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歲的人轉行心理咨詢?在互聯網大廠福利體系中,免費心理咨詢,正在作為其中“最具人性化”的一項,為大廠員工的劇變期設置緩沖帶對申請該項福利員工來說,它像是一種止疼片,有人形容它的療效:“将針尖一般的疼變成較緩和、漫長的疼”,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40歲的人轉行心理咨詢?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在互聯網大廠福利體系中,免費心理咨詢,正在作為其中“最具人性化”的一項,為大廠員工的劇變期設置緩沖帶。對申請該項福利員工來說,它像是一種止疼片,有人形容它的療效:“将針尖一般的疼變成較緩和、漫長的疼”。
離心感
大廠員工李淼淼的第一次心理咨詢,是在北京早高峰趕着上班的出租車上進行的。這和理想的咨詢環境相距甚遠——車窗外是起伏高架橋上延綿的車流,鳴笛聲尖銳。
李淼淼主動舍棄了一些咨詢環境的要求,以求在抵達辦公室前完成60分鐘的心理咨詢。關上車窗玻璃,車内安靜了一些,一次通往内心深處的對話在緊張的節奏中展開。
為她提供咨詢的,是公司專門為員工雇傭的心理咨詢師,在李淼淼工作的大廠,心理咨詢被設置為一項員工福利。同是受雇于大廠的微妙關系,讓李淼淼感覺這場在通勤路上展開的心理咨詢,像一次分工明确的加班。
2021年6月,李淼淼從一家傳統企業跳槽到這家頭部互聯網大廠。薪水比上一份工作漲了一半,接近行業天花闆的水準。躍進新的工作,李淼淼像是一尾換入新水缸的錦鯉,當時考驗她的,是能否适應新的水域。
适應結果不盡如人意。新的工作任務讓她為難。過去的經驗用不上,許多事務都要重新學,又因為新到團隊和同事不熟,她不知該向誰請教。
連原本讓人放松心情的同事間閑聊,也莫名給了她壓力。飯點閑聊的話題總是和錢有關。某某買了奢侈品、某某拿了多少個月的績效、某某住進了别墅……同事們還常常交流如何裝修新買的房子,這讓李淼淼發現,團隊不少30歲左右的女同事在北京買了房,有的同事甚至一次性全款付清了5、6百萬元的房款——李淼淼剛工作不久,同事們那樣富足的30歲她壓根不敢想,也插不上話。
職場上的種種漸漸吞噬了李淼淼,她冒出了自我懷疑的念頭:是不是因為我沒有能力,才掉隊了?在這樣的自我诘問中,她逐漸陷入了焦慮。
被這種焦慮磋磨了兩個月後,她偶然想起了入職時HR給她介紹的那項公司免費福利:心理咨詢。
中國的互聯網大廠為員工們提供了豐厚的報酬,而高效高速的職場,也延宕出許多亟待消解的情緒問題。大廠員工福利裡的心理咨詢,像是一個緩沖帶,在大廠這台機器高速運轉的時候,接納了渴望短暫逃離、稍加喘息的員工。
員工們咨詢的問題有相當一部分來源于職場,也有一些員工會咨詢親密關系、原生家庭等和工作無關的問題。但不管出于什麼目的,走進咨詢室,每個人都期望在高壓環境下得到喘息。
第一次預約心理咨詢前,李淼淼在内網找到了對應的小程序。上面的信息顯示,公司雇傭了50多位來自全國各地的心理咨詢師為員工提供咨詢服務,每位心理咨詢師的介紹頁面,可以查到對方的咨詢時長、執業證書、主攻方向和曆史評分。李淼淼挑選了“職場咨詢”的方向,在對應的咨詢師中,選中了若幹位評分較高、經手案例豐富的咨詢師。
不過,她很快發現,發現在可預約日期範圍内,這幾位咨詢師從早上8點到晚上6點都約滿了。到最後,她隻好降低對咨詢師的要求,看到一位心理咨詢師有空閑時間,趕緊預約上了。“原來大家都過得不開心。”這是李淼淼預約完心理咨詢後的直觀感受。
在大廠,心理咨詢這項福利适應高效的工作節奏,可以在線上進行溝通。但更理想的情況仍然是抽出一段時間,到公司特地布置的心理咨詢室和咨詢師面對面交流。
趁着午休時間,張晶想到公司的心理咨詢室去一趟。她提前叫了出租車在樓下等候,心理咨詢室在公司的另一座大樓裡,打車需要5分鐘。在電梯廳,張晶按下下樓鍵,智能電梯提示她應當乘坐的電梯。即便在大廠工作了兩年,在這迷宮一般的大廈裡,張晶仍需要看指示牌才能找到方向。
