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省槟榔哪裡多?來源:新京報10月9日,海南萬甯長豐鎮,當地人劉進坐在一家台球室門口,跷着二郎腿,左手夾一根煙,嘴裡嚼着槟榔從12歲吃到56歲,張嘴露出一口黑牙,舌頭被槟榔和貝殼粉染得通紅,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海南省槟榔哪裡多?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來源:新京報
10月9日,海南萬甯長豐鎮,當地人劉進坐在一家台球室門口,跷着二郎腿,左手夾一根煙,嘴裡嚼着槟榔。從12歲吃到56歲,張嘴露出一口黑牙,舌頭被槟榔和貝殼粉染得通紅。
海南萬甯,這座位于海南島東南部的縣級市,以吃槟榔、種槟榔、槟榔初加工聞名,早在2011年就被原國家林業局授予“中國槟榔之鄉”稱号。截至2020年,萬甯有242家槟榔初加工企業或合作社,近30萬農民從事槟榔種植。統計數字之外,還有很多人做着與槟榔有關的活計。
每年10月,是萬甯槟榔采摘、收購、加工的旺季,今年槟榔鮮果價格又創曆史新高。但靠槟榔過活的人們,鮮有收獲的喜悅。
萬甯市槟榔和熱作産業局局長劉立雲告訴新京報記者,去年槟榔黃化病發病面積已達67.1%,槟榔減産約一半。早在今年9月17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發布通知,要求自當日起,停止利用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節目宣傳推銷槟榔及其制品。
10月本是槟榔加工的旺季,但據萬甯市槟榔和熱作産業局初步統計,截至10月13日,卻有約70%的加工廠尚未開工。“最怕過一兩年政策更嚴厲,禁止銷售槟榔,五十多萬畝槟榔地,不知拿來幹什麼”,劉立雲說。
當地一度提出,“把小青果做成大産業,小槟榔做成大民生”。但在黃化病和政策的雙重壓力之下,這座以槟榔為農業支柱産業的小城,如今被焦慮籠罩。
槟榔小城
十多名槟榔小販端着塑料盆,圍在兩塊紅地毯邊上。
直到槟榔鮮果從蛇皮袋滾落,在地毯上撞出沉悶的聲響,人們迅速蹲下身子挑選槟榔——每晚9點,這一幕都在萬甯中央北路的四叔槟榔批發店上演。
這些槟榔,被稱為“南調果”,供給本地食客。個把小時前,由“四叔”朱學飛的夥計,從海南樂東黎族自治縣黃流鎮拉回。
即便每100斤槟榔隻有二三十斤佼佼者“現身”朱學飛的紅毯,小販們仍要早早趕來,挑出更拔尖的,在當晚或次日出售。
10月10日晚,朱學飛也蹲在地上,幫老主顧挑選——青色、表面光滑、個頭胖且尾部拱進去些的果子,追求耐嚼、脆爽的口感。細膩的上好貝殼粉,至于蒌葉,最好是愛心型、厚實些的。他分享秘籍時,被女兒用方言打斷,“哎,你不用講那麼多”。
批發店,像是一條靜脈,經由街頭小販這些毛細血管,将槟榔輸送到萬甯人嘴裡。一片槟榔,配上刷有貝殼粉的蒌葉,三者共同作用,咀嚼出的汁水變為紅色。萬甯的大街小巷,留下殘渣的斑斑紅迹。槟榔的味道,在老饕們口中變得麻木,他們隻記得最開始吃的時候,像喝醉酒那樣,還出了身汗。
早在南宋時期,王象之就在《輿地紀勝》中記載:“瓊人以槟榔為命”。萬甯當地人能說出更生動的案例:八九十歲牙齒掉落的老人,敲碎槟榔,用牙床抿出汁水;早年槟榔短缺時節,咀嚼槟榔樹的嫩根,替代槟榔果;槟榔花,被用于煲雞湯;甚至在牙刷尚未盛行時,用槟榔果刷牙清新口氣;如今,婚喪嫁娶的宴席上,仍離不開槟榔。
一年四季都有槟榔供應,成了朱學飛的殺手锏。
