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失敗，都是因為缺乏謀士，他純粹是因為謀士太多。”這是曆史上一句調侃袁紹的話。袁紹雖然不咋地，可他手下，卻是有着一批極為厲害的謀士，田豐、沮授、許攸，審配，郭圖，一個個都如雷貫耳，再加上逢紀、辛評、辛毗、孟岱等人，真可謂是人才濟濟。那麼，這麼謀士中，最厲害的是誰呢？是剛而犯上的田豐？是威懾三軍的沮授，還是奇謀叠出的許攸，亦或是死而後已的審配？這些人雖然厲害，但卻不是最厲害的。

袁紹麾下最厲害的謀士，乃荀湛是也。說起這個人物，可能很多人感到有些陌生，這是誰啊。但另外一個人，大家一定非常熟悉，曹操背後号稱“王的男人”的荀彧。兩人同姓，沒錯，荀湛與荀彧師出一門，而且還是親兄弟，隻是不知道誰是兄，誰是弟。諸葛亮高卧隆中，号稱卧龍，以荀彧和荀湛為代表的荀氏家族，一出場，就被世人驚呼“荀氏八龍“，當時擅長品鑒人物，九品中正制發明者陳群，就曾說：“荀文若、公達、休若、友若、仲豫，當今并無對。”，文若說荀彧，休若就是荀湛。

可能會有人問，田豐、沮授、許攸哪一個不是天下之大才？怎麼就單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荀湛才是最厲害？他有何傳奇智謀，又有甚豐功偉績？有大的成就怎麼不會為人所知？官渡之戰他在幹什麼？影子都沒看到，這是咋回事？在軍事上，有一個說法，叫做善戰者無赫赫之名。真正厲害的人，特别是精通道家入世之道的人，往往皆是神龍見首不見其尾，就像大唐安史之亂前後，幾次挽救大唐的傳奇謀士李泌，又有幾人知道？荀湛就是這樣的一條龍。

劉備夠英雄吧，夠厲害吧，他手下的法正夠有追求吧，夠能奇謀制勝吧。可再加上鳳雛先生龐統，從暗弱的劉璋手裡拿下益州，這場看似輕松的特别軍事行動，竟然耗費整整三年時間，龐統陣亡，還死傷無數将士，最後還得緊急呼叫荊州增援，才艱難地拿下益州，可卻還留下諸多後遺症，赢是赢了，可卻不但代價巨大大，吃象難看，不但嚴重影響劉皇叔的形象，還後患多多，留下矛盾重重。可荀湛一番謀劃，幫袁紹奪取冀州，卻非但兵不刃血，還廣受社會各界的廣泛歡迎，而且還極為符合儒家的禮法，就連當事人都沒什麼可說的。這讓袁紹在未來的亂世争雄中，一瞬間就占盡先機。機遇，誰都知道，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亂世争霸，地盤就是命根子。長平之戰時，平原君勸說趙王接受韓國的上黨，就曾說：“發百萬之軍，逾歲未得一城，難得一城。”這裡就可知獲取城池之艱難。可荀湛一出場，就幫袁紹輕松獲取冀州，而且還是兵不刃血，他是如何做到的呢？在洛陽與董卓公開決裂後，袁紹逃離洛陽。可董卓聽取了城門校尉伍孚等人的建議，采取拉攏士族的策略，于是逃亡中的袁紹被任命為渤海太守，曾經幹禦史出身的韓馥則被董卓任命為冀州牧。可以說董卓的這一任命，還是有些技術含量的。韓馥突然間一下子竄升高位，可以說對董卓他還是有些感激的，可袁紹被安排為他的下級。韓馥資曆和威望輕，冀州他握不穩，對朝廷依賴就會重，可袁紹能力強，不會服他，顯然，這是在人為的制造矛盾。實際上，韓馥的确在提防着袁紹，讓人監視和看守。可這一招，荀湛等人頃刻間就破解了。

先幫袁紹打造個人IP，士人中反宦官的急先鋒啊，朝堂上硬怼董卓的硬漢啊，加上四世三公的家世。于是，關東聯軍讨伐董卓，誰做盟主最好？不用說，乃他家主公袁紹。可韓馥一直扯着袁紹不放啊，這不引起天下士人的憤怒？韓馥于是放了。袁紹當盟主去了。韓馥也起兵了，可居然問手下，咱們起兵，是幫助袁紹還是幫助董卓呢？結果被手下一頓搶白，咱們興兵是為國，哪管什麼董卓還是袁紹？韓馥是怕的，怕别人謀奪他手裡的冀州，于是十八鎮諸侯，他是派人人家，自己留守後方。

于是，荀湛第二計又來了，你不是留守後方嗎？好，冀州地大物博，物産豐盈，你負責為十八鎮諸侯提供後勤糧草供應？這麼一搞，各路諸侯，前線磨洋工，還能吃韓馥的，喝韓馥的，能不美滋滋的嗎？人家還有大義的名分，唯度韓馥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前線總說少了，這邊冀州各地都在罵娘。韓馥起了些小九九，私留和扣克一些，可這些逃得過荀湛這些人的耳目嗎？于是乎，經過輿論一發酵，天下士人，各路諸侯都對韓馥憋着一肚子的氣。