在職場,切割情緒和工作被視為職業的表現。唯有到心理咨詢室和咨詢師對話的時候,張晶得以扒開工作縫隙,返回内心,不再是一台隻要結果的工作機器。
穿過一整片工區,張晶小心推開了咨詢室的門。關上門,此起彼伏的鍵盤聲被隔絕在門外,張晶感覺周遭氣氛陡然放松了下來。咨詢師幫張晶倒了一杯水,拉下落地窗的百葉扇,讓照進屋裡的光線和緩許多。
今天的咨詢師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性。幾次見面,張晶發現她總是穿着面料看起來很柔軟的衣服,喜歡佩戴珍珠,有一種媽媽一般的溫柔。咨詢師話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傾聽。咨詢師偶爾會點評一句,總能一語戳中問題。張晶會在她的引導下,不知不覺地吐露心聲。
作為一名抑郁症患者,張晶消耗了大量精力去适應大廠的職場環境。
張晶對外界的評價很敏感。在害怕得到負面評價的壓力下,她不允許自己犯錯,不允許自己不努力。即便某項任務大家都沒完成好,她也隻會緊盯着自己的不足之處不放。有時發現發郵件時寫了一個錯别字,她可能連飯都吃不下,沉浸在挫敗裡無法動彈。她害怕被工作追着跑,但越是疲憊、焦慮,她就越盯着手機不放。
治療過程中,免不了要回憶成長過程中那些痛苦的經曆,張晶常常因此在咨詢室内大哭。但走出那扇門之前,她會小心整理妝容和表情,直到她确認自己看起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從咨詢室返回工區,員工們提高了工作效率,更好地為大廠服務,形成一個完美閉環。
焦慮的,孤獨的
第一次咨詢,李淼淼希望心理咨詢師針對自己剛到新公司的不适應給出建議。她也問咨詢師:是否該和同事一樣,在北京買房。但是,因為預約的時間僅有一小時,且是第一次交流,心理咨詢師隻能大緻了解了李淼淼的一些基本情況,傾聽及記錄。
雖然沒有得到确切答案,但那次咨詢并非一無所獲。就在李淼淼講述着同事展現的富足生活如何讓自己倍感壓力時,電話那頭的咨詢師提了個簡短的問題:你想成為他們嗎?
李淼淼停頓了一會兒,車隆隆前行,她握着手機兀自搖搖頭說:我不想。
挂了電話,心理咨詢師的問題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我為什麼不想成為她們?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這些自我提問,把她從那種自我否定的想法裡拽了出來。
下了車,李淼淼沒精打采地站在公司樓下。李淼淼所供職的大廠附近,高校紮堆,寫字樓雲集。近十年來,随着移動互聯網行業一路狂飙突進,創業團隊在這裡新生或死去,勝利者則成為擁有數十萬員工的巨頭。
第一次心理咨詢過去兩個月後,李淼淼又因新的問題預約了第二次咨詢。這一次,她和心理醫生說,自己被一種強烈的無意義感擊倒了。起因是她因故被調整到了新的團隊,在定雙月目标時,她絞盡腦汁,卻找不到真正有價值的事情可做。
心理咨詢師的回複是:不要把情緒當作敵人,把它當作未被滿足的需求發出的信号,退後一步去感受情緒背後的起因。
在這樣的提示下,李淼淼開始回溯入職大廠以來的經曆,發現無意義感是從得知自己做了四個月的項目突然被撤後,一點點萌發滋生的。
從入職開始,她就被指派負責那個項目。四個月後,當項目終于小有起色,李淼淼卻突然接到領導通知,項目要拿給别的團隊做,她不能跟了。不僅如此,由于項目被撤,團隊閑置,組員也要被分流到其他團隊。那段時間,李淼淼感覺像跑了個馬拉松,到頭來筋疲力盡地發現自己始終在原點。她陷入了焦灼的等待,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