樂東縣的槟榔能從8月摘到12月底,次年1月到4月從瓊中和五指山進貨,5月起則進口緬甸和越南的槟榔。朱學飛說,物以稀為貴,去年最貴時,一斤槟榔賣到215元。
10月份,市面上槟榔正多,朱學飛這兒,一斤槟榔批發價在38元左右。他心裡門兒清,3個槟榔賣10塊錢,街頭的槟榔小販差不多能掙4塊,“一天賣幾百塊,上千塊錢的都有”。
53歲的“鐵嘴”王愛花,幾乎就是這樣一位當地槟榔食客人盡皆知的頭号人物——賣得早、量大、果子新鮮。甚至有傳言稱,富商每月給她一萬元,在饞槟榔時立馬送去鮮果。
同過去40年一樣,10月12日下午,王愛花坐在紅專東路邊。
一塊擱在塑料筐上的木闆,擺滿了槟榔和蒌葉。日曬雨淋,這樣的木闆爛了好幾塊。王愛花左手拿着牙刷,在葉子上刷貝殼粉,把葉片折成三角形,再蓋上保濕的毛巾。開車經過的路人,摁下喇叭,朝她比了個“2”。王愛花左手換上了刀,右手掌心上的槟榔被切成三塊。20塊錢的槟榔連同折好的蒌葉,被塞進紅色塑料袋,交易全程不到10秒。
“老顧客現在沒那麼多了”,她擡起頭,露出額頭上的幾绺白發。王愛花膚色黝黑,身子瘦長,斜挎着黑色小包。家中六姐妹,她13歲起就幫母親賣槟榔,“那時候很少有人賣的”。
王愛花說,以前生意好,一天能賣400多塊錢,現在一天才賣100多,下雨天隻有七八十塊錢。靠賣槟榔,她養活了兩個兒子、老公還有自己,“老公不幹活,整天喝酒”。很難再有一份工作,讓隻念到小學四年級的她,撐起四口之家。
一場台風正逼近海南島。旁邊服裝店放着她聽不懂的流行歌,貨架上的襪子,幾次吹落砸在肩上。接起電話,王愛花拎着一袋槟榔,騎上電動車,又趕去送貨。
到了夜裡,更多年輕女子散落在萬甯街頭,做着和王愛花一樣的活。淩晨兩三點,還能見到她們。“現在錢難賺,工作不好找,很多人都賣槟榔”,賣槟榔的小妹又補上一句,“槟榔也不好賣啊”。
“病毒已經在空氣裡了”
一杆秤、一塊藍布、一把簸箕和鏟子,是槟榔收購商符傳梅的家夥什。
10月9日,連日暴雨停歇。萬甯長豐鎮農貿市場對過,往來農民比前些日子多。
有農民從電動車後兜取出槟榔,“又是拿小袋子裝的”,符傳梅苦笑一聲,接過袋子過秤。收購槟榔,靠量取勝。她預計,今年收入比去年要少一半多。
這一行,符傳梅幹了五六年,槟榔一年比一年少。往年最多的一天,她收了1萬多斤,而今年每天都不到1000斤——這隻是以前一個農民的單日采摘量,“你看看差多少”。槟榔少了,怕磕着碰着,她在地上鋪了層藍布,還有同行去地裡幫農民摘槟榔,“割下來就收走了”。
之所以有這種變化,是因萬甯的槟榔樹染上了黃化病。
當地農民說,槟榔樹先是葉子發黃,收縮變短,随後不開花。從發病到結不出槟榔果,大概三四年時間。
根據國家統計局萬甯調查隊和萬甯市統計局編寫的《萬甯統計年鑒——2020》,2019年北大鎮和長豐鎮槟榔種植面積分别為34525畝和30400畝,在萬甯12個下轄鎮中,位居第二、第三。
但如今,北大鎮和長豐鎮的大量槟榔樹,低垂着泛黃的樹葉,有的隻留下光秃秃的樹幹,甚至樹幹也東倒西歪。不會說普通話的摩的師傅,偶爾蹦出一句“全死了”。
萬甯市槟榔和熱作産業局局長劉立雲介紹,槟榔黃化病1992年就在萬甯出現,最近5年大面積發病,減産特别厲害,“一年比一年嚴重”。截至2020年,萬甯市槟榔種植面積53.4萬畝,黃化病發病面積為35.869萬畝,占到了67.1%。
10月10日傍晚,長豐鎮黃山村附近。56歲的楊亞壽,放火燒掉了生病的槟榔樹,地上留着焦黑的樹樁。他揮着鋤頭松土,小土粒飛起來,落在拖鞋上。肩胛上滴着汗,“全部消毒了,把它燒掉”。他蹲在地上,兩手一攤,擔心下一次又染病,“怎麼賺錢啊”?
