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楊 悅

Dior（迪奧）2022年秋季系列最近上架的一款半身裙，被指抄襲中國的馬面裙，7月16日就曾沖上微博熱搜榜第一。盡管媒體和網友強烈呼籲迪奧回應輿論關切，品牌方依然未作任何表示，隻是暗戳戳地将半身裙在國内下架，國外仍在繼續售賣。20日，報道一公布，“馬面裙風波”再次引發輿論熱議。

迪奧英國官網

迪奧縮着頭，等來的不是網友的遺忘，而是基于了解基礎上的更加合理的質疑。一開始，隻有少數漢服愛好者才能發現問題，現在很多人都能看出聲稱“采用Dior标志性廓形”“全新設計”的迪奧半身裙，在版型、工藝結構等方面與我國傳統馬面裙高度雷同。

博物館藏馬面裙

雷同或相似，本身不存在問題。迪奧前任首席設計師約翰·加利亞諾（John Galliano)也曾使用旗袍、雙魚紋樣等中國元素，但由于公開承認靈感來源于中國傳統服飾，被認為傳播和弘揚了我國優秀傳統文化，因而廣受贊譽。迪奧字裡行間大肆宣揚原創、獨創，才激起衆怒。

值得注意的是，涉事裙子出自韓國設計師之手，售賣這條裙子的迪奧韓國首爾專賣店稱設計融合法國與韓國文化。迪奧是有意“不問自取”，還是認為文化元素歸屬别國，還不好說。尤其是中韓兩國同屬儒家文化圈，傳統文化之争頻出，早先就有漢服韓服之争。

此前，韓媒在論證明朝漢服來自高麗樣時，就曾使用了“馬尾裙始于朝鮮國，流入京師，京師人買服之，未有能織者”作為例證，這一說法被我國相關人士指出混淆了馬面裙和馬尾裙。對于馬面裙的識别和歸屬，中韓還無法達成一緻。對于品牌方而言，交代靈感來源是件難事。為了一個單品，進行複雜的溯源調查，也不切實際。

很無奈，我們隻能從道義上指責迪奧“文化挪用”，不能從法律上追究其“抄襲”責任。據有關記載，馬面裙的形制最早可以追溯到宋代，主要盛行與明清之間，但馬面裙創作源頭不明，不受法律保護。

這背後的問題是，文化傳承和發展是動态的，尋根溯源有難度，其他中國元素也可能遭遇馬面裙類似尴尬處境。從中不難看出，在尊重曆史事實基礎上厘清源頭，弄清傳統文化歸屬，才能在繼承中發展，在發展中繼承。

“文化挪用”沒有統一的定義和判斷标準，對品牌缺乏硬性約束，但相關批評仍然十分可貴。我們在說文化挪用時，通常是指不理解、不尊重地運用異域文化元素，如不交代來源、錯誤展現原文化等。批評文化挪用，不是反對文化間的借鑒與融合，而是反對将文化作為時尚符号或裝飾品，膚淺甚至歪曲挪用。

迪奧如果真心認為設計融合的是“法國與韓國文化”，大可以大方說明，在讨論中解除誤會，以端正的姿态進行文化交流和借鑒。僅在國内下架争議商品，隻會讓人覺得品牌心虛，又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挨罵一點都不冤枉。

【作者】 楊悅

南方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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