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試圖隻以言語來描繪出精神的樣貌之時,我們必然遭遇到如同匮乏一般難以言說的空洞。即便我們信誓旦旦地知道精神必然存在,且必然存有一個整體結構,但我們無法使用語言來編織出一張識别之網,将那一大團事物籠絡其中。
圖片來源網絡:精神無形
直面精神的本體,将導緻來自原初的壓抑悉數爆發,從而摧毀掉當下已經從鏡像階段過渡而來的整全。心智不堅毅者,甚至将在這一場看似平和的自我覺知中陷入崩潰。我們無法直面我們的精神,精神也無法與實在進行接觸。精神之于實在,恰如實在之于精神。
一旦我們執着于使精神在實在中落地,或是實在從物質中褪去粒子包裹着的外衣遁入精神,這都将引發混亂。主體将在精神明晰自身的刹那分崩離析,因為主體是繞過了精神,并且壓抑了精神才得以完成自我的創建。精神給我們留下的,并不是可以引導他人,可以完成任務的思想,也不是可以填補匮乏,創造希望的文化。精神便是精神,以其高高在上的姿态卻隐匿在我們身上,比符号學秩序還要高級,比社會的倫理規章還要缜密。
精神在常态之下便是一個“無”的狀态。盡管精神的确存在,但是沒有掌握認識論者不可能意識到精神的存在,也無法理解精神的存在。但是如果某個人的精神異态化了,則人人都知道了精神的存在。這種知道,是借由規則等他者事物,在文化之中用文字的意義進行闡明。
圖片來源網絡:夜色下的人
為了區分異态精神,我們選擇了将人類的特性進行分化。悥學作為人類所創造的一門學問,也不可避免地需要在人類的文化框架下進行論述。這是無法避免的悲哀事實,也是認識的邊界所限。我們以人類的社會活動,心理的情緒活動,乃至智力的量化作為基本的量來實現一種想象意義上的概念分化。因為,是人類以人類的思維想象而來的标準,所以隻能用于人類,且隻能用于具有同樣豐富想象力的人類。
我們的日常表達中很少有:“這隻貓感性不足,理性有餘”,或是“那盆花極其感性”,又或者“這隻螞蟻看起來很理性,實際上卻比較感性。”這樣的說法。畢竟,在常識尚存,思維仍然符合社會理念的人來說,以上的說法不但荒誕怪異,甚至是精神有礙的。因為,我們知道,有些詞語是隻能用于同為人類的我們身上的。因而,一個認識論的邊界自此清晰起來。我們也明白了,如果要用語詞來接近精神,那麼我們隻有可能接近人類的精神。這一點也說明了為什麼動物心理學聽起來很可笑。雖然,現在還有不少科學家自以為貓狗也擁有心智。
圖片來源網絡:螞蟻
為了迫近精神,我們在常态的精神中異化了兩個常用詞。一者是理性,一者是感性。而因為悥學,是從語言的表象一路刨根問底,直追溯到那個看似不可能呈現的無形之核的背面的學說,因而不得不強調智力的重要性。而又因為這個智力,既不等同于智商,又不等同于對當下事物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判斷,因而隻能選擇一個意義相近的詞語進行指代。此詞既為:智性。
理性,一般并不是指示智慧。理性是在一個判斷的情境中才會誕生的,最早應該源于西方經濟學。理性精神雖然是一個拼湊而來的詞語,尤其是妄圖用理性二字來将精神背後的無盡空間進行圈定,頗有西方壟斷傳統的色彩,但是作為人類社會中流通的庸俗的人性代名詞,卻是有其特色。
精神的運作,究其本質可能是無意識的運作。而無意識的運作本身不存在判斷能力。意識的出現,使得人可以在情境中進行判斷。而在這樣的情境判斷中,使得理性和感性雙雙出現。這是狹義上的,對不同選擇結果的分析。較為流俗的理解方式,則是一個事物,最終必将成為情與法的矛盾。這裡的情,泛指私情,即一系列屬于人的情緒,而法,則泛指公法,即所有人類共同遵循的某些秩序。
圖片來源網絡:古希臘哲學盛景
如果主體選擇私情,選擇聽從情緒,聽從内心的驅力,聽從自認為的感召而行事,則是感性。如果主體選擇公法,選擇遵照實際,聽從當前的最合理方案,進行人類普遍意義上的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則是理性。這裡面又有一個意義上的矛盾之處。即如果聽從一個公法,卻損害了自己的利益,這樣是否仍舊是理性?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一個人如若順從公法,亦一個龐大的背景性秩序,則這個人不會遭到來自公法的絕對打擊。理性的表現,是确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或者将損失盡可能降到最低,為此可以不顧及感情,乃至不擇手段,這裡最為隐晦且最為人所不齒的,便是最核心的利益。這樣的利益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保全自己。這裡的自己,是小寫的“我”,而在理性人眼中,公法就是大寫的“我”。
感性的人,反而可能為了所愛而犧牲。因為人類的内在驅力中,本就蘊含着向死而生的蓬勃動力。感性,順應私心私情,也就是毫不顧及任何律法,隻在乎心中所思所想。初看似乎是愚昧的,魯莽的,乃至自私的。但是感性,不涉及利益。當然,我們這裡所講的感性和理性都是置于一個極端化的情境中來考慮的,所列舉的主體也是假想而來的絕對化主體。簡單說就是,假設理性人隻遵從理性,感性人隻順從私情。
一個理性的人,在地震來臨之時,會第一時間獨自逃命,而不會去抱起自己的孩子。這個人脫困的概率很大,但會被視為自私的。而一個感性的人,在地震來臨之時,會無視危險去抱起孩子逃命。這個人脫困的概率變得很低,但是即便是和孩子一同葬身瓦礫之下,依舊是無私的。但是,假如此人在抱起孩子準确出逃時,牽連了其他人,導緻了其他無辜的人無法及時逃離,那麼結果則颠倒過來。此中關節,盤根錯節,孰是孰非,已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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