歸根結底,這種焦慮來自于互聯網大廠職場中一種名為“賽馬”的模式。每看中一條熱門賽道,公司會同時上線多個同類項目窮追猛打。花費大量的金錢,公司雇傭大量員工去創造同類産品,像派出若幹個尋寶小分隊,在遍地黃金的藍海中拼殺。總有一兩支隊伍能勝出,而失敗的甚至落後的“尋寶小隊”,整個業務線就會被迅速砍掉。在大廠的代謝中,作廢一個項目和制造新項目一樣迅速。
這種模式能讓公司高效搶占藍海市場。但對身處其中的員工來說,“赢者通吃”的鞭子卻使得人人自危。
“賽馬”帶來内卷,讓整個工作園區處處暗含隐秘的競争。每個人都争搶着表現自己——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上級看到你做了什麼。能否得到上級的認可,決定員工能否接到核心項目,甚至影響到年終績效。于是一些員工學會做漂亮的表面文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同事之間很難有真正誠懇的交流。
經常發生的業務裁撤,讓李淼淼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大家像飄流在工位之間的浮萍,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每換一次業務線,團隊成員就會被打散、重組一次。今天還是一起加班、團建的戰友,之後就不會再有交集。有時候李淼淼在路上碰見原來的工作夥伴,隻覺得尴尬,彼此都相顧無言,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同事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大家普遍一年換兩次團隊,幾乎沒有從來沒換過業務線的人。
比孤單更可怕的是,李淼淼覺得自己像是大廠流水線上的“螺絲釘”。比如做一個調查問卷,原本一個人三天就能完成,但她卻隻負責培訓第三方調研團隊使用他們開發的系統,問卷的投放、回收和分析都跟她無關。
這讓她覺得自己所做的工作沒有太多技術含量,配不上拿到的工資。手頭的活兒,換一個畢業生也能做。
李淼淼意識到 由于崗位極度細分,自己能接觸到的業務面極其狹窄,甚至比小廠的員工更加閉塞,一旦被裁員可能很難找到下一站,因為工作技能無法遷移。
頻繁更換團隊、同事間的表面情誼、崗位細分帶來的螺絲釘化,這些合在一起,一點點磨去了李淼淼主動向上的沖勁——反正不管怎麼努力也看不到結果,那就隻做上級安排的事就好了。
聽完李淼淼的講述,咨詢師問她:既然不快樂,為什麼不離開?高薪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這個問題讓李淼淼詫異:誰會不喜歡高薪?思及此,那次咨詢就再也沒法深聊下去了。
李淼淼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每天清晨總是不情願醒來,“天哪,又要去上班了。”她總這樣想。她想起,在跳槽到大廠之前,每天醒來後,腦子裡都會自動過一遍當天要完成的工作。那時她在一家互聯網電商公司工作,剛畢業不久,拿的薪資不高,但很有幹勁,因為想着要在工作中練好基本功,争取跳槽漲薪。
咨詢師的提問再次敲打着她:高薪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過去同事之間心思單純,不像現在這樣彼此算計。大家工資都不高,很容易交到朋友,平時還會聊聊自己的愛好、家人。她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高薪,幸福感反而降低了。
她告訴咨詢師内心的困惑。咨詢師肯定了她的覺察,告訴李淼淼:“你希望看到工作給他人帶來的價值,想追求職業上的成就,并不隻是拿錢走人就可以了。”
咨詢師的話,讓李淼淼開始思考:我想要的成就、價值感是什麼?
