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母親離開我們已經四十一年了。
1982年1月14日(農曆臘月二十)上午,我最親愛的媽媽心髒停止了跳動,永遠離開了我們。
那天我還在鄢陵縣馬欄高中一年級正上着課,家裡來了兩個人給我說,我母親病重,讓我趕緊跟他們回去。我給老師請了假,到寝室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他們兩個回去了。那時候不像現在有車,去哪兒都很方便。他們兩個騎的都是自行車,從學校到家至少有八到九公裡的距離。一路上,我心裡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母親的病情是什麼樣子。當時我知道我返校的時候,母親就有病,還比較嚴重,卧床咳血,還忍受着身體疼痛的折磨。問他們兩個,他們隻說母親病重,到家之後才知道,他倆去學校接我時,母親已經走了。因為他們倆在路上不敢告訴我實情,是怕我知道實情後無法接受這突來的噩耗。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早。
到家一進大門,就看到母親已經躺在堂屋正中臨時搭建的靈床上。靈床前擺放着褪好的公雞和油燈。姐姐正在母親的遺體旁哭的死去活來。我看到母親已經去世的時候,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堂屋,一下子跪倒在母親面前,拉着母親的手放聲大哭,别人怎麼拉我也不起來。那一刻,仿佛天像塌了一樣。世界上沒有比失去自己的最親愛的母親最痛苦的事情了。我哭我再也沒有媽媽了,以後我再也見不到我最親愛的媽媽了。我恨老天太不公,母親走時才六十多歲,這麼早就奪走了媽媽的生命。我也恨我自己,沒有在母親臨終前見上她最後一面。我知道,母親也是帶着遺憾走的,遺憾的是她臨終前沒有見到她心愛的兒子一面,遺憾的是她還未看到她還有三個兒子還沒有成家立業,她更放心不下的是她還有三個兒子未來能不能娶到媳婦。她是帶着遺憾走的。活着的時候,她老人家就整天發愁她三個兒子能不能娶到媳婦,打光棍。那時候,三哥已經二十五、六歲了,還沒有找到對象,弟弟還不到十四歲,我才上高中。媽媽去世的時候,姐姐已經出嫁,二哥也是才結婚沒多久。有媽在,家就在。媽媽沒了,家就沒有了。媽媽沒有享着子女的福就走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盡孝,媽媽就撇下我們走了。這是媽媽的遺憾,也是我們做兒女的最大的遺憾。媽媽啊,你在天堂安息吧,你的兒子,現在過的都很好,你在天堂裡沒有什麼遺憾了。
想起媽媽在的時候,她對自己的孩子的愛那是世界上最偉大、最無私的愛。我記得那是一九八零年,在鄰村周營上初中的時候,每天家裡、學校,上學、吃飯往返四趟,因為學校離家裡有三公裡遠,那時候的學校沒有食堂 ,也不提供住宿,早上、中午下課後得步行回家吃飯,吃了飯後就慌裡慌張往學校趕。那個時候家裡連個自行車都買不起,上學隻能每天步行到三公裡外的學校上課學習。不像現在學生可以住校,在校吃飯,周末放假騎電動車回家或者家長親自開車接回家。那時候我每天從學校下課後回到家,媽媽基本上就快把飯做好了,家裡面雖然沒有鐘表,但母親把握時間把握的很好,飯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做早了,我回到家飯就涼了。做晚了,我還沒吃完飯,喊我一路去學校的同伴就不等我了。所以,我一回到家,媽媽就把熱飯在兩個碗裡來回倒倒,這樣我吃着就不燙嘴,吃的就快了。冬天回到家的時候,媽媽就趕緊把我的手放到竈台燒火的地方烤烤手,生怕凍着我。在鄢陵縣馬欄高中的時候,每逢周末回到家,媽媽就給我蒸一鍋小麥面和玉米面摻一起的饅頭,讓我帶到學校,能吃一星期。那時候農村的生活條件很差,各家各戶條件都不好,一年每個人隻能從生産隊分到小麥70斤,所以好面(我們當地稱小麥面粉為好面)家裡都不多,隻能摻玉米面。到學校,各人用網兜兜住饅頭,放到學校提供的大鍋籠上加熱,喝點加熱饅頭鍋下面的開水,學校連面湯都沒有,吃自己從家裡帶來的、媽媽炒的用廣口瓶裝的炒白蘿蔔等菜,還得節省着吃,能吃上一星期。從上高中到媽媽去世,一共四個多月的時間,就和媽媽陰陽兩隔了。
媽媽在世的時候,雖然識字不多,但是她老人家非常注重家訓家風。大哥在大隊(當時還不叫村委)當會計,媽媽就囑咐大哥做人要手腳幹淨,不伸手,是公家的錢一分都不拿。媽媽沒有華麗的詞語和大道理,但是做人的道理她知道。在她的影響下,哥哥當了那麼多年的大隊會計,賬目上沒有一點差錯,沒有貪占過國家的一分錢。我們姊妹幾個在媽媽的影響下,都在心中樹立了正确的人生價值觀,并教育自己的子女愛國愛家,孝敬父母,傳承着良好的家風。
媽媽啊,現在兒子想孝敬您,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子欲養,而親不待”。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父母的,趁着父母還健在,多孝敬孝敬你們的爸媽吧。我現在多想也有一個媽媽啊,可是我沒有了。媽媽啊,兒子下輩子還給您做兒子,您永遠是我們心目中最偉大、最親愛的媽媽!!!
媽媽,您在天堂安息吧!!!
謹以此文紀念我親愛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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