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萬甯市槟榔鮮果銷售總收入34.4億元,近30萬農民從事槟榔種植,種植人均純收入約6880元。
楊亞壽的努力,很可能是一場徒勞。
不光是楊亞壽,當地農民想了不少辦法:剪掉泛黃的葉子;施化肥,給槟榔打吊針;用無人機打農藥;運來新的土壤;開墾一塊未種過槟榔的新地……但都以失敗告終,他們得出結論:“病毒已經在空氣裡了”。
“目前解決黃化病問題,還沒找到很好的答案”,劉立雲說,一畝槟榔地正常産量1000斤,他們請了大量公司和研究單位攻關,都沒有達到恢複30%至40%産量的預期,“現在10%都達不到”。他甚至開始擔心農民返貧,“很多農村的學生上學,是靠種槟榔供出來的”。
種槟榔,是相對輕松的農活,又有較高收益,是萬甯的農業支柱産業。
先在地裡挖洞,施農家肥把土養肥,挑八九月份的下雨天,槟榔苗長到25厘米就移栽到洞裡。種下後澆水、施肥,雜草比槟榔高了就鋤草,“不用怎麼管”。當地農民祈甫雄,1995年在山頭種下5000株槟榔。即使當時1斤槟榔果才賣1塊5左右,7月至次年1月的豐收季隔上半個月就能摘一次,每次能賣五六千塊錢。
2008年,同村裡不少槟榔種植戶一樣,祈甫雄花20來萬在長豐鎮蓋了兩層房。今年每斤槟榔鮮果收購價漲到了23元左右,但他5000株槟榔一株存活的都沒有。靠種茶葉和割橡膠,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有飯吃,但少有錢買魚買肉”。
“農民搞生産,什麼都不賺錢,種槟榔最掙錢”,祈甫雄說,“但現在種不出來了”。
加工廠停産七成
和農民同樣發愁的,還有萬甯市槟榔初加工企業。
截至2020年,當地有242家槟榔初加工企業或合作社。10月原本是槟榔加工旺季,往年工廠裡徹夜燈火通明,貨車來來往往。但今年分外冷清。劉立雲說,約70%的加工廠處于停産狀态。
10月10日,在槟榔加工重鎮長豐鎮,加工廠老闆郭敬武眉頭緊鎖。往年9月,他的廠子就開始生産加工,加工好的槟榔幹果堆成小山。但今年廠房空空蕩蕩,沒有工人,隻有暴雨傾注在棚頂的聲響。
郭敬武撂下電話,“問我要不要進槟榔鮮果,哪裡敢要?”他起身蹲在椅子上,在計算器上按下一串數字,算了筆賬。賣給他的鮮果最便宜也要26.3元一斤,4斤鮮果才加工出1斤幹果,篩掉質量不達标的隻剩9兩。再加上煤電等生産成本,1斤幹果成本在115元左右,但當時1斤幹果最多賣到107元。
這意味着,按1袋幹果70斤的包裝,每加工1袋,就要虧近600元。“加工得越多,虧得越多”,他說。
若在眼下開工,就是賭幹果價格上漲。郭敬武的工廠有80個加工爐,裝滿需要50萬斤鮮果,每加工一輪,僅收購鮮果這一項成本就要上千萬元,“停工也就虧點銀行貸款的利息”。
劉立雲深知加工廠的艱難,向銀行貸款收購鮮果的情況,在當地非常普遍。萬一幹果價格下跌,“賣掉全部果也不夠還貸款”,劉立雲說,“搞不下來就沒有機會翻盤”。
與此相比,國家廣播電視總局9月17日發布的一紙通知,更讓郭敬武焦灼——自當日起,停止利用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節目宣傳推銷槟榔及其制品。他覺得,“第一個信号已經打出來了”,若對槟榔管理越加嚴格,“日子相當不好過”。
