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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老式的花鼓戲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0 05:05:49

耒陽人說看戲,其實指的是看花鼓戲,但民間很少說看花鼓戲,耒陽人說看人戲(這個人字耒陽話讀翁(第二聲 ,魚字也是這樣讀的)。但現在的年輕人很少這樣讀了。

大型老式的花鼓戲(那些年在鄉下看的花鼓戲)1

我對看翁(第二聲)戲其實并不感興趣。我不知道她們依依呀呀唱些什麼,以前唱的時候旁邊沒有字幕,我幾乎一句都聽不懂。再加之幾乎每一個演員上場都要依依呀呀唱半天。就像魯迅先生在《社戲》裡描寫的一樣,最怕那些旦角上場,一唱就是半天。

耒陽民間的翁(第二聲)戲唱來唱去幾乎都是同樣的幾幕(耒陽人把一部戲叫一幕戲。)人類社會一向崇尚創新,但翁(第二聲)戲不需要創新,觀衆不厭其煩地看那幾幕熟悉的戲,熟悉的唱腔,熟悉的姿勢。演員模仿得越像,越不走樣,觀衆越高興,認為演員水平高,演得好。看多了,聽多了,有的還會跟着唱幾句。稍為有聲望的人家長輩過大壽,通常會請戲班來唱三日三夜的戲,而且一定會唱《五女拜壽》《劉海砍樵》這兩部,因為這兩部戲有拜壽的場面。《劉海砍樵》當然是大家最熟悉的,也是唱得最多的一幕了。有的灣村會特意點一幕光耀本家姓氏的戲,我記得曾經在南基村12組看過一幕《張公百忍》的戲,這是個姓張的灣村。

大型老式的花鼓戲(那些年在鄉下看的花鼓戲)2

翁(第二聲)戲裡唱得什麼我全然不知,《劉海砍樵》看過多次,記得裡面十字調唱腔最有特色,有時也哼兩:小劉海在茅房辭了娘親……《五女拜壽》至今不知唱些什麼,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耐心能聽她們唱十分鐘。記得有一幕《瞎子鬧店》,那個瞎子唱了一句:三十年前,我又紅又黑,上街請我呷酒,下街感我陪客。因為覺得這句很有意思,那時我們幾個小時候的玩伴唱酒時偶爾還會唱這句來調笑。

然而,我記得最清楚的卻是我96年在南基小學教書時在曾家沖看的《春風亭》。曾家沖是南基村五組曾姓的聚居地,這天是我一個小學同學的父親過五十大壽,這戶人家請了戲班唱戲。時過重陽,節近中秋,豔陽當空,曾家沖又離學校不過一二裡地,校長決定下午放假,全體老師(其實隻有六個老師)都曾家沖看戲。

大型老式的花鼓戲(那些年在鄉下看的花鼓戲)3

叮咚叮咚一陣開場鑼鼓過後,先上場一醜角,時不時逗大家開懷大笑。聽說這個戲班子是本市東湖鄉的,最擅長唱《春風亭》。難得今日一碼頭(班主)有雅興,竟然親自披挂上陣,主演那個與孩子失散的母親。唱翁(第二聲)戲有這樣的說法:坐死的一碼頭,唱死的二碼頭。一碼頭通常是班主,一般不會上場,但一定會在旁邊坐陣,大概是看演員有什麼纰漏,過後好指點。二碼頭是一般戲班裡當家的旦角,是戲班的頂梁柱,幾乎會是每一幕戲的女一号。這個戲班的二碼頭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據說那時才十六歲,卻已出道了好幾年。那女孩子面如滿月,眉清目秀,像極了《紅樓夢》裡飾賈寶玉的歐陽哥哥。我記得當晚一碼頭、二碼頭唱得都很投入,真所謂傾情演繹。二碼頭更是賣力,母子相認那一幕是真的動情大哭,用耒陽話說是哭得收丢(停歇)都收不到。下了場還一直在哭,我親眼看到班主一個勁兒在勸她。

演員賣力,觀衆興奮,主家也很有面子,往往會額外給演員打賞,名為“打彩”。另外,還會用長篙挑一竹籃伸到觀衆席,邀觀衆一起打賞。我那時在南基小學算是代課老師,一個月工資才210元,可我也打賞了5元,南小的諸位先生都說我為人豪爽大氣。

《春風亭》這一幕戲在曾家沖演出獲得極大的成功。對戲劇,我完全是一個門外漢,平時委實不怎麼有興趣,可這次居然看出了點門道。我知道了那鑼鼓、喇叭、二胡都是和演員的唱調極好的配合的,特别是那二胡,近乎完美的配合了演員的唱腔。演員上台,會在背後做個手勢,給後台提示起什麼調,這叫“叫闆”;唱到最後一句時,又會拖長音,提示後台唱詞完了,這叫“倒闆”。《春風亭》裡有一反十字調,唱腔婉轉凄苦,是我最喜歡聽。我時常說那簡直唱起是咯樣轉,真像孔子聞韶樂,餘音繞梁,三月不知肉味。音樂的魅力真的是無法估量,那段時間我還特意跑到城裡買了一些花鼓戲的磁帶聽。

大型老式的花鼓戲(那些年在鄉下看的花鼓戲)4

誰都沒想到這看戲卻看出了另外一件事來。那時南小四年級有一個女生,讀書讀得晚,她比班上所有同學都要大三四歲。她那時大概有十四歲了。看了幾次戲後,卻像變了一個人似,原來是很膽小的,男生時常欺負她,現在卻反過來了,她時不對欺負男生。有時還莫名其妙的傻笑,常常傻傻地靠在我住房門口看我。開始我并不怎麼在意。她其實是我的親戚,她爸爸是我表哥,媽媽是我表姐,她父母是姨表開親,近親結婚,生下她和她哥兩兄妹,給人的感覺都不怎麼聰明。我開始還以為她是認為我她表叔,她怕男生欺負她,想尋求我的幫助。後來才發現很不對勁。我那時太年輕了,不會處理這些問題,記得當時是狠狠罵了她,她犯一點小事,我還狠狠打了她一頓。

她也的确是看戲看成了桃花癫,家裡人拿她沒辦法,沒過幾年便把她嫁(與其說是嫁,還不如說是賣)很遠的地方去了,聽說男方大她很多。七八年後,我在鄉下的碰到她一次,樣子已經呈現中年婦女的模樣了,有一個小孩跟着她,吵着要買冰棍吃,應該是她的兒子。她顯然也認出了我,臉上居然顯現了一絲羞澀之色,她并沒有叫我“老師”,匆匆忙忙走了,似乎是在逃避什麼?難道她還記得自己年少時荒唐。我當時也有些愧疚,至今後悔當初不應該罵她、打她。

那個戲班子的二碼頭在我們這個鄉唱了好幾出戲後,不知怎麼回事和我們這裡一個混混好上了,那個混混和我有過節,我們倆在村口的店子裡幹了一架。這個二碼頭,說心裡話,我是挺喜歡的,我記得當初我打彩5元時,我口袋裡隻有10元,當然是看她的面子打彩的。我清楚地記得,我打彩時,她瞟了我一眼,因為别人都是一元兩元的打賞。而且,那時會去看翁(第二聲)的多半是老人出孩子,我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後生崽,并且,本人自認為年輕時也是蠻有魅力的。可是,我喜歡的二碼頭居然和我的仇敵好上了,這的确令人忌妒恨呀!

從此,我好長時間不看翁(第二聲)戲。

大型老式的花鼓戲(那些年在鄉下看的花鼓戲)5

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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