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今天的這個故事是關于一個失業妻子的故事,90年初那個年代“下崗潮”,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處境下突然失業,如何撐起一個風雨中飄搖的家庭呢?
一、妻子每天去哪上班
陳韋嘉今天休息,妻子楚靓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他将兒子偉偉送到幼兒園後,開始料理家務。
“叮吟——叮吟——”門鈴響着。陳韋嘉拉開大門隻見一位高個子中年人站在門口。
“您找誰?”陳韋嘉客氣地問。
“請問,這是楚靓的家嗎?”來者很有禮貌地說。
“是的,請進吧!”陳韋嘉客氣地指了指沙發,“請坐!”
“謝謝!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是小靓的老公韋嘉。”
“是的,您是——“
“我叫成昌,是大方服裝廠的廠長。”
“噢,是靓靓廠裡的成廠長。歡迎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我想來看看楚靓。“
“她去上班了,您沒看見?“
“上班。在哪上班?"
“不是在你們服裝廠上班嗎?”韋嘉覺得可笑,身為廠長,連自己廠裡的工人在哪上班還不知道。“
“在我們廠上班?她已經下崗快一個月了,你還不知道?”成廠長也覺得有些可憐,作為丈夫連自己妻子下崗還不知道,還說在上班。
“什麼?靓靓辭職已一個月了?怎麼她每天總是按時去上班,按時下班啊!”韋嘉大感驚奇,又迷懵。
“什麼,她每天準時去上班,那——她去哪裡上班?”成昌也十分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雙雙糊塗。
還是成昌打破了僵局,平靜地說:“韋嘉,最近正是下崗潮,楚靓還有一批工友都下崗了。廠裡對下崗的工人也是很同情,但也很無奈,我們對每個下崗工人都上門拜訪,一方面做做思想工作,一方面幫助他們找尋出路。今天我上門就是為了這。”
韋嘉聽完成昌一番話,頻頻點頭,心平氣和地說:“我都了解,那為啥靓靓不給我說清健楚呢?"
“我想,有的人怕丢臉,被親友瞧不起,或者怕他們擔心,于是隐瞞不肯說。”
“那——她每天去哪上班呢?又能幹什麼?”丈夫了解妻子的脾性,沒多大的能耐從事其他工作。
成昌見陳韋嘉犯愁起來,忙勸說:“别着急,等楚靓回來好好勸說她幾句,問問她什麼情況?"
“不,她很自尊,又很自卑,不能當面戳穿,我得慢慢清是什麼情況,然後……”
“好,又需要幫助的話,我們一定盡力配合。”
二、尾随妻子,妻子卻憑空消失
第二天,陳韋嘉提早把兒子送往幼兒園去,楚靓笑盈盈地問:“韋嘉,今天這麼早送這麼早小偉送去,有啥急事?”
“上午有個重要會議,不能遲到。”韋嘉笑答。
“那你先走吧,我去市場買點菜再去上班,不會遲到的。”楚靓在兒子的小臉蛋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高興地說: “小偉,再見!”
“媽媽再見!”小偉甜甜地說道,還揚了揚小手。
陳韋嘉送走兒子剛回到家門口,隻見妻子背上包要走了。見丈夫回來,忙說:“韋嘉,菜已經買回來了,晚上誰回家早誰做晚飯,拜拜!”說罷,給丈夫甜甜地一笑,出門了。
陳韋嘉不敢怠慢,忙返身進屋推出自行車,跟上妻子的方向追去。
楚靓飛蹬過三條大馬路,飛過五條小馬路,穿過七條小弄堂,朝市郊的方向奔去。
陳韋嘉在後面緊一陣,慢一陣地跟着。
楚靓來到離郊區汽車站不遠處的一條小弄堂穿了進去。陳韋嘉不敢跟進去,隻得藏在弄口一家服裝商店的櫥窗旁,窺視着妻子的行動。隻見她往公共廁所走去。
陳韋嘉想,此刻我不能有半點疏忽,否則妻子一出廁所就會見不到人影了。于是,他緊緊地盯着廁所的門口,眼皮兒一眨也不眨。
五分鐘過去了,還不見妻子走出廁所。這他明白,女人上廁所五分鐘打底,再待會兒吧!十分鐘過去了。剛進廁所的一位大姑娘已經出來了,她怎麼還不——呃,說不定楚靓拉肚子啦!
二十分鐘過去了。怎麼啦!她還沒出來,出什麼事啦?難道拉肚子暈倒在廁所裡?韋嘉又擔心又焦急,恨不得進去看看。
正在這時,一個鄉下老太婆抖抖索索從廁所裡走出來。隻見她頭上包着一條褐色頭巾,挎着個鄉下老太常帶的土布包裹,邋邋遢遢,低着頭,彎着腰走出弄堂。
韋嘉顧不得什麼,急步上去忙問:“老婆婆,你看到女廁所裡有個燙頭發,穿格子襯衫的女人嗎?"
老太婆操着一口濃重口音低低地說:“有哇!進去還沒出來呢。”
三十分鐘過去了。陳韋嘉急得雙腳直跳。“不好!不會出事了吧!怎麼辦?”
