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9月21日,清華大學外國語文系的課堂上,葉公超教授正在上課。來聽課的學生很多,所以葉教授沒有留意到,有一個人逃課了。
這個逃課的人,在當天的日記中寫到:
“我以為老葉不上班,他卻上了。我沒去,不知放了些什麼屁。”
此人逃課都逃得這麼理直氣壯,可以稱得上是逃課界的一股清流了。
他就是季羨林。
季羨林,是國際著名東方學大師,是北京大學的終身教授。人們對季羨林的印象,可以用張中行老先生的話來概括:學問精深,為人樸厚,有深情。
但其實,季羨林還有另外一個特點:真實随性。
他好像一條狗啊
前段時間,清華大學蹦迪的視頻霸屏。讓人們認識到,學霸的世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苦大仇深。
時間回到19世紀30年代,在清華讀書的季羨林,校園生活也非常豐富。讀書、翹課、去看女子籃球員的大腿、寫書評罵人、與友人出遊、暢談,季羨林樣樣不落。
1933年11月11日,那時候還沒有雙十一,季羨林百無聊賴,所以決定午飯過後進城去會朋友。并在臨行前,與他的北大朋友約定晚上找他。
進了城,季羨林卻沒能找到朋友:
“過午進城,先到靜軒處,不在;又訪印其,不在;到鹽務裡去訪他,仍不在;折回來又訪他,依然不在。”
用“四處碰壁”這四個字,來形容季羨林一下午的遭遇,也不為過。季羨林無奈,隻能站在天橋上,看了半天車水馬龍。
不過這還沒完,黑夜已悄然而至,終于到了與北大友人約定的時間,季羨林的手電筒又出了毛病,隻能摸黑進去找。
由于季羨林對北大宿舍不熟悉,又沒有手電筒,東摸西碰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友人。
過後,他形容自己好像一條狗:
“當時真如喪家之犬,一切對我都不熟悉,何況又在黑暗裡。”
那時候還沒有星爺的無厘頭,季羨林開了先河。
打臉的事,總是來得很快
除了嘲笑自己,季羨林大學時主要幹另外一件事:讀書換飯碗。
1930年,季羨林同時被清華和北大錄取。他左思右想,選了清華。原因是,季羨林認為上清華,可以更好的搶飯碗:
“我老覺得學生生活的高貴,尤其是入了清華,簡直有腚上長尾巴的神氣。”
至于讀書有什麼意義,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隻是為了飯碗而讀書。所以,季羨林雖然每門課都認真學習,并且每天苦讀,前途卻仍然一片迷茫。
轉眼,季羨林就要畢業了,碗還沒搶到,他很着急:
“我對學生生活起了反感,因為學生生活在學校裡求不到學問,出了校門碰壁。我看了這些搖頭擺尾的先生,我真覺得可憐呵!”
隻不過有時候,打臉的事總會來得很快。
1934年,季羨林大學畢業,仍然沒有找到工作。此時,他的母校濟南高中抛來橄榄枝,請季羨林回去當國文教員。終于,季羨林也成了搖頭擺尾的先生。
人生呢,無非是你嘲笑嘲笑别人,别人又嘲笑嘲笑你,而已。
特殊的朋友
季羨林沒有被嘲笑多久,短短一年之後,季羨林就去德國哥廷根留學了,并且一去就是十年。
正是在德國,季羨林結識了一群特殊的朋友。
有一天,季羨林忽然接到地方法院的一個通知,命令他于某月某日某時,到法院裡出庭當翻譯。
通知上标明:不去,則罰款一百馬克;去,則獎以翻譯費五十馬克。季羨林啼笑皆非,隻好遵命前往。
到了才知道,被告是浙江青田商人。在法庭上,也須“重譯”才行。被告不但不會說德國話,連中國普通話也不會說。于是又從他們中選出了一位能說普通話的,形成了一個翻譯班子。審問才得以順利進行。
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事。這一位被告在德國,走街串巷販賣小商品,還缺斤短兩忽悠德國老太太。德國老太太們吃了虧,一氣之下就告上了法庭。
有幾個原告出了庭,指明了時間和地點,并且一緻認為是那個被告人所為。被告人矢口否認,振振有詞,說在德國人眼裡,中國人長得都一樣,有什麼證據說一定是他呢?
