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時代》剛開播時,Angelababy再次因為毫無進展的演技成為衆矢之的,被diss上熱搜,Angelababy發布微博回應,“所有批評都虛心接受,感謝大家,劇情是越來越好看了。”回應之餘,不忘給《創業時代》打call。
一直以來,由Angelababy主演的作品,其個人演技常成為劇集的重要看點,也極易成為輿論争論的焦點。有她加盟,陣容強大、雙台上星、打着創業紀實錄旗号的現代情感大劇《創業時代》,在官宣演員陣容時,觀衆對于實力派演員黃軒、周一圍、宋轶,老戲骨王耀慶、王學圻、韓童生,以及曾執導過《小姨多鶴》《北風那個吹》的導演安建,原電影《花木蘭》《道士下山》編劇張挺,還都抱以憐惜和同情的态度。
然而,剛開播,觀衆将矛頭對準Angelababy個人的演技,或許還頗有說服力和迷惑性。随着劇集陸續更新,劇情浮出水面,輿論風向變了。豆瓣評分由3.8降至3.5分,61.2%的網友對這部劇給出一星評價,在評論區,關于劇情、人物、情節設置的口誅筆伐已經全面爆發。
拖垮《創業時代》的,不隻是Angelababy的演技。錯亂的故事背景,松散的故事結構,牽強的故事情節,空洞的台詞語言,扭曲的人物設置,俗套的五角戀以及離地一千米的創業故事,都讓《創業時代》從不同維度引發衆怒。
如果沒有Angelababy流于表面的表情包式演技轉移公衆火力與注意力,《創業時代》這部在劇情、台詞、人物設置上全面崩盤的當代架空劇,或許會失去最後一塊遮羞布。
談創業,漏洞百出
在第一集,由周一圍飾演的傳統互聯網公司員工羅維,做移動互聯網内容,被領導怒斥“不務正業”,随即被開除。離職前,他上演了一出脫褲子“拍屁股”走人的戲碼,穿着紅内褲,用啼笑皆非的辭職方式,為《創業時代》這部打着“現實主義題材”旗号的影視作品奠定了懸浮、荒誕的基調。
這部由付遙小說改編而來的作品,原是以2011年香港創業公司Talkbox與微信對弈為原型,立意移動互聯大時代,講述互聯網商戰背後的殘酷角力。
2011年前後,諾基亞還沒有退出曆史舞台,智能手機還是新鮮物種,微博還沒有全面普及,大衆日常通訊方式仍是以短信、飛信、QQ為主。然而在電視劇《創業時代》裡,男女主人公用觸屏手機錄語音發郵件,用着最新版微博、時尚藍牙耳機、Windows10系統等近兩年來才推出的電子設備,同時卻在為“語音軟件”“群聊”“移動端郵件軟件”這種在劇中還沒有實現,但在生活裡已十分常見的功能狂歡,給觀衆帶來一種倉皇的時空錯亂感,劇情也由此缺乏了真實感和說服力。
對此,導演解釋道,這種處理方式,是由于劇中時代靠近當下,很難在視聽效果上做出還原,于是創作團隊才經過“研究”,做出“淡化具體年代”的決定。回應難以服衆,然而即便就如導演所言,抛開“具體年代”,以及“創業”這項對多數人來說相對陌生的經曆不談,這部以年輕人創業故事展開的大劇,對于普通職場的呈現和演繹,也是流于表面、漏洞百出。
投資公司的高層會議三番五次被闖入者輕易打斷,女主角那藍作為一名投資分析師,多次聲明職業紀律,私底下仍無所顧忌的與創業者頻繁接觸……将寫字樓、創業者、富二代、穿着時髦的精英女郎集結在一起,《創業時代》就已經完成了現代職場的全部構建,數不盡的漏洞被明目張膽地擺在台面上。
對主人公們創業之路的刻畫,《創業時代》逃避現實空談口号和理想,劇情更是破綻不斷。