他看見一個穿着工作服的老媽媽走過來,一個箭步竄到她跟前,氣喘籲籲地大聲說:“老媽媽,請你幫忙,到女廁所看一看,我妻子在裡面,半小時還不見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麻煩你幫我看看,行嗎?”
“噢,是這樣,行!行!”老媽媽這才明白是這麼回事。“别急,我去看看。”說完,轉身就往廁所走去。
不一會兒,老媽媽來到韋嘉跟前,說:“廁所裡沒有一個人啊!我找了兩遍!”
“啊!那她去哪兒呢?”陳韋嘉不由得傻眼了。
“看你,連自己的老婆都顧不了,真是的。”老媽媽臨走時還看一眼韋嘉“這傻小子!”嘀咕 了一聲,走了。
陳韋嘉想,說不定妻子從廁所邊門溜走了。于是,他在廁所周邊轉了幾個圈,沒有找到邊門,這才死心。垂頭喪氣推着自行車怏怏地離開弄堂。心裡還在嘀咕:“楚靓啥時候學會變 魔術,在我眼皮下溜走了。”
三、用工資探虛實
下午五點,陳韋家忙着洗菜做飯,楚靓回來了。
“媽媽,你回來啦!”
“乖乖,看媽媽給你買什麼了!”
“奶糖——”
“喜歡嗎?”
“喜歡。”
母子倆親親熱熱地,韋嘉從廚房出來,若無其事地說:“回來啦。”
“下班了,我來做飯吧。”
“不用了,你休息,晚飯馬上好。”
四菜一湯端了上來,一家人又說又笑,吃得很香。陳韋嘉望着妻子假裝不經意地問:“快發工資了吧?”
楚靓嬌嗔地說:“你忘了啊,明天五号,就發工資了。”
韋嘉笑着說:“我不記得具體時間了。”
楚靓扒了一口飯,接着說:“怎麼,沒錢了?”“有啦,我隻是好奇這個月能發多少獎金?”韋嘉心想,她好沉着,于是又走了一步棋。
“嘿哼,這個月效益不錯,獎金應該比上個月多吧。”楚靓眉飛色舞,煞有介事,真是滴水不漏。陳韋嘉暗暗佩服妻子不但會變魔術,還學會了演戲,叫人哭笑不得。
“媽媽,發獎金,給我買個挖掘機。”小偉偎在媽媽懷裡撒嬌。
“小偉聽話,媽媽一定給你買。後天星期天,咱們和爸爸一起去商場,好嗎?”
“好!”小偉又點頭又拍手,高興極了。陳韋嘉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四、妻子的真面目
第三天早上,楚靓背上包對丈夫說:“今天我送小偉去幼兒園,你先走吧。”
陳韋嘉心裡明白這是妻子要隻開自己,看了下手機說:“你上班要遲到的,還是我送吧!”
“今天星期六,廠裡規定晚半小時上班。”
“那好,我先走了。”
陳韋嘉走出大門,回頭看了一看,不見妻子出門,于是飛快地竄上馬路,來到那條弄堂口。他環視一下周圍,自己走進一家飲食店,買了一碗馄饨,隔着玻璃窗,注視着弄堂口的動靜。
不一會兒,妻子的身影出現在弄堂口,不慌不忙地走進女廁所。
陳韋嘉的心揪得緊緊的,全神貫注盯着女廁所進進出出的人。
昨天晚上,陳韋嘉沒有睡好,腦海裡如放電影似地反複回憶白天的情景。由于當時自己心慌意亂,沒有注意那個鄉下老太婆的臉。但是她的形象和聲音與楚靓相似。難道是她喬裝的?不可能吧,妻子為什麼要這樣打扮,她要去幹什麼呢?今天我一定要揭開妻子的秘密。
正在這時,那個鄉下老太婆挎着土布包抖抖索索地走出了弄堂,低着頭急急忙忙朝郊區汽車站走去。陳韋嘉急忙離開飲食店尾随在後面。
郊區汽車站人山人海,熙熙攘攘,鄉下老太婆在候車室伸出雙手縮縮抖抖地向乘客讨錢。
陳韋嘉躲在候車室門口的角落裡目不轉晴地注視着老太婆的臉。“不錯,真是她,楚靓!”陳韋嘉幾乎叫出聲來,心裡“砰砰”一陣狂跳。
“老師傅,可憐可憐我這無依無靠的老婆子吧!給點錢讓我去買點吃的,行行好吧!”這熟悉的聲音傳進陳韋嘉的耳膜裡,不由渾身顫抖,像喝了一瓶五味醋,心裡陣陣酸楚,禁不住淚水湧出眼眶,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忍心再看到這個揪心的鏡頭。
陳韋嘉直覺得心悸、頭暈、眼花、腿軟,他站在人行道上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動情緒,點上一攴煙慢慢地吸着,在煙圈裡仿佛又出現了妻子向人求乞的身影,他馬上又閉上了眼睛。
五、老朽“天降”聘用信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中午,一個外地老頭兒匆匆地走進郊區汽車站。他留着長胡須,戴着深度近視眼鏡,焦急地排在隊伍後面等候上車。
鄉下老太婆來到老頭兒跟前攤開雙手苦苦哀求。“老伯伯,行行好吧!給些零錢,可憐可憐我這個無依無靠的老婆子吧!”
