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希

年少輕狂的我，無谙于世，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完成自己的理想，不希望自己困頓于小城市裡。于是，一次次地離開家，去到外面闖蕩。

每一次離開家，我都不敢回頭望去。因為我知道父親與母親肯定站在陽台間凝望着我，窄小的陽台，兩個老人互相攙着，臉幾乎都要貼在窗上，即使如此，他們也要目送我一程，一直到看不到我所乘的車才轉身回房。

理想是完美的，現實是殘酷的，出外幾次，碰壁而歸。

我身心疲憊得拖着行李，猶豫着是否按動門鈴的時候，大門卻自動地打開了。母親知道我将回來的消息後，便一直守在陽台，透過窗戶看到我進了院，她早早得打開了門鎖等着我。

“是兒子回來了嗎？”

裡面的房間裡傳來了父親的聲音，雖然他身子沒有動，但是聲音裡卻飽含着關切。

“是我，爸爸”

放下了行李，我進了屋怯怯地回答。

“孩子他媽，弄點好吃的，兒子回來了。”

父親一如既往得保持着威嚴，卻沒有想到激動的聲音早已把他出賣。

“還用你說，我早準備好了。”

母親一邊輕嗔着，一邊緊蹈着腳步向廚房而去，留給我的是一個溫暖的背影和那新添的幾縷白發。

席間無語，隻有母親不停地給我碗裡夾菜，一直到碗裡再也裝不下了，母親才罷休。父親看似心情很好，獨酌一杯小酒，他話不多，隻是把自己身前我最愛吃的牛肉推到我面前，把我不喜歡吃的魚換了過去。

夜間睡不着，輾在床上翻來覆去，剛想點起一支煙的時候，就聽到父母的房間裡傳來低低的叮囑聲。

“孩子他爸，孩子回來肯定心裡不好受，不要問他在外面的事情。”

這是母親的聲音。

“哎，我知道，你真操心，睡吧。”

父親回應着母親，然後又突然叮囑了一句：“哦，對了，明兒買隻雞給兒子補補，他瘦了好多。”

“你啊，就是外面冷心裡熱，一輩子都這樣。”

随着母親的聲音落下，那邊的房間回歸了平靜，而我此時的心中卻起伏不平，壓抑已久的淚水傾瀉而下。

短短的幾句家常話，卻道出了人世間親情最偉大的真言。在外面漂泊了這麼久，可是最溫暖的地方還是自己的家，還是自己的父母身邊。

在我的心裡，父親就是一座高山，冷漠威嚴，母親就是一條小溪，溫柔孱弱。

也許是因為自小害怕高處不勝寒，所以更多地選擇了圍繞在小溪旁生活。直到那一瞬間，我才真正體會到原來高山并非我所想那樣冷漠，他隻是把自己炙熱的心深埋在底層而已。

我好想爬上高山的肩膀以完成兒時的夢想，卻突然間發現，歲月這個無形的殺手，不經意間奪噬着父親與母親的青春。

高山的脊梁已不如以前挺拔，再回頭望望，小溪的面上也悄悄的爬滿了皺紋。

默默無語，淚已成行，心在父親的腰間和母親的白發間遊走，留給我的隻有那彎彎的背和白白的頭發。

父愛如山，母愛似水，無以回報，愧疚于心，唯有寫下寥寥片句以表吾心。

祝爸爸父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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