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散記·初夏?文/張翼我的童年,基本上都在翻山越嶺,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光陰散記·初夏?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文/張翼
我的童年,基本上都在翻山越嶺。
我的家鄉靠近秦嶺,雖卧在丘陵中,卻有崇山峻嶺的影子。村子背靠大山,山上有個寨子,寨上的路坡陡彎急,上寨下寨都得一個多小時,那裡至今保存着村民為抵抗棒老二而修築的簡單工事。
我家那塊最肥沃、最平坦的莊稼地,就在寨子頂上。農忙時節搶天時,父母不放心把我單獨留在家中,東方才露魚肚白,他們就肩扛背馱農具,牽着我爬坡上坎往寨子上趕。我睡眼朦胧,在父母催促和責罵聲中走攏寨頂時,太陽才剛剛站上山尖,悶蔫蔫的我就倦縮在懶太陽下的草堆上補瞌睡。
大山裡的天氣像川劇變臉,先前還焦幹大晴,一會兒就細雨紛紛。山民從來不把毛毛細雨當回事,細雨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幹農活。當細雨加大、密如針織時,他們就用最自然、最原始的方式應對,找大樹或石岩躲一躲,這反而成了鄉裡鄉親勞作間隙最好的休養,天南地北地閑聊。面對風雨,他們沒有焦躁、沒有負擔,倒有一種靜觀其變的處之泰然。
很快,我到了讀書年齡。我的啟蒙教育是從離家六七裡路的鄉小學校開始的。鄉小不能寄宿也不提供午餐,我每天早中晚得來回四趟翻越寨子山。川東地區少有暴雨,記憶裡也基本沒有洪災、泥石流,倒是毛毛細雨和山路泥濘是常有的事。巍峨大山給了我無盡的力量,我和發小們也因此練就了一套在毛毛細雨中翻山越嶺飛奔的本領。
在鄉上讀書,最惱火的就是晝短夜長的嚴冬。寒氣逼人的黎明,一長串小孩打起手電筒,在高年級哥哥姐姐的帶領下,吆三喝四地翻山越嶺。父母站在院壩裡,目送那些叽叽喳喳的星星點點翻過寨子山。
後來學到陸定一的《老山界》,那裡有一段精彩的文字特别應景。“滿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起來了。從山腳向上望,隻見火把排成許多之字形,一直連到天上,把星光接起來,分不出是火把還是星星。”這段文字我至今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陸定一隻翻了一趟老山界,而在這條“之”字形的山路上來來往往地跑了10多年。不同的是,照明用的不再是火把,而是父親把兩節幹電池裝在竹筒裡,用兩塊銅片作開關,制作的簡易手電筒。
常在雨中走,哪有不滑倒。
細雨打濕的地面,表面泥濘但底子硬實,我們叫這種路為“硬頭滑”,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梭起老遠。我們每個人都有連滾帶爬、在泥坡上坐梭梭闆的經曆。在泥濘的路上絆倒後,我們都不會告訴父母,當然就沒有可更換的衣褲。坐過稀泥地的屁股直接坐在木闆凳上,不知不覺就把褲子坐幹了。
摔得青痛的屁股和穿着濕衣褲上課的感受,都沒在大腦中留下多少記憶,記憶猶新的是,老覺得後排的女同學目光一直落在我打濕的褲子上,甚至感到她們在我後背指指戳戳、叽叽咕咕的私語。這讓人尴尬,我會不由自主地臉紅發燙,細汗陣陣。
在毛毛細雨中發生的這些糗事,沒有成為我們生活的負累,反而成了那段時光鮮活有趣的點綴,現在和兒時的玩伴說起,每個人依然津津樂道。
頂着毛毛細雨成長,所以我至今都不習慣出門帶雨傘,經常不合适宜地行走在細雨中,多少有點入了城卻還了俗的感覺。當毛毛細雨駕臨時,頂雨行路,感到特别清新,特别輕松,而且特别的自我。這時,經常會有一些小年輕不解地看着我,我強烈地感受到了上裡巴人看下裡巴人的味道,瞬間有了“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的同感。
大自然的風雨和人生中的風雨都是來應景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這意思大家都懂。生活嘛,不可能風平浪靜、一帆風順,有點平平仄仄才配得上叫人生。想到這,我就非常感謝多年來如影随行、默默伴我成長的毛毛細雨。
風雨兼程是生活。當我們與偶然結伴的毛毛細雨不期而遇時,每個人都應該成為自己的水手,即使不能劈波斬浪,也要有“這點痛,算什麼”的淡然。
【作者簡介】
張翼,四川南充人,四川省作家協會、成都市作家協會、南充市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散文學會、詩歌學會、散文詩學會會員。出版有散文集《大門之外》,詩集《素心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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