廣電總局的通知,已開始影響部分加工廠的生産模式。
有着兩家工廠的李天浩,今年沒敢大量收購鮮果,“擔心槟榔行業在市場上走不下去,我們生産出來的産品賣給誰?”不同于往年收購鮮果、加工、出售幹果三個環節同時進行,他的廠子今年先收購一部分鮮果,在加工成幹果出售之後,再開始新一輪鮮果的收購。
女工心細有耐心,每年8月到來年1月的加工季,長豐鎮和各村都很難找見女人,她們多在附近的槟榔加工廠做活。這樣季節性的工人,李天浩雇了200個。一天140元,再算上加班費,每月工資有五六千元。
“五六十歲的農村婦女,很難找到其他工作”,他在沙發上用力畫了一個圈,如果槟榔行業受到沖擊,“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就業怎麼辦?”
李天浩說,廠裡的工人還不太了解廣電總局的通知,隻知道老闆們今年生意難做,沒有活幹。
幾乎每家加工廠的老闆,都會提到雅利槟榔,“你上雅利看看,他們規模大”。
雅利槟榔,是萬甯本土首個槟榔品牌,其品牌所有者海南雅利農業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雅利公司),也是萬甯首家本土槟榔深加工企業。公司董事長陳輝龍,還是萬甯市槟榔協會會長。
但面對廣電總局的通知,陳輝龍也一臉愁容。協會的會員單位天天問他,“怎麼搞啊?”他說,“我也不懂怎麼搞”。
通知出來後,當地市場監管部門又向陳輝龍重複了一遍政策。雅利公司下架了在自媒體及終端上的産品推廣,目前銷售額已減少一半。但陳輝龍覺得,原因并不在于停止宣傳推銷槟榔,而是通知本身,這讓“消費者也開始擔心”。
銀行貸款也因這則通知出現變動。“銀行剛要放款,就出了這個事情,也不放款了”,陳輝龍說,“我們天天求着銀行,銀行也不支持我們了。因為我們是初創企業,人家擔心你走不下去,也覺得你做不起來。”
在陳輝龍的規劃中,雅利公司要做成粗加工、深加工和銷售一整條産業鍊,研發槟榔漱口水和槟榔牙膏,今年員工數量從600人突破至1000人,但這似乎變得遙不可及——資金短缺、業務量下降,雅利公司預計将裁員200人。
“我們快撐不住了”,陳輝龍說,“不知道國家以後怎麼做,我們在這裡受煎熬,看不到未來”。公司投資4億多元,“一時間産業調整也很難”。
“什麼賺錢種什麼”
這不是萬甯第一次陷入槟榔風波。
2013年,中央電視台曾報道說“槟榔為一級緻癌物”,報道指出槟榔與口腔癌發病有密切關系,還有專家稱,60%左右的口腔癌患者都和吃槟榔有關。當年,萬甯槟榔鮮果價格跌至5毛錢1斤。為節約人力成本,農民甚至都不再采摘。
“這次可能問題會比較大,涉及槟榔身份的問題”,劉立雲說,“怕過一兩年槟榔身份有問題,當做毒品禁賣,這個是我們最擔心的”。
2019年,萬甯市3名人大代表,向海南省人大建議将槟榔列為“海南地方特色食品”。
海南省衛生健康委員會在答複中稱,2003年世界衛生組織國際癌症研究中心将槟榔列為一級緻癌物;2015年原國家衛生計生委食品安全标準與監測評估司在回複原湖南省衛生計生委就食用槟榔定位請示時認為,國際權威醫學機構業已定論,要求湖南省審慎決策;在此情況下,從食品安全的角度沒有将其列入海南地方特色食品的依據。
