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電影太懂Sir了。
想去看演出,想去海邊遊泳,想和分開多年的朋友喝酒見面,想到草原自駕旅行……
不貪心。
實現一樣可以嗎?
什麼樣的電影能讓我們如此感歎向往的生活。
青春片?愛情片?公路片?
抱歉都不對。
它的題材是關于——
疫情。
懂了。
都懂了。
《你是我的春天》
一部來遲的電影。
講述那個疫情嚴峻的,2020之春。
一部并不遲的電影。
因為2022的我們,仍然在尋找一個可以自由擁抱的春天……
因為在酷暑之下,電影院仍未走出寒冬……
這樣一部電影。
或許來得正是時候——
主演。
周冬雨,尹昉,黃曉明,宋佳,王景春,趙今麥,潘斌龍,宋小寶……
金牌幕後。
比如導演裡的董越(暴雪将至)、張弛(東京審判)、田羽生(前任攻略)、饒曉志(無名之輩、人潮洶湧),編劇中的袁媛(滾蛋吧!腫瘤君)、史晨赟(人在囧途),音樂李小冬(無問西東,後會無期),剪輯許宏宇(親愛的,夏洛特煩惱)……
尤為引人注目的監制。
陳道明,黃渤。
話不多說。
看成片。
01
要進入這個故事。
我們不得不暫時回到那個永生難忘的兩年前。
封城,是平靜水面的一顆巨石。
瞬間驚濤駭浪。
那時的我們,沒有多少心理緩沖。
春運期間車站裡慌亂逃離的人流,空無一人的曾經繁華喧鬧的街道,醫院走廊裡擠滿的等候急救的病患,穿着防護服的醫護人員被勒得滿臉傷痕。
一個詞,驚慌失措。
普通的上下樓的鄰裡龃龉,就能吵到驚動社區書記來親自調解。
原因無他:
在身體傷害之外,心靈創傷更像是幹柴堆砌。
一絲火星,就可爆燃。
而這種不滿。
在電影裡,是醫院走廊裡質問蒼天的聲聲不甘。
是小區樓道裡親人被擡走時的嘶啞難言。
更是無數第一次見到這幅場景的普通人從心底裡泛起的戰栗與不安。
包括醫生,護士。
躲在角落裡,大聲喊着不可能,不應該,沒辦法……最後情緒崩潰。
沒錯。
最初的抗擊疫情,并不全是宣傳上的八方支援,鬥志昂揚。
而是一線普通人,在恐懼、悲傷,再恐懼,再悲傷……中逐漸麻木的過程。
都是普通人。
誰也不比誰更強,甚至一開始,目的都不一樣。
尹昉飾演的白領李南風,為了追回被丈母娘幹預分手的女友尚小雨(周冬雨 飾),在疫情剛剛爆發的時候,特地從上海來到了武漢。
面對母女患病住院,他選擇成為了志願者,每天奔波空無一人的街頭,買藥送藥,在疫情高發的病房裡,給醫護人員搭把手。
疲憊地拯救他的愛情。
潘斌龍飾演的貨車司機王大鵬,接下了工廠庫存積壓的一車口罩,準備來武漢賣掉,換回辛苦一年的打工錢。
結果見識到了疫情下的慘狀。
在激烈鬥争之後,他咬咬牙,捐掉了口罩,支援戰疫。
還有護士,還有醫生。
患病了在休息室哭泣,面對戰友在ICU病床前歎息。
如果說當初我們看疫情,部分還帶有些許獵奇和唏噓。
而之後兩年裡,已在多個城市輪番上演。
沒有了第一時間的驚慌失措。
但是,卻仍然解不開麻木和迷茫的不知所措。
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們還能期待什麼?
這也許才是《春天》更想說的,在緊張的“作戰”後,别忘記了這一切的終點還是:
我們的生活。
02相比于萬衆一心的抗疫宏大叙事。
從Sir前邊的介紹也能看出:
《春天》并沒有執着于訴說偉大,而是緻力于書寫平凡。
偉大故事的落地,依然是來自于小人物的視角。
Sir隻舉電影中的一個例子。
來自于董越導演拍攝的片段。
ICU醫生龔臣(黃超 飾)。
演員的造型做了颠覆性改變,寸頭,胡茬子,滄桑感拉滿。
△ 左:《我們的法蘭西歲月》飾王若飛
但電影裡他出現的第一幕,就是硬挺。
ICU正在搶救病人,突然找不着醫生了。
龔臣找到人時,醫生此時癱坐在休息室裡,一臉絕望——這樣的條件,搞不下去了。
患者太多,病床不夠。
重症太多,藥物不夠。
病亡太多,信心不夠。
這些,龔臣都知道,但也隻能疲憊地安慰 打氣。
電影中的一個小護士的話,能總結出這個醫生崩潰的地方:
我們這麼多年學習的醫術,不是在這裡放任自己每天隻能無能為力一次次承認失敗的。
話說得很對,但在疫情面前,醫護人員作為最前線的戰士,又能怎麼辦呢?
