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比較匪夷所思,像電影裡的情節。《夷堅志》中的故事,有别于後世小說,因其沒有經過文學加工,而是作者 洪邁 曆時六十年的時間,如實據聞記錄。所以很多故事或無頭或無尾,僅僅是一個記錄,所以讀起來會有很多的為什麼,但也是鬧不清楚。但是洪邁也力求要有準确的時間、地點、及人物姓名,因為他是南宋的大官,人員交際多是讀書士人,所以其中的故事可信性還是比較高的,往往一個故事會有多個見證人或是群體性的目擊事件,并非是捕風捉影後的文學加工。也正因為有了這些記錄,能讓我們一睹宋代百姓,日常的生活場景,和當時的一些民風民情以及宋代官員的道德操守,同時也有一些奇聞異事。
他很少對故事作出評論,一開始我也有所疑問,但時間久了,也發現其實在字裡行間,也有褒貶諷刺。他是正統儒者,所以在故事裡凡是讀書人,大多會記下其名其字,但是其它行業的人,多是但記姓氏而不記名字。
我在譯白話時,盡量忠實于原著,少加些想當然的話。所以有時讀起來并不是太美,也有些許的不通順之感。在這裡還望諸君海涵!
本故事出自《夷堅志 賣魚吳翁》作者:洪邁(南宋)
說臨安(南宋都城 杭州)中瓦市(當時市場名),有一個賣魚的吳翁,他與兒子兒媳住在一個院裡,晚年又得了一個孫女小名叫醜兒,這老吳頭非常疼愛這小孫女。誰知就在這小孫女剛滿周歲時,這吳翁就死了。(雖然是死了,但并沒有與世長辭)
時間是 宋孝宗 淳熙二年三月(黃帝曆3872年 西曆1175年),這吳家的媳婦在門前洗衣時,忽然聽到有人招呼她,擡頭一看原來是父親吳翁,當時老吳已經死了有九年的時間了。這兒媳婦當時,腦子也是昏昏如醉,全然沒有意識到老吳早就死了,還跟老吳說話。
這吳翁問:“小乙何在?”(他兒子吳小乙)
兒媳說:“市場上賣魚去了。”
這吳翁又說:“我現在湖州市第三閘(湖州市應該還是臨安城外一處市場地名)的旁邊做經紀(生意),把家裡收拾魚的刀給我拿來。”這兒媳婦就取來給他。老吳又問小孫女醜兒在哪裡,兒媳婦又指給他看。這吳翁就招呼小孩的名,随即就見這小孩仆倒在地,不省人事了,這吳翁随後也不見了。等這吳家媳婦清醒過來,一看孩子這個樣子,急去找丈夫,等回來後再看孩子已然是死了。再說這吳翁原先是葬在“莊德壽門”外,他兒子也把女兒葬在吳翁墓的左邊。
這媳婦跟丈夫吳生說了之前的事,這吳生就按之前說的地址想去驗看驗看。後來過了三天,他即動身前往北閘這個地方一路查訪打聽,來到一個茶肆,見有一個老婆婆,他上前問她說:“這附近有一個賣魚的吳翁嗎?”
老婆婆說:“有的,不過今天沒來。”又指着前邊涼棚下的大紙傘,說:“你看哪兒,那就是老吳擺攤的地方,每天都在那裡賣貨。這個老頭數日前,還抱着一個有十歲大的女兒過來,還央求我替她梳頭呢!”
