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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進廠做飼養員

職場 更新时间:2024-07-24 11:19:37

記者/張帆

編輯/劉汨

不想進廠做飼養員(女孩辭掉白領工作)1

一個女孩離職前拍下燈火通明的寫字樓

參加工作後,久期發現,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就是循着一個個“節點”走過來的:在一所211大學讀管理類碩士,先後到幾個大廠實習,畢業後經曆幾重篩選,考入家鄉省會一家知名國企。

然而,當一個個人生“節點”消失,迷茫感漸次襲來。久期和在銀行、互聯網公司工作的朋友們溝通後發現,很多人都正經曆着類似的心态波動,“大家郁悶的理由千奇百怪,又大同小異”,總歸逃不出自我價值、職場壓力以及人際關系這些關鍵詞。

去年11月,久期在豆瓣創建了“輕體力活探索聯盟”,希望看到更多關于職業選擇的可能性。她被一篇“屠宰場流水線女工”的帖子吸引,一個女孩在辭掉白領工作後飛去了新西蘭,先後在猕猴桃園、肉廠和櫻桃廠打工,自己改造了房車,睡在不同的城市,過上了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越來越多看上去“另類”的工作出現在小組讨論裡,寵物美容師、民宿管家、醫院陪診師、婚禮伴郎......一場關于“想要、需要什麼”的思考與實踐,正發生在很多年輕人的職業選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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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體力活探索同盟”目前已有超過兩萬名成員

從腦力到體力

“每天活的像個老鼠”。辭掉深圳一份高薪視覺設計工作後,洛洛這樣描述自己以前的狀态。

洛洛畢業于一所985、211高校,剛畢業時的夢想是去深圳,成為那種“端一杯咖啡坐在電腦前辦公的精緻白領”。

可等她進入那棟号稱“最強加班樓”的工作環境,美好想象破滅了,她過着城中村、地鐵、寫字樓“三點一線”循環往複的生活,忙碌到連看看傍晚的夕陽都覺得奢侈。

2022年5月,洛洛辭掉格子間的工作。尋找出路期間,她看到一家寵物門店的招聘啟事,“上面說零基礎也可以”,三天試崗結束,她成了這家店的店員。

作為新手洗護師,洛洛現在的工作是,每天給5到6隻寵物狗洗澡、烘幹、梳理毛發,她還在為獲得美容師資格做準備,練習怎麼一邊控制住頑皮的小狗,一邊幫它們修剪毛發

相比格子間,洛洛現在薪資隻有過去的五分之一,但她發現,曾經“胸口總有塊石頭壓着”的窒息感沒有了。寵物店裡,“每隻小可愛都很讨喜”,門店采取預約制,每天做完訂單、打掃完衛生,下班後的時間都由自己支配。寵物店就在洛洛小區樓下,她不用再擠地鐵,看夕陽也不再是奢侈,那種“像個老鼠”的感覺消失了。

事實上,對于不少像洛洛這樣的年輕人,降薪去做“體力活”,正成為他們職業探索中的新選項。

在創建于2022年11月的豆瓣小組“輕體力活探索聯盟”裡,組員人數已經超過2萬。組長久期去年研究生畢業後進入職場,她發現,身邊不少朋友曾在工作中體會過無力感甚至抑郁的情緒。一位朋友“好累啊,要摔電腦去當保安”的抱怨引發了久期的思考,兩人開始認真設想有哪些“不太廢腦子的”工作方案。

年輕人高學曆畢業之後,一定要從事“更高級”的腦力勞動麼?久期開始有了疑問,她說,“輕體力活探索聯盟”的建立是為了“探尋更多可能性”。建組後,成員們讨論的熱度超過了久期的預料,“剛開始覺得這隻是我自己的想法,後來發現很多人都有相似的困擾”。

