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何處
——評《可愛的骨頭》
當陷入仇恨之後,蒼白的話語還能代替鮮紅的情感嗎?
當發現惡有惡報不會靈驗之後,人們還願意尋找善良嗎?
複仇,一直是藝術創作中經久不衰的話題,以惡制惡是觀衆最喜聞樂見的橋段。但将這種報複當成一種樂趣之後,加害者與受害者的之間的身份就開始動搖。
影片《可愛的骨頭》從被害女孩的視角,講述了她14歲的短暫生命。拯救他人,本應獲得漫長且美好人生的女孩蘇茜,被永遠的留在了寒冷的冬天。在女孩掀開玉米地的暗房逃出的時候,觀衆還對此抱了些許的希望,但接下來才漸漸明白,這隻是出走的靈魂罷了。
在《寂靜嶺》中,也有類似的世界觀設定。表和裡的兩個世界,相愛的人們可望不可即。鬼魂以愛之名限制他人的自由,将他們困在虛妄的空間之中。
在《可愛的骨頭》中,這個地方被稱為藍色的,天堂與地獄的交界處。
略帶超現實色彩的幻境橋段是本片的特色。蘇茜站在白色的小亭子裡,望着枯黃的一望無際的玉米地。太陽變得濕哒哒的, 倒影在污水上哼着搖籃曲。
天空深邃的顔色像玫瑰一樣凋落下來,一團圓滾滾的麻袋攪弄着漣漪。女孩被困在這裡,她無助的向前,拂去身上的傷痕。
紅色的晚霞映着深紫色的天,太陽和月亮攜手站在一起,不分晝夜,看起來像一張巨大的諷刺的臉。
雖然影片沒有直接展現女孩去世時的慘狀,但這種現實與幻境的連接卻更令人心碎。交叉蒙太奇的剪輯手法讓痛苦變得更加真實。
幻境中蔥蔥的樹葉現實中卻被白雪隐藏;幻境中沖撞礁石的帆船現實中卻被摔得破碎;照片上嬌豔的玫瑰,現實中卻早已随着女孩枯萎。
而在與父親相觸的一瞬間,花又重新綻放,印證了父親的想象。當白色的亭子随父親在玉米地被打而崩塌,人們才發現所有的廢墟和空洞都是源自她内心的牢籠,她最終選擇了想要成為的本質,走向了自由。
兇手以戲劇性的方式從高處墜落意外身亡。三次重擊,打在了觀衆的心上。
可那些被傷害的女兒或者姐妹,她們的家人還在一直等待着吧;失去孩子的父母們,還在鬧市區散發着尋人啟事吧;房間裡的玩具還是原封不動的吧;傷痛給這些家庭所帶來的後遺症,現在才慢慢開始顯現吧。
他們跋涉過無窮無盡的黑暗之途,隐藏在深不見底的角落。到底要如何治愈這些傷痛呢?會成為在世之人踽踽獨行的緻命打擊嗎?
與李滄東的《密陽》不同,《可愛的骨頭》的和解無關宗教,無關信仰,用屬于女孩更溫柔的方式釋懷。
一個家庭猶如一個健全的人體,猛然間缺少了一塊骨骼,會不知所措,痛苦萬分,但随着時間的逝去,身體的其他部位會與之融合,在不可預知的将來形成嶄新的軀體,彌補過去的缺憾。生活仍要繼續,在天堂與地獄間的獨自彷徨的蘇茜,在看到家中新生命的到來後,終于不再留戀,與其他被傷害的女孩一起,進入天堂。
也希望每個人的悲傷都能化作彩霞飛走,憎恨恐懼都能得到救贖。
所過之地,皆被祝福。
(魏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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