這樣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後,把法官們都弄得大眼瞪小眼,無言以對了。于是,他們扯了幾句淡,就匆匆宣布退庭了。
臨走時,一位警察跟季羨林說:“你們這些老鄉真讓我們傷腦筋,我們真拿他們沒有辦法。我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人來告,我們就聽之任之了,反正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事。”
季羨林卻同他開玩笑,勸他兩隻眼都閉上。他聽了大笑,同季羨林握手而别。
退庭後,一群青田商人簇擁着季羨林,到了他們住處。他們的住處很簡陋,基本都是地鋪,更談不上有什麼家具,看了讓人心酸。
他們請季羨林吃飯,絕口不談法庭上的事。季羨林偶然一問,他們就說:這都是家常便飯,小事一樁。同他們德國人還能說實話嗎?
季羨林聽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想着這一批祖國來的青田商人,在異域奔波,不知道有多少危險,有多少困難,辛辛苦苦弄點錢寄回家去。不少人客死異鄉,即使幸存下來,也是十年八年甚至幾十年回不了家。
他們不懂德語,也不識漢字,無依無靠,沒有留學生肯同他們打交道,季羨林同情他們,直想流淚。
就這樣,雖然是他鄉萍水相逢,彼此也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這群背井離鄉的青田商人,卻成了季羨林的朋友。
命運沒什麼不同
其實,季羨林自己又何嘗不是背井離鄉呢?與其說,季羨林不畏别人的眼光,而是遵從内心,與青田商人做朋友。倒不如說,季羨林是在接納真實的自己。
季羨林小時候,是一個很外向很調皮的孩子,打架逃課樣樣不少,絕不是現在世人看到的内斂的性格。
六歲的時候,季羨林便離開母親,去濟南的叔父家求學。這一去,便再也沒能回到母親身邊。
在他鄉,季羨林是個不受待見的孩子。不能躺在嬸母的懷抱中打滾撒嬌,也不能無拘無束地玩耍,無時無刻都要扮演着小大人。
叔嬸并非父母,雖以禮相待卻也總感到生分。而且,平日裡叔嬸做衣服,有時會自然而然地忽略季羨林。在平常瑣碎的小事中,也會偏心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一切,對于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是天大的事。時間久了,在季羨林潛意識中,難免留下些印記,從而影響到季羨林的行動,讓季羨林從一個調皮的孩童,逐漸長成一個内斂的人。
人貴有自知之明
認清事實,收起張揚的個性,季羨林成了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季羨林的家庭,屬于那種剛能吃飽飯的。季羨林作為季家唯一的男孩子,讀中學,唯一的目的和希望就是,能搶到一隻“飯碗”。
于是,19歲的季羨林沒有第一時間考大學,而是去報考了郵政局。
那時候的郵政局是洋人開的,不管時局如何動蕩不安,洋人的地位卻從來沒變過。所以,考上郵政局,就意味着得到了“鐵飯碗”。
一碗在手,則終生會有飯吃,衣食永無憂。季羨林的叔父,也希望他在高中畢業後,能搶到這樣一隻飯碗。
季羨林若能考上,可以當一名郵遞員。如果肯吃苦耐勞,又不出婁子,幹上十年或者二十年,就可能熬到一個佐長,那樣,在郵局裡好歹有個小官當;雖說平淡無奇,可也平安快樂,也挺好。
結果,過了初試,面試的時候,卻因為面試官看季羨林不順眼,把他刷掉了。
季羨林沒考上郵政局,卻也沒想過做什麼學者,讀清華,也就想着能找一個工作,有飯吃。對他而言,做郵務生,或者做一個農民,和做學者并沒有區别。所以,季羨林從骨子裡,對自己的認知是普通人。
季羨林并沒有優越感,反而心裡踏實腳踏實地。沒偶像包袱,反而更真實。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季羨林經常告誡自己:假話全不說,真話不全說。白岩松采訪季羨林時說:“先生已經寫了800多萬字了”,季羨林卻說:“那裡邊水分也不少”。
他的《清華園日記》原本在出版時,可以将“媽的”和“看大腿”等字眼去掉的。但是,季羨林說,沒什麼不能看的。
不被世事的繁雜所左右,不被“大師”的頭銜擾亂心智,永葆真我,不做聖人。真實随性,了然一生,這樣,真好。
-END-
作者:時依
編輯:池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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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