老頭兒看了老婆子一眼,轉過身子慢吞吞地在口袋裡摳了半天,拿出一疊零錢遞給老婆子。老太婆接過一疊零錢感動得連連拱手。
“謝謝!謝謝!祝你老人家長命百歲!”
老頭兒跟着隊伍急急地走進了檢票口上了汽車。
老太婆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把一疊零錢數了起來。一毛二毛、五毛六毛,在最後一張零錢裡老太婆發現了一張紙條,她還以為是張發票,誰知打開一看,老太婆兩眼發呆,愣住了。
上面寫着:喬裝打扮,乞讨謀生。蹉跎年華,實為痛心。薄技在身,手握千金,立足社會,何愁無門。敝人推薦,将你聘任。求賢心切,等你上門。請于即日去人民北路“春光服裝剪裁服務社”報到。聯親人:張阿香。
老太婆緊張地把紙條往包裡收一塞,回頭朝檢票口望去,已不見老頭兒的人影。她心裡像剛煮沸的一壺開水翻騰着。這老頭兒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底細,難道他是韋嘉?不可能。一個月來,他一直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我下了崗。難道是服裝廠的什麼人?也不可能,此刻老太婆的腦袋像上一鍋漿,難以理清思緒。不管怎樣,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再去服務社探個虛實。
“春光服裝剪裁服務社”是家個體企業,楚靓來到店堂門口,隻見櫃台裡站着兩個年輕的姑娘,設施簡陋,生意清淡。楚靓心裡琢磨:看來這家服務社并不景氣,但與我的職業很對口,我何不借這棵樹暫且栖身,日後再作計較。
于是她跨進店裡,頗有禮貌地問:“請問,誰是張阿香?”
一個胖胖的梳着兩條辮子的姑娘說:“我是張阿香。你是?”
“我叫楚靓。”
“啊!你就是楚大姐,我們等你兩天啦!”兩個姑娘喜出望外,雀躍歡跳着抓住楚靓的手把她請進了櫃台裡。
阿香高興地說:“大姐,你來了,我們有救了。你有技術、有經驗,我們的服務社一定會振興起來。”還有一個瘦長的姑娘叫王美玉,她拉着楚靓的手激動地說:“大姐,你一定要教我裁剪的技術,明天我倆正式拜你為師,請你收下我們這兩個徒弟吧!”
此刻的楚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隻覺一股暖流滲進心房,一股淚水湧出眼眶。這些日子來,她未受過人們的尊重,從未品嘗到人間的溫馨。她徹底地陶醉了。
晚飯時分,楚靓喜滋滋地跨進門口,連聲喊道:“唷,好香哇!”陳韋嘉走出廚房笑着說:“今天你又發工資,又發獎金,我特意煮了兩條你喜歡吃的大鲫魚,犒勞犒勞你呀!”
“那當然,你看!工資708.50元,獎金281元,夠意思了吧!”楚靓一把人民币放在桌上神氣地望着丈夫。
陳韋嘉從桌上拿起錢邊笑邊說:“不錯呢。”然後,他向房内大聲叫道:“小偉,快來!你媽媽發獎金啦!”
“耶——媽媽發獎金啦!”小偉飛也似地投入媽媽的懷中,“媽媽,明天給我買遙控車
戲。”“好的,讓你爸爸給你挑一個最好的。”
“哈……”母子倆親熱地又吻又笑。陳韋嘉看到妻子的演技越來越高超,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起來。
六、謎底雙雙揭曉
光陰荏苒,三個月過去了。“春光服裝剪裁服務社”在楚靓的苦心經營下,搞得紅紅火火,她的照片上了光榮榜,她的名字在電台裡廣播,一時間,她成了一位小縣城裡小有名氣的人物。
原公司的成廠長把一張大紅聘任書拿到楚靓眼前。“小洪,我以大方服裝廠廠長的名義聘任你為我廠服裝剪裁師。”楚靓含着眼淚把聘書緊緊地貼在胸口。
楚靓的心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歡愉。她要把這令人振奮的喜事告訴丈夫,她興沖沖地推開房門,剛想張口突然又閉了起來。一個陌生老頭背對門口坐在房内。
“你是——”
老頭轉過身來微笑着說“怎麼,不認識了,咱們在汽車站見過一面哪!”
楚靓“啊!”地奔過去,一把摘下老頭的近視眼鏡,又一把扯下老頭的胡子。
楚靓拼命用拳頭在他背上捶打着,邊打邊說:“你這個壞人!”
陳韋嘉抓住妻子的雙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柔聲地說:“靓靓,原諒我隐瞞了你——”
說罷,把韋嘉緊緊抱住,兩片滾燙的嘴唇緊緊地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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