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吉娜羌寨。 資料圖片
橫貫東西的龍門山脈群峰起伏,層層疊疊,如同濃淡相宜的切片。進入北川羌族自治縣,兩側的山體漸漸擡高,巨大且厚重,仿佛一尊尊坐立的黑獅。山間道路逼仄,視線瞬間有些局促起來。行進其中,兩邊山峰矗立,蒼勁淩厲,山間流岚缭繞,忽濃忽淡,仿佛置身一幅墨迹未幹的山水畫中。
吉娜羌寨,是從綿陽進入北川的第一個村莊,被譽為“北川第一村”。吉娜羌寨不大,依山就勢,高低錯落的石頭房沿着山坡散落。吉娜羌寨仿佛是從石頭上長出來的。房子全用石頭砌成,羌樓的牆壁上滿滿鑲嵌着白色的碎石。整個村寨猶如一座童話般的石頭城堡,處處透出石的骨感和山的硬朗。當地羌族百姓說,羌族的祖先曾用白石頭打敗了敵人的部落,後來白石頭就被羌族人奉為聖物,成為鎮宅之器。
羌人以大山為家,幾千年的羌族文化傳統和精神,裝點着他們世世代代的生活。羌樓的頂層或半層頂樓的位置,一般都修建有觀景台,有的還有紅漆木質的美人靠。屋檐下,小窗前,彩色的羌旗和喜慶的紅燈籠,透出一種新生活的喜悅。整個村子高低錯落,既有聚族而居的規整,也有自成一家的性格。
碉樓是羌族人對寄居雲朵的向往。《後漢書·西南夷傳》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壘石為屋,高者至十餘丈”的記載,2000年來未曾改變。吉娜羌寨的碉樓是四角碉樓,足有十多層樓高,立在村口的空地上,巍峨偉岸,俨然一個壯實的羌族漢子。碉樓用細碎的青石層層壘砌,每一塊都嚴絲合縫;四邊棱角齊整,筆直如墨線。碉樓上方挂着碩大的羊頭骨,正面“羌鄉第一寨”幾個遒勁有力的金字,更透出一種“城頭殘月勢如弓”的氣勢來。
山中水汽氤氲,每一口呼吸都是濕漉漉的。也許山中的時間也被這浸濕的空氣膠凝了,山外已是草枯樹黃的冬季,吉娜羌寨卻一片生機盎然。毛竹青蔥疊翠,銀杏一身高調的黃,茂盛而矮小的枇杷樹飛花點點。遠處,房子和果木在山霧中影影綽綽。
冬月的山間寒氣逼人,寨子裡除了我們一行,幾乎沒有其他遊客。路旁,一棵葳蕤的黃葛樹在煙雨中靜立着,在深綠的樹葉掩映下,挂滿樹枝的羌紅頓時令人精神振奮。樹旁有一家人開着店門,門口一架花車上擺滿了各種羌族特色商品以及從山上挖來的各種食材藥材。見我們圍上來,一位正在烤火的羌族婦女直起身,雙手疊着搭在胸前,一臉憨厚的笑。她并不刻意招徕,也不兜售,隻是在我們叽叽喳喳的詢問中,認真回答着:豬肉是自家養的豬,靈芝是山上采的,苞谷酒是自家釀的,那苞谷棒子還堆在那呢。
誰也不曾忘記,這個偏安一隅的小小羌寨曾經曆過那場災難。在“5·12”大地震中,這個原名“貓兒石村”的原始羌寨遭受重創,71戶人家中有69戶房屋倒塌,26人遇難。在黨和政府的關懷下,村寨重建,280多名幸免于難的原羌寨居民搬進新寨,更名為“吉娜羌寨”。“吉娜”是羌族神話傳說中美麗女神的名字,寓意重建後的村寨永遠安康幸福,美麗如畫。浴火重生的吉娜羌寨成了一處旅遊勝地,羌民們開飯店、開民宿,經營羌菜館、農家樂,銷售羌繡和土特産,大批遊客慕名前來,也讓大山裡獨有的藍天白雲、青峰霧氣接了人間地氣。
晚飯後,為了歡迎遊客,羌民在壩子上燃起一堆篝火。猩紅的火舌蹿到半空,點亮了山裡的夜;身着羌族服飾的男女圍着篝火,踩着明快的民族音樂節奏跳起鍋莊。看着熱情的羌族朋友,我們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随着清脆嘹亮的羌族調子手舞足蹈。幸福和歡樂萦繞在村寨上空,穿透了山谷的深邃,抹平了每一塊石頭的尖鋒。
我在想,很多時候,善良的羌族人隻默默地與空山對話,與雲朵耳語,與石頭握手言和,在與大自然抗争的過程中,也許舞蹈和歌唱是他們最透徹的表達方式。
翌日,我們離開了吉娜羌寨。一回眸,漸漸消失在山岚中的吉娜羌寨,仿佛飄逸在大山深處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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