寫月相

在我國古代詩詞中,有許多以月亮為吟詠對象,有的雖不直接吟詠月亮,但會寫到月亮。若純粹從天文學的角度去辨析詩中月亮的月相和出現的時間,也是鑒賞古詩詞的一個方面吧。

月亮的位相變化是自古以來最為人們注意的天象之一。這就是月亮的形态在天空顯示以一個朔望月為周期的變化,若從朔開始,經過蛾眉月(又稱新月)、上弦月、盈凸月、望月(又稱滿月)、虧凸月、下弦月、殘月回到朔(或晦)。天文學上以月球對于太陽的黃經差Δ來定義上列各個位相。在黃經差到達某一數字時,都是一個确定的瞬間。這些定義如下表所列:

曆法中的陰曆和陰陽曆(如我國的傳統曆法和現在的農曆)以朔望月作為曆月的根據。朔望月的平均長度是29.5306天。陰曆和陰陽曆取曆月長度為29日或30日,使得多個月的平均接近朔望月。以朔作為一個月的開始,即初一,也就是使得朔(Δ = 0º的這個瞬間)落在初一這天之内。經過29日或30日以後,下一個朔仍然落在初一。但是,實際上在農曆的最後一天(二十九或三十日,稱為晦)也是看不到月亮的,因為晦這一天的晚上,離朔的瞬間往往不到24小時。

先來讀一首唐詩,張繼的“楓橋夜泊”:

月落烏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鐘聲到客船。

“月落”是詩人在詩中描繪的唯一天象。請問已經落下的是什麼月相的月亮?要回答這個問題,先要了解月相是怎樣形成的。

月球自身不發光,它之所以發亮是因為反射了來自太陽的光。當太陽、月球、地球三者相對位置不同時,地球上的人們從不同的角度去看月亮被照亮的部分,于是顯示出不同的位相。如下圖所示,太陽光從右側射來。通常在對月球的軌道運動作定性的讨論時,往往取月球在平均軌道面上運行。這個面就是黃道面,因為白道就以黃道為平均位置上下擺動。

圖中月球在位置1時,它被太陽照亮部分完全背着地球。這種月相稱為朔。在天文學上定義朔為月球黃經等于太陽黃經的那一瞬間;這一瞬間所在的那一日,稱為朔日,即初一。朔日以後,月球逐日向東遠離太陽,即月球黃經比太陽黃經逐日增大。

在圖中位置2,約在農曆初三到初六七的黃昏,蛾眉狀的月球挂在西方的天空,被照亮的凸出部位朝向西方下落的太陽,這時的月相稱為蛾眉月或新月。新月總是出現在西方的天空,我們不可能看到它從東方升起,因為它升起時正是白天。在我們看到它的幾個小時裡,在子夜之前,它便沉落到西方的地平以下。

在圖中位置3,大約在農曆初七八,月球西側的半個月面被太陽照亮,這時的月相稱為上弦。它定義為月球黃經比太陽黃經大90°。上弦月的升起也不可見,當我們剛能見到它的時候,往往是在太陽剛落到地平線上,它出現在正南方的天空,即在過上中天的前後。随後逐漸西沉,通常在子夜的時候沉落到地平以下。

在圖中位置4,人們看到月球西側半個月面被照亮以外,東側也有被照亮的凸出部分,而且這種凸出逐日增大,保持着大半個明月生光。這種月相稱為盈凸月。人們也見不到盈凸月的升起,但當太陽一落入地平,能見到它出現在東南方的天空。然後逐漸升高,直至過上中天,随後逐漸向西方下落,子夜以後才沒入地平。

在圖中位置5,約在農曆每月十五日或十六日,地球正好位于太陽和月球之間。這時觀測者所見的整個月面都被太陽照亮,這一月相稱為望,又稱滿月。它定義為月球黃經與太陽黃經相差180°。太陽在西方地平下落,滿月正從東方地平升起。它在子夜過上中天,當翌日太陽東升之際,它下落到西方地平。望日以後,月球逐日從西邊“追趕”太陽。