組員們分享了那些跨度巨大的職業改變,有快餐廳店員、咖啡師、瑜伽老師、醫院陪診員等等。有的是作為長期職業規劃,有的是短期或兼職。這些工作大多薪資一般,門檻較低,但人際關系簡單,生活和工作界限更為清晰。

久期不希望讨論“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比如說我不腦力了,我就純粹的去做體力”。組裡有些帖子令她印象深刻,她能感覺到,這些分享者有清晰的思考或強大的執行能力,“他們經過思考,确定現在做的就是自己喜歡的,或者他們沒思考好,但試過之後是感覺到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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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後洛洛成為了一名寵物美容師

工具人

在設計公司工作時,有段時間,洛洛的皮膚出了問題,“腿不知道被什麼蟲子咬了,開始潰爛”。但她當時正在加班趕一個項目,沒顧上去醫院。

公司加班氛圍濃厚。“如果你在短時間内經常不加班,會被領導約談”,洛洛說,即便每天從9點半到崗到晚上9點半下班,忙到連上廁所和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領導仍然覺得你工作效率低”。

同事間的競争也是壓力的來源。洛洛身邊不乏高學曆的同事,“不是海外本碩連讀,就是國内985、211”。洛洛晚上九點結束加班後回到出租屋,想休息放松時,發現有同事“居然還在上網學習設計軟件”。

每晚所有人在工作群裡寫日結,彙報當日完成任務的數量。“領導會覺得為什麼人家能做20個,你隻做了10個”,洛洛說,這也是腦力勞動的特點,“你的海報有多難設計,或者你和需求方構建了多少溝通,這些不會被在意。”

連續的加班和壓力剝奪了她的睡眠。“那種累不光身體上的累,是心裡很累,很壓抑,每天胸口很悶。回到家還失眠,熬到淩晨五六點,太陽都出來了。”

即便犧牲了健康,洛洛仍然經曆了一次裁員,因為老闆把電商部門的工作外包出去,不再需要那麼多設計人員。這讓她懷疑“努力工作”的意義,“因為你之前都是按照規章制度去做的,有時候甚至為了工作飯都不吃,到最後得來的結果,其實跟你努不努力沒關系。”

包括職業發展前景,也促使着洛洛做出改變。她部門的領導三四十歲的年紀,已婚已育,“相當于我從現在做起,起碼要再熬十幾年才能到那個位置。”而且洛洛覺得,自己的設計能力不算突出,更像是個“photoshop工具人”。“除非你做到金字塔尖,否則你其實一直是在底層,不管是為甲方還是為領導服務,你都沒辦法決定自己設計産出什麼樣的圖片。”

在“輕體力活探索聯盟”小組,和洛洛有相似經曆的不在少數。經曆了加班、失眠、身體發出警報、越努力卻越迷茫……這些年輕人決定逃離原來的軌道。

組内一名畢業于985學校的女孩,從一家企業科技部門的銷售崗辭職後,轉型做了瑜伽老師。她寫道:“我再也不想回到格子間,擁有什麼辦公室生活,我隻想逃離,甚至隻是呼吸一下空氣、曬曬太陽”。

組長久期觀察發現,這些年輕人所感受到的壓力一方面來自人際關系,另一方面來自被工作擠占的生活,“可能不管你在哪,隻要你有一台電腦,你好像就都能工作,不管是誰,不管什麼時候,它都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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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生活一度讓洛洛看看夕陽都成了奢望

“為什麼不能精簡地活着”

那些職業選擇上的重大改變,不隻源自寫字樓内普遍的壓力,也來自于自身性格以及成長經曆的驅動。

謝阿金很早就确定,所學的俄語專業不是興趣所在,沒法在這件事上“堅持一輩子”。她沒像很多同學那樣選擇出國留學,認為國内學曆太“貶值”了。

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不想這樣去浪費爸媽的錢,我年輕、有體力,想先過一種自食其力的生活。”