後來，十八鎮諸侯跟董卓幹了幾仗，尤其是曹操和孫堅，敗多勝少，董卓覺得這幫忘恩負義的崽，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董卓決定遷都長安。十八鎮諸侯也回軍休整，看守自己的地盤。此刻，經過這麼一鬧，袁紹無論是名聲，還是實力都有了很大的增長，返回隸屬于冀州的渤海故地，繼續投身領導反對董卓的偉大事業。可冀州人們對韓馥的反感也在增加是不？一些野心家捕捉到了這個氣氛，于是，韓馥的手下，一個叫做将麴義将領反叛，韓馥與之交戰，結果失利，麴義更加膨脹。

兵連戰火更深，波及面更大，冀州人們更加不滿，韓馥也更加恐懼，怎麼辦呢？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北方幽州的公孫瓒受人“指點”和“勸說”，也要加入反對董卓的大聯盟，可接下來，卻令人大跌眼眶，他以“讨伐董卓的走狗，報效朝廷”，向韓馥發起了進攻。公孫瓒的“白馬從義”特種兵極為兇悍，而且為人兇殘，所到之處，冀州人們慘遭蹂躏。

怎麼辦？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幕後操盤手荀湛親自出場了。他和袁紹的外甥高幹等人直接去見了韓馥，一開始就客觀而真實地講述了冀州所面臨的形勢，講了大漢王朝岌岌可危的局面，将了冀州人們的慘狀。講的都是真的，特别全面、深刻而準确的。并告訴他：“公孫瓒趁着得勝南來，而且各郡都響應公孫瓒。袁将軍率領軍隊向東而來，其意圖難以預料。我們從心裡感到您的冀州，還有您和您的家人很危險。”這些韓馥當然是知道的，怎麼辦呢？

荀湛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接着問，“你自己想想，你的家世，人品，道德比起袁紹如何？”韓馥算有自知之明，比不上，“面對危難出奇制勝，勇氣和智謀，你比得上袁紹嗎？”，接着又是，“世代普施恩惠，民心依附你比得上袁紹嗎？”韓馥都回答比不上。荀湛才說，樣樣都比不上，卻長期居于他之上，你沒感到危險嗎？何況冀州還外有公孫瓒，内有麴義之亂，您難道不害怕嗎？韓馥當然害怕，更怕連累那麼多無辜的百姓。再三追問荀湛，他該怎麼辦？

荀湛這才不慌不忙，告訴他，你不如将冀州讓給袁紹，你是他家故舊，眼下又是他的同盟，讓給他，他必然對你感恩戴德，你也又讓賢的美名，天下人都會仰慕你的古之君子之風。你的地位也會穩如泰山。韓馥聽了，沒有遲疑，哪怕沮授等人極力勸說，他還是聽從了荀湛之策，将冀州讓給了袁紹，讓冀州成為袁紹起家第一桶金。

袁紹接手的冀州，可以說還是一個燙手山芋，公孫瓒那麼好打發嗎？麴義又該如何處理呢？荀湛的應對可謂體現了一個頂級縱橫之士的超級智慧。讓他們狗咬狗，怎麼做到的呢？你公孫瓒是參加同盟，以讨伐董卓為名，打擊董卓的“走狗”韓馥的，可現在冀州的主人是讨董聯盟盟主袁紹啊，你以什麼理由來打呢？當然打是可以打，可缺乏道義的根基啊。

其次，袁紹早就跟叛亂的麴義有所往來，也是忽悠他，韓馥傾向董卓，并許諾将冀州的哪裡哪裡都劃給他。可麴義想不到的是，幽州的公孫瓒也跑過來火中取栗了。取得居然是他的地盤，他能不生氣，能不立刻與公孫瓒開戰嗎？畢竟是為自己而戰争啊，他打得特别賣力。袁紹竟然非常大度，經常支援他，稱贊他，于是他跟公孫瓒打得更帶勁了。可不曾想，公孫瓒是被他和袁紹打垮了，可自己的嫡系也損失慘重啊，而且自己還越來越指揮不動，後來一想，不對勁啊，于是他又一次“叛亂”了，結果不出意外，三下五除二就被人平定。

你能說，荀湛這一手不高明嗎？頂級的縱橫家也不過如此。可如此之人，為何自此之後，直到官渡之戰，未曾再看到他出謀劃策，縱橫捭阖呢？筆者以為，他與袁紹後來漸行漸遠了，對袁紹徹底死心了。這件事情，從荀彧後來與曹操分道揚镳就可以窺見一斑，荀彧輔佐曹操原以為他能成為漢室忠臣，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就連孔融這些人也都過來了，可後來曹操越來越出現不臣之心，荀彧也感到自己犯下大錯，與曹操父子漸行漸遠，直到最後徹底決裂。

那麼他的兄弟荀湛呢？應該說，奪取冀州，讨伐公孫瓒前後，袁紹其實比曹操還有條件去迎奉天子，可袁紹卻沒有，而恰恰這以後，荀湛就再沒有為袁紹獻過一策略，可以說，他應該對袁紹徹底絕望了，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就像是徐庶，雖在曹營，卻未再獻一策，他們與諸葛亮一樣，是大漢王朝的孤忠。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蕭玉南

參考資料1，《後漢書·袁紹劉表列傳》

2.《颍川荀氏研究——魏晉南北朝士族門閥》西華師範大學學報 劉靜夫

3.《漢晉時期颍川荀氏研究》知網空間[引用日期20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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