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德祐二年,即公元1276年,這一年也是元朝的至元十三年。這一年春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元朝攻破了南宋的首都臨安,再過兩年的時間,南宋的全部版圖便幾乎都納入到了元朝之下了。
公元1276年對于詞人蔣捷來說,也是非同尋常的一年,因為這一年之後,蔣捷便開始了流浪生涯。當蔣捷在流浪途中,經過吳江(為太湖東岸的吳江縣)之時,想起國家滅亡、故鄉難歸的心事,發出了無盡感慨,于是寫下了這一首著名的《一剪梅》詞作。
一剪梅·舟過吳江
蔣捷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上片起筆點題,點名了季節的同時也表現了心情,“一片春愁待酒澆”,詞人内心的愁悶連綿不絕,所以需要發洩之處,于是他想到了酒。唐人韋莊曾有句雲“滿面春愁消不得,更看溪鹭寂寥飛”,詞人是比韋莊要幸運的,因為他還有酒。
接着白描的手法來了,寫“舟過吳江”看到的情景,“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詞人乘舟而見兩岸的景色,因為心中的愁需要酒澆,所以自然而然,重點關注的便是酒樓的酒簾旗幟了。當詞人乘舟駛過了秋娘渡和泰娘橋之後,思歸之情更甚,可是偏偏又遇到陰沉的天氣,“風又飄飄,雨又蕭蕭”,比起狂風急雨的描寫,此處更能顯示出詞人内心的無盡愁悶。
下片想象歸家後的溫暖氣氛和心情,“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洗客袍,是清洗旅途的衣服,調笙是演奏音樂,燒心字香是放松心情,詞人越是想象歸家後的這種美好之情,就越顯得心情無奈和急迫,這是他向往的和諧而美好的生活,可是現在,卻無法實現了,因為他自己有家難回,這個家,既是“大家”,也是“小家”。
于是詞人從想象回到了現實,不禁發出了這三句最為著名的慨歎:“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櫻桃和芭蕉,是兩種典型的具有明亮色彩的植物,蔣捷通過這種植物的色彩變化,将看不見摸不着的時間流逝形象地表現了出來。時光匆匆流逝,在“紅”和“綠”的轉變之中,我們看到了年華的消逝,看到了人生的無奈,看到了時間的不可逆。
蔣捷的這首詞,且不說名句流傳的廣泛性,但就從節奏上來看,便朗朗上口,極具表現力,讀後讓人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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