上中學時,她就喜歡在網上看遊記,對澳大利亞、新西蘭的“working holiday visa(打工度假簽證)”有了印象。這種既能賺錢,又能豐富體驗的方式讓她覺得新鮮向往。大學畢業時,她把“用一年多時間去大洋洲打工度假”列入30歲之前的“人生清單”裡。

在疫情後期,當新西蘭打工度假簽證重新開放,謝阿金辭去了上海一家咨詢公司的工作,飛去了新西蘭,先後做了猕猴桃廠、肉廠和櫻桃廠的女工。

和謝阿金有近似軌迹的是企鵝。她來自一個農村家庭,父母常年在外開店做生意,他們很早就讓企鵝和哥哥照顧自己,為自己做決定,“到初中的時候,買衣服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去看。”

企鵝高考選的是服裝設計,這也是她自己拿的主意。當時有同學和她抱怨,父母幹涉自己填報志願,她心裡想,“我爸爸媽媽問都不問,好像連我分數多少都不在乎,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自己來。”

大學畢業後,企鵝通過校招進入深圳一家服裝企業,負責電商平台的采購。為了确保供應商質量過關、按時供貨,企鵝經常需要跟供應商“硬剛”,即便付出了時間和心力,也不總能達到“又快又好”的目标。盡管采購組同事間氛圍不錯,領導也賞識企鵝,她還是選擇了辭職。

企鵝經曆了5個月的迷茫和探索期,她換了幾份工作,都不是光鮮高薪的腦力工作。一方面是覺得自己不擅長,另一方面,也認為那樣的人生不自由、不開心。她嘗試了服裝工作室銷售,也去過奶茶店打工,最後成了杭州一家民宿的管家。“就是去體驗,看看自己能夠做什麼,做了之後會不會産生心理抵觸或反感。”

對于洛洛來說,“跑道”的轉換,也伴随着對自我逐漸明晰的過程。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吃苦”,外加大學剛畢業時“心氣高”,覺得理應去大城市努力打拼,“我會有一種想法,如果現在松懈了,去随便找一份工作,還很悠閑,住着家裡的房子,拿着三四千的工資,這樣的生活我自己不滿意。”

到深圳後,她很快經曆了現實與期待的落差。“你發現你除了工作,還要面對生活上的各種磕磕絆絆,比如剛來的時候,連公交車怎麼刷卡我都不會”。

她性格敏感,曾經要面子到“指甲都不能有缺口”的程度,要定期做美甲、美發,要求自己在外人面前呈現出完美的樣子,是個“上進的都市麗人”。她也曾試圖進入一些優秀校友的社交圈,但後來發現,“能跟他們玩到一塊的,同樣也是很優秀的人。”

種種因素積壓導緻的窒息感,讓她過往的價值體系開始動搖。辭職後,洛洛花了三個月時間,騎着摩托車去了趟廣西、雲南和西藏。路過一些村莊時,她看到當地人在廚房裡忙碌,用柴火燒飯,主動邀請她吃飯聊天,她眼淚幾乎要流下來,“為什麼人不能這樣精簡的活着,一定要去追求一些很虛無缥缈的東西,不是非要這樣的。”

這些經曆也促使她做出職業選擇上轉變,“以前我是猶猶豫豫的一個人,總是要詢問身邊朋友家人的意見,但是後來發現隻有自己才了解自己。所以後來我就不問了,誰也不問了,我就愛這樣幹,這樣幹的後果全由我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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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阿金在新西蘭工作的肉廠

能走多遠?

對于那些辭職去做體力活的年輕人,一個繞不開的問題是:這樣的選擇能走多遠?