這吳生聽到這裡,又說:“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還希望能告訴我。我與他是親戚,我想要見見他。”
那婆婆說:“我也不曾問過他的住址,但是他每天拂曉就過來了,等過了中午即收攤回去。”這吳生心裡急切,見問不到地址,便怅然而歸。等走到北關時,見那城門已經關閉,這也回不了家,索性去了同行鄭二家。吳生便把這些天發生的事,全跟鄭二說了,說到傷心處,這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了。
這鄭二也是聽的仔細,但也很難相信,于是又安慰說:“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人死豈能複生,你且寬心,千萬不要想不開成了狂癡。”這一宿的話,不提。
時間來到第二天早上,這吳生又來到昨天的那個茶肆,是想在這裡等着父親。時間過了不長,他還真就望見吳翁來了,隻見這老吳頭戴一盔,左手牽着醜兒,那醜兒還挾着一個三腳木架。這吳生喜得,趕快跑向老吳一邊還叫“父親”,可是這老吳也不答應,而是牽着小孫女轉身快步走了。吳生也在後面追,可是這吳生如果是跑得急,那老吳也跑得也急,如果他走的慢老吳也走的慢,反正總是能相隔大約十步遠,也可以說近在咫尺就是夠不着。這吳生急的直冒火,就在這時,有一隊軍人背着草料走來,一時間這道路就被這隊伍塞滿了,這吳生也就跟丢了。
沒辦法,這吳生又回到剛才的那個茶肆,那店裡的婆婆對他說:“這位吳翁原來是你父親,剛才他還來了,很生氣的對我說他很怪你,不想跟你見面,所以才走的。”這吳生回家後,就把今天所見告訴了妻子,準備和妻子再去一趟,到時候見了面,也好一個人堵着路,另一個人追,到時候肯定能抓住這個老吳。
鄰居有人也知道了他的這個事,于是對吳生說:“我看你是隻有這一個女兒,相思過度精神錯亂,哪裡有已經死的人了還能出來賣東西的?你應該一切割斷,不要再想這個事了才好。”這吳生倒也聽勸,也就不去找了。
就這樣,生活又歸于平淡,誰想沒過幾天,家裡來了一位軍卒對吳妻說:“我的營寨就在龍山白塔旁邊,我們寨前有個賣凍魚的吳翁,請我幫忙替他來說,他要女孩兒的衣服青羅衫還有紅絹中衣及紅鞋之類的。”
這吳妻一聽,要的這些東西,全是亡女實有的東西。當時很高興看來這消息是真實的,于是挽留那軍卒稍等會,她丈夫馬上就回來。那軍卒又推辭說:“我是當兵的,今日是出任務到此地取糧的,不敢久留你家,你自己送去就可以。”說完話,這軍卒也就走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這夫婦二人一起去往那軍卒所說的龍山,正好又碰見昨天的那個軍卒,于是請他帶路一起去找吳翁,一起來到張木匠家,這老吳就住在他家。張木匠就指着一間小屋說:“這老吳就住在這裡。今天恰好出去往北走了,聽他說是要去城裡取孫女的衣服。”
這吳生又問吳翁和孫女的長相樣貌,這張木匠說的跟真的一樣。于是夫婦二人,急向赤山埠(地名)追去。等過淨慈寺時,遇到一個賣紙盔的,一看還認識,于是試着問一下,說:“你看沒看見,有一個老頭還領着一個小女孩打這過?”
那人說“有啊!剛才那小女孩還想要紙盔,老頭還買給她了,估計這會也就是走了半裡地。”吳生一聽,這二人趕緊去追,等在路上看見這爺孫倆的背影時,忽然這二人就不見了。這吳家夫婦二人看此場景,是抱頭痛哭,無有辦法也就回家了。
這鄰居們都聽說了,都過來安慰這兩口子,又有人勸說把這屍骨焚化了吧,也能絕了這些妖妄之事。當時是寒食節,這吳生去上墳,挖開墳墓一看,吳翁和醜兒的屍體都不見了,隻有兩口空棺材。自此後,這吳翁和醜兒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人說這也就是“屍解”。
這個事是林之才對洪邁說的。
短評:這故事在《夷堅志》中不稀奇,但是在我們看來特别荒誕。故事中提到的“凍魚”應該是當時的一種小吃,并非我們現代所說的凍魚。
文中最後說可能是“屍解”,那意思是成仙了,這個可能就是當時人們,對這種未解現象的一種“合理”解釋。這事特别的詭異,如果說老吳頭死了,那為何還要做生意賺錢呢?我們也隻能當作神話故事來看,故事也沒交待這老吳頭生前,是有修行還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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