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說,有一位獵人膽子大槍法好,凡是被他發現的野兔野雞,大雁和水鴨子,幾乎沒有能夠從他槍口下逃掉的。初夏的一天中午,他在秫地裡發現了一隻野兔子,連打兩槍,都沒打中。這隻野兔不快不慢,跑到了一片墳地裡,蹦到一座古墓上,後腿直立,對着他作打拱洗臉狀。獵人跟蹤而至,甚是生氣,心想,你今天真是作死呀。忙裝藥填彈,距離近,瞄得準,唿通一槍,兔子倒下了。近前細看,啥也沒有,大白天鬧鬼嗎?此時無比悶熱,樹梢不搖。獵人不由心慌,失魂落魄往回跑。到家隻見妻子在院子裡披頭散發,又哭又嚎,說誰連打她三棍,頭也炸了,腰也斷了,不能活了呀。獵人從此金盆洗手,再不打獵殺生。
我從小就跟着叔叔何文進早出晚歸放大鷹玩兔虎打兔子捕魚,他高個子,黑臉膛,兩眼大而有神,一副威嚴模樣。跟着他狩獵打邊圍,就不能信口開河胡言亂語。否則就犯了忌諱而受到訓斥。比如說吧:頭天晚上的寒夜,我們圍着油燈熬鷹扯閑篇,有一人提議,咱明天下王樓南地,那裡兔子多。第二天要真去那兒,便會空忙一趟。因為神通廣大的土地老爺愛護他的一方生靈,會及時提醒小動物早早躲避。假如三五人早飯後架鷹牽狗興沖沖地下地,偏偏出村碰見一個長舌婦:天恁冷,風恁大,您能逮着嗎?她這一說,毀了,十有八九會空手而歸。有時碰到烏鴉攔頭怪叫,我們要一齊連呸幾聲,吐去晦氣。要是在塘邊,樹後碰到一個随地脫衣服解手的,那就更不吉利了。聽說北莊有一老漢背着煙葉去趕集,恰巧在一溝口見一婦女蹲在那兒。老漢忙放下煙葉解褲子:你尿俺也尿,哪集不賣七八吊。那女的不慌不忙站起來系褲腰:你尿俺提上,這集背到那集上。老漢氣壞了,集也不趕了,忙背了煙葉回家。那一次我們放大鷹,攆起來一隻大野兔。大鷹幾把沒抓住,兔子慌不擇路,跑進一片墳地,鑽到了一個有洞的墳墓裡,二杆子劉孩就趴到洞口用棍搗。文進叔連忙喝止:小秃搬罐子,收頭吧。這時你要不明智,沾身上邪氣不得了。風大了不能下地,兔子起來迎風跑,大鷹跟不上。起霧了要快快收兵,視線不濟,玩槍弄棒容易出危險。放大鷹放兔虎,要一字排開,大呼小叫,故意弄出聲勢,以驚起兔子來。單兵扛槍,必須靜聲斂氣,以免驚動了兔子而逃之夭夭。這就好比行軍打仗,兵無常勢。有經驗的獵人也有三不打:即春天的大肚子母兔不打,幼小的兔羔子不打,正在跑羔交歡的兔子不打。萬物皆有靈。否則,便會睡不踏實。
早年的狩獵生涯充滿了刺激和歡樂,也有許多的辛酸無奈與兇險。歲月滄桑,往事如煙,猶如流星劃過天際,在心中留下了絲絲揮之不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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