就洛洛來說,剛來寵物店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但做了幾個月,她對寵物美容行業有了信心。她觀察發現,社區裡一些經濟優渥的主人,非常重視自己的寵物,“每周固定時間,有保姆專車接送一隻小泰迪來洗澡、做美容”。

在她看來,随着生活理念的改變,以及經濟實力的提升,人們為寵物購買高端服務的需求會越來越大。寵物美容入行并不看重學曆和基礎,結合自己的學曆優勢和作為美術生的積累,未來在這行“做到拔尖”的幾率比在設計行業更大。設計行業看重天分靈氣,寵物美容師是“工作的時間越久,經驗越足,手藝越好”,而且店裡也提供相應的培訓體系。

洛洛認為,現在更像是為自己打工。無論是繼續在門店做寵物美容師,一路考級上去,還是賺了錢之後自己開家小店,她感到未來的路很清晰。

即使在所謂的“體力活”裡,那些過往的職場能力也還是能派上用場。企鵝發現,自己溝通上的優勢,讓她在民宿行業發揮得遊刃有餘。有顧客因為噪音提前辦理退房,她一方面進行安撫、做出彌補,防止了差評的出現,另一方面也和吵鬧的住客做了有效的提醒。餐館為民宿員工提供的食品太辣,通過和廚師長溝通,她為同事們争取了點餐的自由和口味的調整。

關于未來,企鵝也思考過自己的下一站。做管家的過程中,除了和顧客溝通、處理突發情況的經驗,關于民宿如何運營,她也慢慢有了積累。“如果長期留在這個行業,也是不錯的選擇方向。”

當然,關于“能走多遠”的問題,也逃不開現實因素的考量。謝阿金在新西蘭看到,當福利待遇得到完備保障後,是可能對人們的擇業觀念産生根本的影響。

“在這裡,辦公室工作沒有想象中那麼好”。謝阿金一個工友的男朋友在實驗室工作,賺的工資沒有這位工友高。還有朋友在做翻譯向導工作,“拿的是最低時薪”。“這裡的腦力工作更看重經驗,而非學曆。”

身邊類似的例子比比皆是,肉廠房東的女兒做了五年housekeeper(酒店清潔),房東20多歲的弟弟夏天在猕猴桃廠做工,冬天在肉廠做工。謝阿金還認識一個船長,每個月開10天船,剩下20天陪自己的孩子,“船長說賺的錢剛好夠用”。

這種心态的背後離不開待遇的保障。謝阿金以自己在肉廠的工作舉例,工作時間是6:30-15:30,時薪在100元人民币左右,15:30之後算加班時間,時薪1.5倍。幹滿一個月後,時薪還會有固定的漲幅。

在當地,如果出現工傷和意外事故,無論是否有本地公民身份,都會有保險。類似新冠病假這類情況,可以要求公司申請保障金。在謝阿金工作的肉廠,合同超過一年的正式員工有四周年假,還有每年10天的帶薪病假。她的一個朋友在意見反饋表上提到午休時間太短,一個星期後,肉廠就延長了15分鐘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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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阿金分享在肉廠的工作流程

自由的另一面

在“輕體力活探索聯盟”裡,一名組員正嘗試做婚禮伴郎的兼職,但他接受采訪時說,并不打算将這當成長期的職業發展方向,“因為隻在周末或節假日接單,不能提供穩定的收入。”

他也提到,自己嘗試過十多種副業,相比“正常上班”,不确定因素更多,“可能過一段時間,這個(副業)就沒有那麼火了,就要重新去找一個。”

在看過小組内大家的分享後,久期的想法也發生了一些轉變。她工作的央企在家鄉省會,薪資穩定,每天5點半下班,公司有餐補,也提供住處。“它是一份常規意義上的好工作”,久期說,但她并沒有抵達“宇宙盡頭”後開心的感覺。

領導曾明确告訴她,覺得她能力不錯,隻要願意努力,就能往上晉升。但她并不确定這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工作裡常有瑣碎的部分,“覺得好像很沒有必要,但又推不掉”。同一個屋辦公的,隻有久期一個95後,其餘有兩個同事50多歲,還有兩位40多歲。久期覺得,同事間日常溝通沒有問題,但就是“不在亢奮的點上”。