新京報此前報道,2020年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最新修訂的《食品生産許可分類目錄》,未将“食用槟榔”收錄在内,這意味着槟榔不再作為食品來管理,也不能頒發食品生産許可,槟榔作為食品的生産許可和監管已缺乏依據。
劉立雲說,今年上半年,海南省農業農村廳曾就槟榔身份問題開會讨論,“現在隻能作為特色農産品”。
針對槟榔對人體健康的危害,劉立雲計劃邀請權威專家深入研究,“是哪種成分緻癌,加工的時候能不能剔除掉?”
海南大學食品科學與工程學院食科系副主任、海南大學熱帶果品加工及成果轉化創新團隊負責人陳海明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達過類似觀點:開展食用槟榔風險評估,摸清本土槟榔中有害物的種類、含量及人群暴露水平,找出高風險因子,通過改進加工工藝,降低槟榔風險,并進一步完善槟榔産業标準。
劉立雲認為,目前槟榔的相關政策仍比較模糊,還沒有到不能銷售的程度。此前受黃化病影響,當地已開始鼓勵種植其他作物,但步子很難邁大。槟榔作為長期作物,“種下去幾十年都有收益,目前沒有作物能代替槟榔”,劉立雲說,“農民絕對不舍得砍掉槟榔”。
劉立雲說,對政府而言,也要按市場規律來,引導比較有前途的産業,“如果胡椒這些林下作物效益很好,不用别人說,農民也會種”。
目前,橡膠是萬甯種植面積最大的農作物。橡膠收購價1公斤10多塊錢,北大鎮東興農場農民趙千強說,“割膠掙不到大錢,隻能掙點生活費”。怕太陽出來橡膠黏住,割膠最遲淩晨兩點就要出門,六七點鐘回去。蚊子多,随身要帶着蚊香盒,“每天都很辛苦”。
趙千強說,農民就像沒頭蒼蠅,什麼賺錢種什麼。槟榔便宜的時候,大夥兒都砍了槟榔種橡膠,槟榔貴了又種回槟榔。
危機當頭,劉立雲也在為引導農民種什麼發愁。除了槟榔的經濟利益,當地成熟的市場也是其優勢。隻要摘出來,就有收購商,收購價格透明,“稱好重量就數錢了”。劉立雲說,轉型種植其他農作物,農民還要想辦法找市場,賣不賣得出去是另一個問題。
面對尚不明朗的政策,劉立雲隻能安慰自己,“沒有哪個産業一直做得很好,到一定程度,自然會退出曆史舞台”。而如果真走到了取締槟榔的最後一步,“産業調整的步子可能也會加快”。
10月11日,一場台風即将登陸海南。北大鎮東興農場的陳國明,趕在風雨來臨前,割下了10多斤槟榔。槟榔果從10多米高的樹上墜落,他單手接住。掂了掂化肥袋,摘的槟榔隻墊了個底。他騎上摩托,去鎮上的收購站,路上暴雨如注。
(文中劉進、王愛花、李天浩、郭敬武、趙千強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 杜寒三
B02-B03攝影/新京報記者 杜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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