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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莫言:尴尬的性啟蒙

教育 更新时间:2025-02-04 19:49:44

  我第一次在小說中讀到性,是在莫言的《紅高粱家族》裡,那會兒大概是八六年,上高中的哥哥推薦給母親看,被母親壓在了枕頭底下(後來我發現母親還把許多醫學雜志也壓在枕頭底下,嘻嘻)。我偷偷翻出來看,真是驚心動魄。不過那會兒才八歲,不知道“我爺爺”和“我奶奶”在高粱地裡到底折騰什麼,反倒是對那段剝人皮的細節念念不忘。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文字給我帶來的恐懼,然而這種恐懼又如此新鮮,色彩鮮明,容易接近,以至于隻要閉上眼睛稍作想象,就能感覺皮膚從骨肉上生生撕離的尖銳的疼,并且還夾雜着血液的甜腥味,這種色香味俱全的閱讀感受和我平常閱讀的安徒生童話騎鵝旅行記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它吸引着我把這一段反複看了幾遍。其實值得一提的還有莫言對于描述大便和小便的喜好,這一點在年幼者看來,非常親切(在接受教育之前,我們都是喜歡玩弄糞便的孩子)。因此,我要說,莫言對我是有影響的,他在我八歲那年奠定了我的閱讀趣味和閱讀起點――這讓我在後來接受起那些先鋒小說、新生代小說什麼的都容易多了。後來,大概在小學五年級,我在《人民文學》讀到莫言的另一篇小說,具體情節我已經忘記了,隻記得裡邊鋪天蓋地的夏天的炎熱感覺,還有一個男學生對女生腋毛的空前關注,那段描寫讓我陷入一種尴尬的境地――莫言寫的這種東西剛好是我能懂得,但還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它非常灰暗、晦澀、暧昧,象陰雨剛停,在一種豔俗的陽光中聞到燒灼垃圾的氣味,讓我覺得肮髒,不安全,又無處躲避:它明顯和那些偷偷在女生間流傳的印刷粗糙文筆直接的法制文摘小冊子不一樣,它出現在《人民文學》上,是應當被認可的,拒絕它就是我沒品,這很緻命。這個時期我剛好還私下裡讀了《挪威的森林》,封面大紅大綠,惡俗不堪,看得我心裡非常忐忑,覺得自己看完這本書就要淪為不良少女,被壞人利用。當時我還不知道這本書地位這麼高,事實上,那個時候,是沒有自己的閱讀取向的,所以我把《挪威的森林》當一本壞書看,裡邊的确有很多性,我必須承認它們吸引我,但是我又應當象革命英烈那樣去藐視和抵抗它們,總之道德壓力非常大,我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去讀舒婷席慕容瓊瑤來淨化心靈。事實上,指望從文學書裡獲得最初的正确的完全的性教育是不可能的,但是文學書會幫助人早熟,它把一些成人經驗提前拿到你面前,給你看,并且讓你記住,還可能就此培養一些根深蒂固的情結。後來我看電影《黑太陽七三一》,裡邊的日本鬼子讓中國少年看許多殘酷的場面,結果那些孩子都變得很殘忍。我想也許我們長大之後的很多體驗,其實都不是我們在成長過程中自然領悟到的,它們可能很早就被文學、電影、音樂和大人們強加給我們,我們學會了它們,收藏在潛意識裡,時候一到便取出來用了。這幾年裡我回頭去看莫言,覺得莫言寫性還不是男性作家裡最好的,莫言有局限,不象王小波一般自由和大氣,在性描寫上,莫言缺乏想象力,但是他還老想要寫寫這個,所以有時讓人覺得筆法不節制,寫得有些過了,顯得沒必要。但是這個我們不好強求莫言,莫言的這個缺憾顯然與他的表達能力無關,而更象是根源于他的性格:莫言總是試圖另類,但又不肯完全背離主流,他總是想要踩在一個剛剛好的交點上,兩頭讨好。就象他為他的《豐乳肥臀》寫了一篇很長的文章,對那些質疑他的人苦口婆心地說明他這樣定下了小說的标題是出于對女性生存能力的崇敬,這本身就表明了他的造作:他本來無須解釋,這個标題不會猥瑣到哪裡去,但也崇高不到哪裡去。還有一件類似的事,我在網上看到他的一篇文章标題為《上網比上床還容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莫言自己定的名,如果是,我要大大地嘲笑他一番,現在“上床”和“作愛”幾乎已經變成這兩年文學的關鍵詞了,莫言以他在文壇上的資曆和他的年紀,還在網上用蠱惑仔的語氣假扮新新人類玩這種不入流的招式,未免有些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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