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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橋卞之琳賞析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03 15:02:58

斷橋卞之琳賞析(卞之琳距離的組織賞析)1

《距離的組織》

想獨上高樓讀一遍《羅馬衰亡史》,

忽有羅馬滅亡星出現在報上。

報紙落。地圖開,因想起遠人的囑咐。

寄來的風景也暮色蒼茫了。

(醒來天欲暮,無聊,一訪友人吧。)

灰色的天。灰色的海。灰色的路。

哪兒了?我又不會向燈下驗一把土。

忽聽得一千重門外有自己的名字。

好累呵!我的盆舟沒有人戲弄嗎?

友人帶來了雪意和五點鐘。

以下是詩人加的注:1、1934年12月26日,《大公報》國際新聞版倫敦25日路透電:“兩個星期前索佛克業餘天文學者發現北方大景座中出現一新星,茲據哈華德觀象台紀稱,近兩日内該星異常光明,估計約距地球一千五百光年,故其爆發而緻突然燦爛,當遠在羅馬帝國傾覆之時,直至今日,其光始傳至地球雲。”這裡涉及時空相對的關系。2、“寄來的風景”當然是指“寄來的風景片”。這裡涉及實體與表象的關系。3、第五行。這行是來訪友人(即未行的“友人”)将來前的内心獨白,語調戲拟我國舊戲的台白。4、第六行。本行和下一行是本篇說話人(用第一人稱的)進入的夢境。5、1934年12月28日《大公報》的“史地周刊”上《王同春開發河套記》:夜中馳驅曠野,偶然不辨在什麼地方,隻消抓一把土向燈一瞧就知道到了那裡了。6、《聊齋志異》的《白蓮教》篇:白蓮教某者山西人,忘其姓名,……某一日将他往,堂上置一盆,又一盆覆之,囑門人坐守,戒勿啟視。去後,門人啟之,視盆貯清水,水上編草為舟,帆樯具焉。異而撥以指,随手傾側。急扶如故,仍覆之。俄而師來,怒責“何違吾命”。門人立白其無。師曰:“适海中舟覆,何得欺我!”這裡從幻想的形象中涉及微觀世界與宏觀世界的關系。7、最後一行。這裡涉及存在與覺識的關系。但整詩并非講哲理,也不是表達什麼玄秘思想,而是沿襲我國詩詞的傳統,表現一種心情或意境,采取近似我國一折舊戲的結構方式。


賞析

《距離的組織》的特點,是用新的思維方式、感覺方式和靈感來寫詩。當我們忽然了解:遠在羅馬帝國傾覆之時就爆發而緻突然燦爛的星球。直到1934年12月,其光始傳至地球,這時候,我們在驚奇之餘,是否也獲得了某種新的宇宙意識,是否對時間與空間的相對關系有了較具體的了解,并從而更新了思維方式與認識習慣呢?猶如讀過弗洛伊德學說之後,人們對夢的含義已經有了新的解讀方式。

總之,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和弗洛伊德的無意識學說,把詩人推進到多維宇宙與多層次現實中。哲學與人文科學的發展,使得詩人對實體與表象、存在與意識、微觀世界與宏觀世界的關系,有了新的感受,新的認識。我認為,卞之琳寫《距離的組織》就是有意識地利用因科學、哲學、人文科學的發展而改變了的詩人的思維與感受來結構一首詩的意境。

這種情形是從前的詩裡所少有的。但是,重要的,是詩人用這種新的感覺成功地表現了一種心情或者說情緒。時空相對的宇宙意識,與關切祖國存亡的社會意識互相交錯,使得詩人的感覺更加複雜了。遠人寄來的風景片,其作為表象與實體的區别,在詩人的感覺裡消失了;燈下驗土而辨别方位的土科技,使詩人加倍地感到在灰色世界裡的失落感;《聊齋》的離奇故事也因了微觀宏觀的關系,而成為詩人表達對國人(包括自己)昏沉如夢的危機感的極适當的幻象。對于這樣一個閉門沉思,以至陷入夢境的敏感詩人,外面實在的天氣變化以至當前的時間觀念,都消失了。所以,“雪意”和“五點鐘”都是由友人帶來,并至此才從白日夢中醒來。

《距離的組織》的底蘊,是表現一個思想複雜但是誠實,感覺敏銳細膩,耽于白日夢的青年知識分子,在令人失望的時代裡,為灰色氛圍所困擾的苦悶與失落感。這首詩沒有過分費解,詩人隻表達自己的感覺,但卻相當真實地表現了大時代的氛圍與一部分知識分子的精神面貌。