在圖中位置6,人們看到月亮保持着東側半個月面被照亮,西側的明亮部分逐日減小,但仍是大半個月亮熠熠生輝。這種月相稱為虧凸月。虧凸月在黃昏以後從東方地平升起,但人們見不到它在西方地平下落,因為那已是在清晨太陽升起以後。

在圖中位置7,約在農曆每月二十二日前後,月面的東側那一半被太陽照亮,這時的月相稱為下弦。它定義為月球黃經比太陽黃經大270°(即小90°)。下弦月在子夜從東方地平升起,在太陽升起時過上中天,然後隐沒在清晨的陽光中。

在圖中位置8,月球再次呈現為蛾眉狀,但其凸出部分朝向東方未升起的太陽,這時的月相稱為殘月。殘月在子夜後從東方地平升起,升起的時間逐日推遲,直到清晨與太陽同時升起。這時月球經過殘月又回到了朔,再度進入新一輪的月相變化。

回到張繼的詩,從全詩的叙事順序來看,月落發生于子夜以前,應是蛾眉月無疑;但筆者也作了計算,在深秋初冬的蘇州,上弦月也在子夜前下落,因此這首詩裡的月亮,也包含上弦月。(詳見《天文愛好者》2019年第五期“讀詩談天象之二”。)

天文學家往往用“月齡”來定量地表示月相,月齡以日為單位,将每月朔的時刻定為月齡等于0,而朔望月結束時定義月齡等于29.5。于是,上弦、望和下弦的月齡分别為7.4,14.8和22.1。如果給出了某月某日某時刻的月齡值,天文學家立即可以知道對應的月相是什麼情況,這說明月齡是朔望月中對月相的更精确的描述。月齡既然表示月相,也反映了月球與太陽的相對位置和相對亮度(取望為100)。下表展示月齡與後面兩個量之間的關系。

了解了上述情況,我們再來看幾首古詩描述的月相和月亮的狀況。

初一的朔,見于宋王安石的“元日”: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而唐賈島的“三月晦日送春”詩涉及的是月底的“朔”:

三月正當三十日, 風光别我苦吟身。

共君今夜不須睡, 未到曉鐘猶是春。

詩中都沒有提到月亮,但隐含着月亮,因為“元日”和“晦日”都是根據月亮的位相定義的。有的詩中寫到的月亮應是詩人看到的上弦月,如宋林逋的“梅花”:

衆芳搖落獨暄妍, 占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 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 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 不須檀闆共金尊。

詩中黃昏能見到的月亮應是初三起的蛾眉月到望月,最多包含月齡16的盈凸月。類似的月亮,也見于杜甫的詩“南鄰”。其最後一句是“白沙翠竹江村暮,相送柴門月色新。”日暮所見的“月色”也就是月相在這個範圍内的月亮。黃昏時月亮剛剛顯現,所以說“月色新”。

有一首唐詩提到的月亮可能覆蓋從上弦月、盈凸月、望月、虧凸月到下弦月的各個月相,這是崔塗的“春夕旅懷”:

水流花謝兩無情, 送盡東風過楚城。

蝴蝶夢中家萬裡, 杜鵑枝上月三更。

故園書動經年絕, 華發春催兩鬓生。

自是不歸歸便得, 五湖煙景有誰争?

三更天正是子夜,可以看到上弦月正在西落,或下弦月正在上升,更能看到從上弦月到下弦月之間的盈凸月、滿月和虧凸月的3種月相。

涉及滿月的詩歌數不勝數。一般談及“明月”往往都是指的滿月。例如李白的“靜夜思”,宋蘇轼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等等,真是不勝枚舉。“明月”指滿月的一個顯例是蘇轼的“花影”:

