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那些年#
梅占百花先,瑞雪兆豐年。在中國文學的曆史長河中,文人對于梅與雪一向非常喜愛,歌詠梅和雪的詩文總是梅雪并提,盛贊梅和雪一同給春天增添了錦繡,把美麗和幸福帶給人間。文人們創作出了許多關于梅和雪的優美的詩文篇章。
比如杜甫的詩句:“沙村白雪仍含凍,山縣紅梅已放春。”韓愈《春雪間早梅》:“梅将雪共春,彩豔不相因。”高士談有詩句:“簌簌天花落未休,寒梅疏竹共風流。”姚合的《雪》詩:“與雪争光呈瑞色,共花争豔傍寒梅。”寫梅與雪媲美争妍,梅和雪共同迎春、同添春色的情景。
也有的詩文重點突出梅花,以雪襯梅,如陰铿的《雪裡梅花》“梅開雪尚飄”;還有以梅襯雪的,李商隐詩句:“已遭江映柳,更被雪藏梅。”王安石在《冷齋詩話》中有一首訪高士不遇時的題壁詩,流傳甚廣:
牆角數枝梅,
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詩人借梅花以喻高士,誇贊梅花的香以托物言志,抒發了他的孤高情懷。
陸遊寫過《詠梅》詞“蔔算子”,說梅花
“無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
隻有香如故。”
梅花的形象被詩人寫得異常高大,品質高尚,節操至死不渝。唐代戴叔倫《梅》詩:“卻是梅花無世态,隔牆分送一枝春。”說梅不但不争春,還把春分送給别人,這裡的梅花形象更顯奇偉。
宋朝時候有位不大著名的詩人叫盧梅坡,他寫過兩首七絕詩《雪梅》,卻推陳出新,和上面所舉寫梅花和雪的詩别出一格,把雪和梅的關系寫的别開生面,涉筆成趣,在豐盈浩瀚的文學曆史中,可以說是一枚光彩熠熠的瑰寶。今天的人們讀這兩首詩,仍然會獲益良多。
其一
梅雪争春未肯降,
詩人擱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
雪卻輸梅一段香。
其二
有梅無雪不精神,
有雪無詩俗了人。
日暮詩成天又雪,
與梅并作十分春。
兩首絕句的語言通脫曉暢,明白如話。按照近體詩的模式,象是叙事,又象是抒情,既有描寫,也有議論。作者構思意境,完全摒棄一切傳統格局,讓神奇的想象自由馳騁,以風趣的筆觸,傳達了不争名利的主旨。
第一首起句“梅雪争春”是詩人藝術構思的起步,落腳卻是“未肯降”,這是逆起反點,從而引起“詩人擱筆費評章”句。詩人評說雪比梅白,而梅花更香,二者各有所長短,含蘊極深。詩至此戛然而止,其中“梅雪争春”的更深意義,詩人認為有必要更進一步評說,于是又寫下了第二首詩,又說出了一番道理:
隻有梅花而沒有雪花的襯托,就不能顯示梅花的精神;隻有雪花而沒有詩歌來進行詠歎,也不能顯示出雅韻。就拿眼前來說,時已薄暮,我的小詩已經寫成,天際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舞,樹上的梅花正開得嬌豔,三者諧合在一起,才裝點出十分春色。是我們共同妝扮了春天,春天決不屬于任何一個人。“十分春”是完美無缺的崇高境界,是人類的理想境界,是衆生共同締造的。詩人用“梅”、“雪”和“詩”的形象來創造這種境界,意味着三者缺一不可,含意深遠。詩的結尾“并作十分春”反照開頭“梅雪争春”,反起正收,首尾呼應,往複叠宕,波瀾捭阖之勢,令人回味無窮。
在封建社會,争名于朝廷,逐利于市井,竊鈎者誅,竊國者侯,是普遍現象。作者盧梅坡因地位不顯赫,居于何地、任何職位我們不得而知,我想他大概在政治上遭受過挫折,滿腹牢騷而無處傾訴,于是借“與梅并作十分春”的詩趣,來澆胸中的塊壘,以表達詩人不争名逐利的高潔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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