這首詩寫于“七七”事變前兩年,一種民族危亡感正在社會上彌漫着。詩中的抒情主人公“我”以及“友人”,都處在這種精神狀态中。全詩也因而充滿了一種沉郁壓抑的感覺。

此詩向來被看成是詩人的一首深奧難懂之作,原因是此詩在章法結構的安排、時空關系的轉換、感覺意象的連接等方面作了不同尋常的處理。全詩可以分解成三個單元。第一單元(第一、二行)寫“我”在冬日的一個下午“獨上高樓”。登高意味着望遠,在古典詩詞中不乏登樓遠眺、憂國傷時之作,如“花近高樓傷客心,萬方多難此登臨”(杜甫)、“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辛棄疾)等即為人們所傳誦,詩人此次緣何登樓?看來也是知識分子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使然,不過他的登樓不是望遠,而是讀史,不是在遼闊的空間中縱目遠眺,而是在時間的長河中追溯往古,從這裡就可以看出詩人是怎樣善于借助“登樓”所曆來具有的意蘊來襯托自己深沉的思緒和蒼茫的情懷了。更令人感慨的是正當詩人想把當年羅馬帝國衰亡時的境況和中國眼前的現實相比較相對照時,忽然看到報紙上的一則報道,說是最近發現的一顆新星,其光線傳至地球足足經過了一千五百年,恰好是羅馬帝國傾覆之時。星光猶存,帝國蕩然,撫今思昔,能不令人唏噓長歎?

和浪漫主義詩歌不同,詩人所遵循的詩學觀和創作方法不允許他徑情直遂地流露自己的感情,而是“傾向于克制”(《雕蟲紀曆·自序》),于是詩作轉入了第二個單元。“報紙落”——詩人感歎之餘,漸漸入睡,連報紙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地圖開”——在夢境中看到了遠遊的友人和他沿途的足迹,進而又想起了他寄來的印有風景的明信片也是彌漫着蒼茫的暮色,看來友人的心情也并不佳,境況也并不妙吧?但不管怎樣,總比獨坐高樓要好一些,姑且跟着他去遠遊一番如何?于是自己也不知不覺地向前走去,見到了“灰色的天。灰色的海。灰色的路。”路途漫漫,前景茫茫,長此下去,如何是好?記得報紙上又有一則報道,說有一個人隻要抓起身邊一把土往燈下一瞧就明白到了哪兒,可惜自己沒有掌握這種“驗土”的本領,這真是進退失據,投托無門,隻剩得滿懷的惆怅和彷徨了。

人們常說“酒後吐真言,夢中露真情”,不過這種真情常常是以變幻莫測的形式出現的,詩人把夢境寫得如此撲朔迷離,閃爍不定,讀者自然不必對此作絕對的狹隘的理解,也盡可以不同意上述的分析,重要的是把握詩人情緒的色調和流向,理解詩人夢中的潛意識是如何曲折隐晦地反映了詩人夢前的所見所思。詩作的第三個單元即最後三行寫夢醒以後,“忽聽得一千重門外有自己的名字”,原來是另一個友人來找我了,這個友人對于夢中的“我”來說,雖然來得突然,以至于夢中的“我”聽他的喊聲就像來自“一千重門”以外,但其實詩中是作了交代的,這就是括号中那一行字:“醒來天欲暮,無聊,一訪友人吧。”這是那位友人的内心獨白,他所要訪問的“友人”就是“我”。從如此曲折悠遠的夢中醒來自然“累”得很,而且不光是“累”,在将醒未醒之際,“我”還有些擔心:這不會是有人搗亂,造成了一場類似“盆舟”的事故嗎?據《聊齋志異》中的《白蓮教》所記,白蓮教某者“将他往,堂上置一盆,又一盆覆之,囑門人坐守,戒勿啟視。去後,門人啟之。視盆貯清水,水上編草為舟,帆樯具焉。異而撥以指,随手傾側,急扶如故,仍覆之。俄而師來,怒責:“何違我命!’門人立白其無。師曰:‘适海中舟覆,何得欺我!’”對于詩中的“我”來說,是載?是覆?是福?是禍?又有誰在“欺我”?說不準,也不必硬說,反正“我”隐隐約約覺得不那麼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就是了。

詩的結尾明白如話:“友人帶來了雪意和五點鐘。”原來一覺醒來,不僅天色将暮,而且快要下雪了。前人有詩雲:“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李清照:《聲聲慢》)“我”這次有人前來登樓作伴,自然要好多了,不過面對的是蒼茫的暮色和深感“無聊”的友人,會不會又因此而增添一分新的愁思呢?

這首詩,夢景與實情相交融,友人和自己相對應,起于讀史,終于會客,貫穿全篇的是一派灰蒙蒙的景色和一腔抑郁而深沉的情懷。不足之處是用典太多,稍覺生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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