在咨詢師建議下,她做了職業測試,結果提示,李淼淼需要專注力和創造性的工作。她想起每次路過街邊拉二胡賣藝的老頭,幻想自己有一天組一個民樂團到處巡演,或是在任何自己願意的地方演奏鋼琴,隻為了自己開心,而不為了錢去工作。但她會選擇這種灑脫生活的條件,是在她實現财務自由之後。
根據李淼淼現在的需求和理解,為大廠工作是最好的選擇。她不願意進國企和考公務員,在她的想象中,自己不懂人情練達,适應不了體制内的文化。另一方面,互聯網大廠的工作,也沒有糟糕到她必須辭職的地步。至少公司是互聯網行業中的頭部企業。過去李淼淼在一家傳統企業工作,那裡的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掙到她現在的工資,或許是因為企業産品老舊,李淼淼總感覺同事們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大家都在混飯吃。跟那裡比起來,她覺得大廠有活力多了。
她還可以每天坐在明亮的大廳裡,等着阿姨推着小推車,把下午茶送到工位上,奶茶、雞腿、水果,應有盡有。李淼淼意識到,自己沒辦法真正從大廠出走。
準确地說,她想要的,是保持現有收入的前提下,更為舒适的職場環境。思及此,她開始勸告自己:大部分工作都不可能既提供價值感,又能同時提供高薪和福利。她還自我暗示,“想從工作中找到意義,可能是一種奢望”。
在說服自己沒必要離開大廠的同時,李淼淼特别羨慕能跳出圍城的人。比如她的一個前同事,從一家電商類大廠離職,回到二線城市開了個小超市,運用過去的商家運營、直播技巧,也有了不錯的收入。
療效
随着心理咨詢次數增多,張晶慢慢體會到痊愈的感覺。在察覺緊張的情緒時,她習慣使用咨詢師教的技巧——先放松身體,試着觀察情緒背後是什麼,再想想小時候有過類似的時刻嗎,自己想對那時的自己說什麼?這樣冥想着,一點點放松下來。
張晶學會了放過自己。她開始接受并學着“摸魚”。在上班過程中,她加入了一些寬慰自己的步驟。比如,設置了定時停下休息的提示,軟件淡綠的界面每25分鐘會亮起一次,提醒她:“辛苦啦,起來喝杯咖啡吧”。最近她的項目上線,但效果不好。換到過去,她可能沒心思吃晚飯,但這次,她點了一份特别想吃的外賣送給自己。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張晶試着停藥,扛過了斷藥期會出現身體震顫的反應。今年她還因優秀業績,拿到了公司的一筆股票,薪資往上漲了一級。
李淼淼卻對心理咨詢的“療效”持保留态度。心理咨詢沒有辦法徹底解決李淼淼的心結,隻能通過更深入的梳理,幫李淼淼理解自己,舒緩心情。
暫時放不下大廠的工作,她隻能調整自己的心态去适應。心理咨詢師教給了她一些方式,比如重拾愛好。李淼淼喜歡寫作和彈琴,她租的房間裡有一台鋼琴,是大學畢業買的,但進了新公司後,她連爬上琴凳的力氣都沒有。咨詢師鼓勵她,要堅持下去。
在咨詢師的引導下,她開始仔細觀察自己所在環境和他人的不同。想到在北京買房,她感受更多的是不安。據媒體報道,四年前,早期員工的年終獎高達20餘月薪資,而主業務線的負責人拿到了100個月的薪水,身邊同事年終獎拿到11個月也不算罕見。
如今卻不比以往,近年互聯網行業波動頻繁,買房不一定會帶來财富的保值,反而會帶來更大的不确定性。她覺得,房貸斷供的威脅性大于買房的吸引力。
從今年開始,李淼淼發現午餐話題的風向轉了,同事們也開始吐槽,工作好無聊,真沒意思。
這也許跟年終獎下跌有關。這些迹象都是訊号,高投入換高回報的時代正在消逝。互聯網行業開始進入慢增長時期,無邊界擴張、飽和式招人的手段開始過時,與此同時,“高級打工人”的信心消失了。他們必須開始學習放低預期,接受現實。
最近,李淼淼發現,同事們開始悄悄傳八卦,小道消息亂飛,老闆的口風是什麼,哪個部門裁了誰。錢的話題,同事們聊得越來越少。一種實實在在的生存焦慮在辦公室蔓延。
每當感到不安,李淼淼就會聽從心理咨詢師的建議用彈琴舒緩情緒。她會回家找一首新曲子來練習。彈琴這件事是下一分功夫,就有一分收獲。多練習一遍,旋律就更流暢。這種進步看得見,聽得着。她的手在黑白琴鍵之間翻飛,好像要努力将支離破碎的生活粘連起來。