鏡頭一轉,龔醫生繼續參與下一次的搶救和治療。
但并不是沒有心悸。
下班之後,他和作為護士的妻子就住在醫院外的私家車裡。
車門一關,一床被子熬過大半個冬天。
和孩子打電話時,明明關心得緊,又不免闆起臉,在線訓話。
一個中年男人的無力與矛盾,被他拿捏住了。
像他這樣的,才是蔓延至今的疫情裡,最廣大普通人心路的真實寫照:
責任,擔當,壓力,在崩潰和慌亂中,變得麻木和機械。
但龔臣還有一個身份,ICU主治醫生。
這裡不得不提《春天》特别的地方:
它用一種極為寫實的方式,展現出當時疫情中,關于搶救重症病人的幾乎全部環節。
這是Sir在銀幕上看到過同類題材裡,還原搶救現場最詳盡、最真實的。
為此,不僅讓演員親臨一線學習,更是請來了真實的醫護人員來參與創作,擔任群演。
比如讓武漢第一醫院的ICU主任參與檢查每一個拍攝鏡頭,為的就是确保能夠真實展現抗疫一線的細節。
監測各種指标。
推注各類藥物。
插管,急救。
以及最後的心肺複蘇。
電影設計了一個讓人頗為感慨的橋段:
龔醫生的戰友,另一位醫生,在疫情中倒下了。
病情迅速惡化,需要插管。
在以往的搶救中,一貫極為冷靜高效的龔醫生,在這一刻,也繃不住了。
心率監測已經成為直線,全場醫護人員都準備停止搶救。
龔醫生還是用着最後的力氣,為戰友做着心肺複蘇。
一下,兩下,三下……
電影沒有展現奇迹。
隻有龔醫生一個人累得最後癱軟地停下,帶着哭腔說:對不住,我按不動了。
那一晚,龔臣醫生一瞬間老了快十歲。
以至于當鏡頭怼着他的臉,給了長達數十秒的特寫。
他的滄桑,疲憊,一覽無遺。
《春天》依然在直面冰冷堅硬的疫情。
但不止于此。
說其他“抗疫”題材的電影,主色調是白色。
白大褂,白色防護服,白色的手術燈。
但你看《春天》的色調是什麼?
綠。
綠是痛苦後的新生。
03
如果回到2019年,告訴你今後的生活,将和以下幾個要素緊緊綁定在一起:
抗原,核酸,健康碼,行程碼,疫苗,加強針……
相信大部分人會直接說:
開什麼玩笑?
但現實是,兩年過去。
疫情防控,以及防控政策下的準備已經成為了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甚至,已經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旅遊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囤物資變成必備技能,學習變成函授,上課變成網課……
翻翻互聯網,随時都有人在哀歎這種影響:
也因此,在2022年的春夏,大家才會對疫情以及防控政策的限制,有着各種埋怨和碎碎念。
我之前對疫情無感,直到疫情與我有關。
如今,有關者越來越多,才會引發一股“懷念2019”的風氣——
那時候沒有疫情,歲月靜好,一切似乎都有希望。
但這,往往就陷入了悖論:
2019年末的時候,大部分人曾對2020充滿信心與希望。
2022年的時候,懷念2019年,也是在逃避2020以來,綿延至今的疫情。
逃避那些我們不願面對的回憶和記憶。
但疫情之初的困難我們共同克服過,疫情之後的疲憊也需要共同面對。
如果因為防疫帶來疲憊和痛苦,就選擇性忘卻那段最艱難時期,疫情曾造成的傷害與曾經抗擊疫情的患難與共。
也不對。
導演之一的周楠就在采訪中說道:
有義務用自己得攝影機
去記錄這段曆史
來療愈所有人得創傷
這也是《春天》的意義:
我們回顧2020,并不是要逃避當下,也不是要懷念2019。
而是重申,宏大叙事之外,電影之于曆史,紀錄的價值。
在那些官方蓋棺定論過的大曆史裡。
一定有着那些平凡且閃光的小人物,他們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樂,愛憎悲歡。
為了愛情,為了工錢,為了教育,為了報恩,為了還願……
在大時代的背陰處,演繹着屬于他們的精彩。
尤其是,在電影的幾段故事,基本都有着現實中的新聞原型。
比如電影裡的龔臣夫妻,就來自于這對武漢金銀潭醫院的醫護夫妻。
比如王景春飾演的社區書記。
就是無數類似的基層社區幹部最真實的寫照。
比如汶川人支援武漢。
比如民工們捐口罩。
在那時,我們真的齊心努力過。
并且成功過。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現實事件在電影裡的重新演繹,證明了《春天》的價值:
在一個普遍陷入困境的時代。
直面和勇敢地記錄過去,不褒不貶,本身就是屬于電影的責任與擔當。
Sir也希望多年後,再回看這段記錄。
依然能夠發現它藏在最底層的力量:
我們曾經感受過春天的溫煦。
又何苦向當下的冬天讓步半分?
冬天終将會走。
春天一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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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助理:吉爾莫的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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