主人公郭鑫年違反一次交通規則,就誕生了價值一百億的創業想法。創業需要啟動資金?朋友假結婚從媽媽那兒騙來三十萬嫁妝給予支持,資金難以為繼?已經再婚的前妻主動拿出房産證無私幫助,為融資頭疼?天使投資人在咖啡廳裡“從天而降”。這樣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活雷鋒”,在主人公郭鑫年的創業之路上随處可見。即便是面對創業關鍵問題一問三不知,主人公用毫無邏輯的雞湯語言也能震懾住天使投資人。
當然,創業之路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那如何展示主人公們在創業上的艱辛?劇中沒有涉及招人、研發、用戶調研、節省開支等創業必備程序,反複展示熬夜、加班畫面,主人公的創業之路上的障礙全靠男二号、男三号人為惡意設置,剽竊創意、摧毀程序、開車襲擊辦公室,用頗具年代感、目無法紀的黑社會方式進行阻撓。為了刻意呈現曲折性,《創業時代》把大時代的創業激蕩刻畫為片面的勾心鬥角,完全不顧及是否與現實邏輯相符。
沒有真正體驗和揣摩創業者的生活軌迹,此類對“職場”“創業”簡單粗暴、離地千尺的臆想情節,在劇中不勝枚舉。與之相比,在咖啡廳裡點蓋澆飯,在西藏WiFi全程在線等諸多脫離現實生活的細節bug也就不值一提了。
人物塑造,太空洞
“又是一部國産懸浮都市劇,毫不接地氣,創業的人都這麼假大空嗎?”多位豆瓣網友發出相似感慨。很難有一部劇,能夠像《創業時代》這般,塑造的每一位主要角色,都能觸發觀衆真情實感的吐槽。
在劇中,《創業時代》“稱職”的刻畫了三名創業者。為了給男主角郭鑫年這位創業者,增添一抹理想主義色彩,編劇筆下的他大部分時間處于亢奮狀态,時而蹦出激昂的雞湯語錄,呈現出一種不合時宜的癫狂感,鮮少有具體情節展現其實幹能力。第二位創業者羅維,在第一集“裸奔”辭職之後,在創業之路上持續進行傳銷式演講,拉投資全靠旁門歪道,竊取女主角那藍私密信息,上演背叛兄弟的戲碼。第三位創業者金城,僅僅是與前女友那藍賭氣,便走上了不擇手段的創業之路,明目張膽的剽竊創意,嚣張惡霸般的人物設置俨然當代“薛蟠”。
《創業時代》對于創業者的刻畫,過于誇大創業激情,情緒流于表面,這些堪稱“時代驕子”的創業者們身上,沒有值得普通人尊敬的性格氣質可言。即便是黃軒、周一圍,這兩位娛樂圈實力派演員傾力出演,也沒能為角色搏得半點好感,反而是角色消耗着演員的演技和聲譽。
而在女性角色的刻畫上,用創作團隊的話來說,女主角那藍是具有西方獨立精神、獨立人格的女性,但Angelababy“瞪眼式”演技以及不着邊際的劇情,着實讓角色魅力大減。宋轶飾演的女二号溫迪,雖是“鳳凰女”出身,在劇中她對于女主角那藍的嫉妒和迫害都讓人捉摸不到頭腦。
劇中的“正面人物”被無限拔高,但沒有人格魅力,“反面人物”被無限貶低,處境悲慘卻不能引發觀衆同情。在主要角色的塑造上,《創業時代》着實算不上成功。
“我愛上了你的身體,和另一個女人的聲音。”男主人公郭鑫年對着女二号溫迪說出這句台詞時,不少觀衆表示被雷得五雷轟頂。
很長一段時間裡,職場劇最受诟病的,是借着職場劇的幌子,在劇中雜糅錯亂的叙事邏輯和狗血的戀愛套路。然而即便是主打感情線,《創業時代》在主人公的情感刻畫上也是不盡人意的。劇中五人之間錯綜複雜的感情全靠誤會撐起來,在現代社會認錯人和擦肩而過的戲碼上演了十幾集,五人交叉組合配成四對CP,你愛我我愛他戲碼的不斷上演,用觀衆的話來說,“沒有一對的發展是正常又符合邏輯的。”
再現時代,太懸浮
一部合格的職業劇需要具備哪些要素?職場呈現、職場精神和人性溫度缺一不可。