但裁員帶來的焦慮,單靠心理咨詢已無法輕松消解。李淼淼發現,心理咨詢的作用機制更像是止痛片,幫助她“将針尖一樣的痛變成更綿長的鈍痛”。緩解一時的情緒之後,她還是得打起精神來,去面對實實在在的生存壓力。
35歲的王娟申請了公司提供的免費心理咨詢,期待心理咨詢能否疏解她遭遇的職場年齡焦慮。
一年前,她在寒冬時節入職公司,她内心躁動,為人到中年還能開始新的旅程而興奮。但随着對工作的深入了解,她很快意識到在本部門很難晉升到總監的位置,興奮感開始消退,焦慮逐漸取而代之。
社交媒體上不斷渲染着“35歲危機”的焦慮,王娟聽到了心裡去。種種迹象告訴她,大廠不歡迎35歲以上的人。同級員工裡,她找不到一位40歲以上的員工。去年年底,王娟從領導那裡聽說,一位為公司效勞多年的老員工,40歲出頭的部門負責人,合約滿了但公司沒有跟他續簽合同。同在互聯網大廠的丈夫想招聘一個新員工,用人申請卡在了HR那裡,對方不給通過,說得走特批,隻因候選人年齡到了35歲。
同時,工區裡不斷冒出新的年輕人,他們比王娟小十幾歲,跟她一樣有名校背景。她總是能從他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反面,滿滿的膠原蛋白,總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沒有人到中年的沉重感。
這些信息都讓她不安,她開始擔心如果一直留在基層,自己會在40歲臨近的某一天被年輕人取代。一旦離開大廠,受年齡限制,她估計也很難跳槽到另一家大廠。
作為高級經理,王娟也要負責招人。她在郵箱裡看到過很多35歲以上的面試者簡曆,履曆很優秀,但大都有超過半年的空檔期。她想,在那些履曆空檔的期間,對方一定是不好找工作。
不過,她自己也不願意招聘比自己年齡大的人做下屬。相比年輕人來說,她覺得中年人要的工資高,性價比低,而且,她覺得年齡太大還在做基礎崗,說明能力不強,可能是職場老油條。
有段時間,王娟一連好幾個晚上在半夜兩點左右醒來,失眠到天亮。焦慮的時候她看《脫口秀大會》,其中一期節目,脫口秀演員鳥鳥說,畢業的時候以為北大是人生起點,沒想到卻是人生巅峰。這觸痛了王娟,她是一所知名211院校的碩士畢業生,如今卻經曆着不盡如人意的職業生涯。
一個平常的中午,王娟打開了内網上的“心靈解憂洞”,顯示有5位咨詢師。其中3位女性咨詢師的預約狀态顯示滿員,她等了兩個星期,再打開時發現仍然約不上,于是決定試試約另外一位男士咨詢師,過了一天她得知,因未知原因,咨詢被取消了。
王娟始終沒有約上心理咨詢、抓住那根可以幫她疏解“35歲危機”的稻草。更糟糕的是,她還是被公司裁員了。接到通知的時候她正居家隔離在家辦公,領導非正式提醒王娟:你可能會進入最近的裁員名單。
從那時候開始,王娟需要的就不是心理咨詢了。她轉而開始多方打聽裁員的消息、思考應對方法。整個部門要裁撤大部分員工,HR電話通知她,一周之後就會為她辦離職手續。她設法周旋,也僅僅隻是把離職時間拖延到居家隔離結束之後。
回到公司辦離職的那天,周圍大部分工位都空了。王娟聽說,集體辦離職那天,同事們一直排隊到深夜11點,晚上的行政大廳裡,有一百多人在等着走流程。
王娟親手帶出來的實習生,順利通過了校招,轉到了另一個崗位。知道她被裁後,女孩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她感到職場寒涼。辦離職手續隻用了半天時間,進電梯時,領導抱了一下她,電梯緩緩關上。
她很少有機會能在白天走出這個大廈,那天陽光好得有些刺眼,照在藍色的玻璃上,就像她第一次站在公司樓下時一樣。
- END -撰文 | 袁玥編輯 | 溫麗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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