重重疊疊上瑤台, 幾度呼童掃不開。

剛被太陽收拾去, 卻教明月送将來。

這首詩描繪的情況是太陽下落,花影消失,可是月亮随即升起,明亮的月光又照出了花影。太陽下落時升起的月亮那就是滿月。

例如有的雖未提及“明月”,但從題目和其他句子,能知道是滿月。如北宋歐陽修“生查子·元夕”詞: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這首詞描繪的背景是元宵燈會,所見月亮自然是一輪滿月。這是黃昏過後,剛剛升起不久的一輪月亮。垂柳枝條下挂,“梢頭”離地面總有些距離,滿月升起後不斷攀升,怕是要花費個把時辰才能升到“柳梢頭”。

還是蘇轼的詩“上元侍宴”:

淡月疏星繞建章, 仙風吹下禦爐香。

侍臣鹄立通明殿, 一朵紅雲捧玉皇。

在上元節看到的月亮,自然是滿月,但為什麼說是“淡月”呢?這時已經露出了了太陽即将升起前的晨光。很亮的晨光已掩蓋掉一些暗星,隻留下幾顆疏疏朗朗的亮星。月光除了被晨光掩蓋以外,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這時的月亮即将西沉,在地平線上的高度很低,嚴重的大氣消光使它更加暗淡。

我們在前面談到了三更可能看到的月亮,有一首詩談到了四更月,即宋謝枋得的“蠶婦吟”:

子規啼徹四更時, 起視蠶稠怕葉稀。

不信樓頭楊柳月, 玉人歌舞未曾歸。

四更天是在下半夜,相當于2點半前後。“楊柳月”指低挂柳梢上的月亮。詩中的月相不易确定,挂在柳梢上的月亮若是升起不久的,這就可能是月齡22到24的月亮(下弦月和虧凸月);若是即将下落的那就可能是月齡11到13(盈凸月)的月亮。

還有五更月呢,請看王安石的另一首詩“春夜”:

金爐香燼漏聲殘, 剪剪輕風陣陣寒。

春色惱人眠不得, 月移花影上闌幹。

詩人可能在下半夜失眠了,他看着月亮逐漸西移,高度慢慢降低,月光投向花的影子随之漸漸升高,由地面投射到了欄杆上。這時漏聲已殘,應是五更天,相當于清晨5點鐘前後。詩中的這個月亮最可能是滿月,因為最明亮,花影最清晰;但也可能是月齡16和17的月亮(虧凸月),它們的亮度可以投射出較清晰的影子。至于月齡13和14的月亮(盈凸月),雖有足夠的亮度,但在五更天即便還未下落,高度也太低了,投不出清晰的影子來。

談過了虧凸月剩下的就是殘月了,吟唱殘月的詩詞著名的如宋劉永的“雨霖鈴”中“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詩句直接點明“殘月”。又如下面一首涉及殘月的詩,被懷疑是杜甫所作,題為“新秋”:

火雲猶未斂奇峰, 欹枕初驚一葉風。

幾處園林蕭瑟裡, 誰家砧杵寂寥中。

蟬聲斷續悲殘月, 螢焰高低照暮空。

賦就金門期再獻, 夜深搔首歎飛蓬。

也有不直接點明的,如宋周必大的“入直召對選德殿賜茶而退”:

綠槐夾道集昏鴉, 敇使傳宣坐賜茶。

歸到玉堂清不寐, 月鈎初上紫薇花。

能夠上升的“月鈎”隻能是殘月,而不會是新月。殘月在子夜後從東方地平升起,升起的時間逐日推遲,到月底就消失在清晨的陽光裡。

有些詩中的月相如何,出現在哪些日子,并不那麼明顯,需要經過一番探讨才能确定一個可能的範圍。如唐劉禹錫的“石頭城”:

山圍故國周遭在, 潮打空城寂寞回。

淮水東邊舊時月, 夜深還過女牆來。

我們分3步考慮這個問題:1.根據曆史資料考察從石頭城看“淮水”和南京城牆的走向;2.确定能看到詩歌所描寫場景的季節;3.考察何種月相之月亮能在“夜深”“過女牆”。

