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韓劇編劇似乎鐘愛“大女主”、“爽文”和“黑化惡女”劇本。前有靠狗血和惡毒女配爆火出圈的“當代豪門瑪麗蘇”神劇《頂樓》,今年同期又有狗血拉滿的“瘋批美人”複仇神劇《夏娃》。如今又有一部“鳳傲天”逆襲的爽文式神劇《安娜》上線,不僅獲得了8分以上的高分開分,關注人數也超過了同期開播的《夏娃》甚至韓版的《紙鈔屋》。
其實比起其他作品,《安娜》帶着一種天然的吸引力。窮苦醜小鴨女主冒名頂替白富美的設定,有《寄生蟲》式的隐喻和帶感,而出演過《來自星星的你》的女星裴秀智的加盟,更是讓本片自帶流量和關注度。兩集播出後,雖然熱度不減,但關于劇情本身的争議也有不少。
灑狗血的“傲天”式主角,永遠能戳中爽點
《安娜》可以獲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仍然在于題材。雖然“瑪麗蘇”、“傑克蘇”作品經常被吐槽不切實際,但依然可以收獲許多觀衆們的喜愛。畢竟誰不喜歡做一場不動腦子不努力,就能獲得大量社會資源的白日夢呢?
而在其中,比各種蘇還要更上一層樓的“醜小鴨逆襲”式“傲天”劇本,更加具有吸引力。這類故事一般都是先抑後揚的,開局有多落魄,日後的反轉就有多誇張,用無數的“打臉”和“逆襲”,獲取了觀衆們無數的自我投射和認同。
除了“傲天”之外,“黑化”也是觀衆們喜聞樂見的叙事議題。畢竟受夠了總是躲藏在權力壓制背後的“規訓”文化,在可以進行自由表達和自我投射的創作空間中,人們總是想着如何“放飛自我”。于是,帶着與主流的“美德”或是包裝的“虛僞”背道而馳的“黑化美學”就出現了。尤其是曾經被“打壓”的“反派”、“惡毒女二”成為了女主“座上賓”後,反叛主流的爽感,也會随着獵奇心理大幅度提升。
所以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明明《安娜》的故事這麼俗套、狗血甚至帶了點“土味”,并且也有《貓鼠遊戲》《虛構安娜》等相似題材的珠玉在先,但是依然可以獲得關注的原因。正如女主李由美在故事的一開始所說,“人啊,即使是在寫個自己看的日記中,也會撒謊。”愛慕虛榮,是非常難以被直視,許多人不敢、不願意甚至不屑承認的人性弱點。在吸引觀衆強烈的自我投射時,也鼓勵觀衆自我剖析,看透不那麼光彩的“真實”。
狗血中有批判,批判中又有離譜
雖然赢得了流量,但《安娜》過于懸浮的劇情也引發了很多人的質疑。首當其沖的就是“女主是怎麼這麼成功地隐瞞這麼久,騙過這麼多人的?”,以及“兩次高考沒考上的女主是怎樣教大學生的?”當然最多的莫過于“韓國難道沒有學信網嗎?”這樣的調侃。
畢竟,社會教化依然是大衆媒體的主要價值之一,縱然是藝術作品,也不能大肆宣揚欺騙行為,甚至将它“洗白”。所以本劇的主要價值取向依然是展示這個社會現象,靠強烈的戲劇沖突吸引觀衆,随後諷刺或批判,或以這個負面案例警醒觀衆,讓觀衆們進行反思。
所以在劇集之中可以看到許多批判的影子,作品中的一衆其他角色幾乎都能成為觀衆們吐槽女主的“嘴替”。女主說自己從小到大“隻要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事實上考了兩次理想大學都沒考上,第一次僞裝名校學生行騙高富帥還被抓包。雖然女主殺伐果斷,心理素質極高,面對多麼棘手的挑戰都能厚着臉皮氣定神閑,但畢竟堅定和意志,是留給“走正道”的正人君子的嘉獎,而不是鑽空子的“小人”的補償。
但比較令人欣慰的是,劇組真的貫徹了“大女主”的精神,而不隻是把它當成一個噱頭。無論是和音樂教師的不倫之戀,還是企圖“釣”高富帥未果,或是“啃老”導緻萬劫不複,包括目前由美疑似處處藏雷的婚姻,都“證明”了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必須培養自身的獨立性——雖然這種證明的方式非常諷刺,并且它的獨立性和“法外狂徒”張三一樣遊走在法律的邊緣,但李由美至少沒有被塑造成一個戀愛腦或者媽寶爹寶的“假人”,聚光燈敢于對準她的欲望和她的野心。
不過引人思考的是,雖然大家都在批判女主空有美麗的皮囊和野心與意志,卻不走“正道”,但女主不走“正道”的原因,是因為“不想”嗎?女主在大學認識的智媛前輩恰恰是她的B面。智媛幾乎是普通的,甚至可以說中上層女生的縮影。按部就班地讀完名校,也隻能去基層曆練。這種“普通”,是不能匹配由美的野心的。
所以這裡就涉及到了社會以及價值觀的問題。由美可以說是一個“于連·索萊爾”式的悲情角色,有顔值,有機遇,有野心,有能力,卻沒有遇到原生家庭的正确引導(打壓或過度縱容和信任),以及社會階層固化和内卷現狀下的層層壓力。所以本應該燦爛綻放的花蕊,成為了一道轉瞬即逝的流星或者階下囚。
對于物欲的過度追求,以及整個社會“急于求成”的風氣,讓她喪失了沉澱的耐心。但要知道,古來聖賢皆寂寞,真正的長久的成功,必須要忍得了浮華,也要耐得住寂寞。所以,在《安娜》華麗的錦緞上,實際上爬滿了虱子。這些被奮力制造出的狗血的戲劇沖突,也僅僅是為了襯托空虛而壓抑的内核,盛宴落幕後的一片狼藉,才更讓人唏噓。
後面的故事該怎麼“圓”?
6集的迷你劇不長,但在有限的時間中,李由美肯定有“翻車”的一天,看點就是在于形式和時機了。從目前釋出的伏筆中,安娜的現任老公一定是一顆大雷。父親的舉止粗俗甚至大肆宣揚兒子用違法勾當起家,辦公室中的仿制家具,神秘的工作、突然的爆火,熨不平的學曆自卑和草率的參政,搞不好又是一對江湖騙子屆的“史密斯夫婦”。
在第二集的結尾,被假冒了身份的真·安娜的再度“回歸”,并極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女二”,充分證明了這并不是一場簡單的“風傲天”大戲。但這樣的劇情構作又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畢竟選題和狗血的吸睛已經框定了《安娜》的上限,再加上台詞價值取向的争議。
要想從韓劇的“三寶”和框架幾乎完全一緻,而制作和口碑更加高級的《虛構安娜》中脫穎而出,而不是陷入高開低走和形式大于内容的滑鐵盧,對于劇集來講還有不少的難度。
至少從目前來看,《安娜》的格局依然受限,沒有社會的意義,也沒有更深層次的探讨,在劇情方面也即将面臨創作瓶頸和邏輯能否自洽的質疑。雖然裴秀智的演技有些進步,但《安娜》想打一場漂亮的“突破仗”依然有些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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