宿舍到辦公樓有一個大斜坡,有段時間,久期上坡的時候,總有個聲音在頭腦裡問:是不是我一輩子都要上這個坡,都要在這個樓裡?她發現和自己同一批入職的幾個年輕人,也都出現類似“不兼容”的狀态,“我們幾個每天上大坡的時候都慢吞吞的,感覺很疲憊,拖着很沉重的步伐。”

在豆瓣小組,看到謝阿金的分享,久期被她文字裡透出的生命力打動了。在那篇帖子裡,謝阿金分享了自己在肉廠包裝車間做工的經曆:“流水線上遊有兩台電動切割機,把整羊分成大塊,中遊的刀手會嗖嗖兩下把肉沿着骨頭削下來,丢到流水線上給下遊的我們打包。一塊肉在車間不會待過30分鐘......”

不過,事情的另一面是,謝阿金剛到新西蘭時,為了獲得簽證延期,先找了戶外果園的工作,但因為總下雨開不了工。她很着急,“得賺錢”,才去了薪水更高的肉廠。

在櫻桃包裝廠時,盡管可以“聽歌看視頻聊天吃櫻桃”,流水線的枯燥感再次讓她離開。她在當時寫到,“對我來說不管是輕體力還是重體力,還是辦公室工作,能掙到錢就是好工作,然而工作總會有厭倦的一天。”漂泊久了,謝阿金偶爾也會希望安定下來,“找一個自己的房子養條狗,每天下班回家可以打遊戲”。

職業選擇上的巨大轉變,往往也意味着收入的減少,幾位采訪對象都提到了節儉的生活态度。剛去新西蘭的第一個月,謝阿金手頭存款不足3萬,不得不刷信用卡。為了節省開銷,她住過廉價青旅,改造了一輛7座二手車,睡過房車營地,也曾在工廠提供的鐵皮房裡和3個打工者合租。

偶爾她在社交網絡上看到朋友發的留學動态,也會懷疑自己當時的決定,“我為什麼現在要過這種狼狽的生活,沒有床睡,好像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去當廉價勞動力,而他們是在學知識,或者是去看展覽,見大咖。”

久期承認穩定工作給自己帶來的踏實感,那是“在路上”的謝阿金暫時還沒有的。“有一天我媽媽來找我,我們一塊出門散步,給她買衣服。那天晚上我突然覺得,這種比較平凡的生活也是可以被接受的,你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你的之後是相對可控的,你能夠給父母買一些東西,然後讓他們安心”,久期說。

同樣可控的是生活。工作之外,久期喜歡去花卉市場和古玩市場,“上周還去古玩市場淘了一隻犀牛”。她喜歡去看live house,帶着相機出去逛,也在想要不要把以前學過的吉他再撿一撿。“有的時候你擰巴的勁兒一過去,就會覺得,還有很多事情能做。”

接受采訪時,謝阿金正為接下來三天兩夜的徒步做準備,來新西蘭之後,她才開始接觸戶外活動。在這裡,她遇到了世界各地的年輕人:素食者、滑翔傘和山地車愛好者、接待旅遊者的當地“沙發主”、瑜伽老師……上次徒步的時候,她想,自己到底對什麼感興趣呢?雖然還沒有明确的答案,“但看到更多的生活方式之後,感覺這些我都可以去嘗試一下。”

企鵝也在設想着自己的未來。她有在民宿行業做更多嘗試的想法,也想等機會成熟出國看看,她覺得自己是“在一個地方沒辦法長久待下”的人。有句話很打動她,“幸福的人生就是每隔三四年就打亂之前的生活。自由也像所有事物一樣,會變成一種執念”。

“我看到之後,就在想,到底什麼是自由?我總覺得沒有束縛、随心所欲就是自由,但是認真思考一下,不可能真正做到無拘無束的,我們的生活離不開規則和約束。”回想在寫字樓上班時的經曆,企鵝覺得,一些同事工作上表現得很出色,他們也并不覺得失去了自由,“隻是,我暫時還沒找到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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