第一步,詩中所稱“淮水”即秦淮河。從晚唐之前約二百年六朝時的南京地圖來看,秦淮河自南向北流來,在石頭城南邊西拐注入長江。當時南京的西城牆,即在石頭城處及瀕臨長江和秦淮河的這一段應是南北走向,即後來的明城牆與之一緻。“女牆”是建築在城牆上的矮牆,通常即指凹凸的雉堞。雉堞沿着城牆的走向,整齊地排列在城牆的上部。(見下圖)

月亮自東向西作周日視運動,在“過”女牆的時候應在正南方。用天文學的術語來說,就是過上中天。在南京看月亮上中天總是在南邊,所以站在石頭城去看月亮是在南邊秦淮河的上空由東向西經過,這正應了“淮水東邊舊時月”之語。

第二步,确定詩人描繪的場景發生在什麼季節,這可從當時月亮對于觀測者的高度來推斷。我們把兩個極端的情況作個比較,更可一目了然。設想在冬至日子夜,月亮正在南京過上中天。容易計算出月亮的高度是76°.5~86°.5。一個南京的觀測者去看這時過上中天的月亮非常靠近天頂,不能說正在南望。在夏至日子夜,若月亮正在南京過上中天。計算出月亮的高度是29°.5~39°.5。确實夏季的月亮比冬季的月亮要低得多。一個觀測者站在石頭城城牆上沿着齊刷刷自北向南排列的雉堞去看這時過上中天的月亮是在較低的南天,從秦淮河的東邊“越過”雉堞向西運行。這樣,我們就可以說詩人描繪的場景很可能發生在夏半年(即從春分到秋分的半年)。

第三步,讨論出現上述天象的時間和其時的月相。

處于從新月到上弦月前月相階段的月亮,也就是從陰曆初一到大約初七八的月亮一般是不可能看到過上中天的,因為過上中天的時候正是正午到日落的白天(下午)。日落以後能見到的月亮出現在夜晚的西方天空,呈彎月形,其凸弧向着太陽的方向,随着太陽一起下落,逐漸沒入地平線下。

在陰曆初七或初八正處上弦的月亮,在太陽以東,比太陽黃經大90°。上弦月過上中天時或天色未晚(夏天前後),或還是傍晚(冬天前後),這與詩意之“夜深”不合。

上弦以後的月亮,包括盈凸月、望月和虧凸月都是能看到過上中天的。尤其是望月,與太陽黃經相差整180°,圓圓的一輪明月在子夜過上中天。但剛過上弦的那幾天,如陰曆的初九到十一二的盈凸月過上中天的時候,還不在深夜;而下弦前的那幾天,如陰曆的十九到二十一二的虧凸月過上中天的時候,早就過了午夜,這夜實在“深”得太過分了。所以說在這兩個時段上中天的月亮也都與詩意不合。

在陰曆二十二或二十三正處下弦的月亮,在太陽以西,比太陽黃經小整90°。理論上當春秋分的時候,在太陽升起到達地平時,它過上中天。這時,晨曦初露,東方天空較亮,但掩蓋不了正南方的下弦月。但這時已是清晨,更談不上是“夜深”了。

處于下弦月以後殘月月相階段的月亮,也就是從陰曆大約二十三、二十四到月底的月亮是不可能看到過上中天的,因為過上中天的時候正是清晨到正午的白天(上午)。

結論:就詩歌所描繪的特定場景來說,最可能是在某個暮春、夏天或初秋的季節在大約從陰曆的十二三到十八九的期間,見到月亮“過女牆”這個天象,所見到的月亮是很飽滿的盈凸月、滿月和很飽滿的虧凸月。(詳見《天文愛好者》2019年第一期“讀詩談天象之一”。)

作者簡介

蕭耐園,南京大學天文與空間科學院退休教師。愛好外語和文史,也愛好搖筆杆。退休後曾翻譯英語、法語和意大利語書籍10餘本,寫天文專業著作6-7本,科普文章近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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