編劇在創作時,需要立足于真實情況和現實模型,對職場中的人際交往、工作狀态進行客觀呈現,展現人物在面對利益沖突時巧妙的化解方式,凸顯人物在大時代背景下真實的喜怒哀樂。“一部合格的職業劇,可以幫助觀衆對于職業樹立準确的認知,甚至能激發部分人對于該職業的憧憬和向往。”
然而,在《創業時代》中,莫名其妙的人物關系,經不起推敲的劇情發展,毫不考究的商戰呈現,都讓這部打着“現實主義題材”旗号的職場劇懸浮不已。
“僞職業劇”頻出,知乎上有編劇解釋道,“其實是因為做原創職業劇對于編劇的時間成本太高了,但是以現在電視劇的制作速度,根本等不及讓編劇去摸透一個行業,去做田野工作。”
即“田野調查”這項工作不是能力問題也不是技巧問題,而是時間成本問題。90後、95後、00後是生長于互聯網時代的一代人,他們在互聯網建構了屬于他們自己的話語方式、審美體系和價值體系,與互聯網一直保持“親密接觸”,講述互聯網創業故事,更需要主創團隊在田野調查上費一番功夫。顯然,主創團隊在此花費的時間成本,是有待商榷的,即便這是一部由有故事原型的小說作品改編而來的劇集。
《創業時代》裡的“時代”二字,具有宏大的叙事意義,搭配上“創業”二字,極易讓人聯想到中國互聯網時代,創業浪潮下的激情與澎湃。“時代”不簡單的等同于年代,它是與人緊密聯系的時空概念,是能影響人的意識的所有客觀環境的集合。通過“時代”變遷展現人物命運,再通過人物命運一葉知秋,觸發觀衆對于時代興衰進程的思考,是“時代”劇中“時代”二字應該擔負起的責任。
香港經典影視劇《大時代》透過兩代情仇,将香港金融市場下名利與人性的糾纏展現得淋漓盡緻,《中國合夥人》以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創業故事為切入點,将20世紀80年代以來30年的大變革背景植入其中,勾勒出一代青年的熱血奮鬥。
當然,再造時代經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時地利人和”一項都不能少。用此标準來要求《創業時代》,更是苛刻,畢竟這部國産現實題材劇裡沒有現實,處處是魔幻,連最基本的叙事語言、人物設置、情節推動以及戀愛故事,都沒有談好。
然而即便是這樣,在《創業時代》裡黃軒、周一圍、宋轶仍是貢獻了合格演員應有的演技,相比之下,Angelababy演技仍不盡人意,是獨立于全劇組之外的存在。那麼為什麼說Angelababy拯救了《創業時代》?
《奇葩說》第五季第10期,關于“由于肥胖被嘲笑,應不應該減肥”辯題,有位選手提出這樣一個觀點:人可以把弱點當成铠甲。“我從小有點兒胖,六一兒童節從來沒有被選上去跳舞,我甯願相信是因為自己胖,而不願意相信是因為我醜,奶奶願意抱弟弟,我甯願相信是我胖,而不願意相信是奶奶對弟弟有偏愛,學生時期沒能早戀,我甯願相信是自己胖,而不願意相信是因為我有什麼不好,我的缺憾和陰影是胖,盡管這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但是它卻像一個柔軟的小墊子,保護着我,它吸收了我所有無處安放的挫折和失落。”
在全面崩盤的《創業時代》裡,Angelababy扮演了這個“小墊子”。
創業者們紛紛表示,這可能是一個“假的”創業。而如何讓泛職場劇脫離懸浮感,真實落地,仍是劇作者們的大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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