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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驢頭治理沙漠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2-03 23:07:15

老驢頭治理沙漠(六老漢三代人苦幹38年:每家必須出一個後人)1

3月26日,在甘肅省古浪縣境内的黑崗沙風沙口,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賀中強(左一)、郭萬剛(左二)、石銀山(左三)、羅興全(右三)、程生學(右二)、王志鵬(右一)在休息間隙吃午飯。 新華社記者 範培珅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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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沙趕着人跑,如今人頂着沙進。

38年,甘肅省古浪縣八步沙“六老漢”三代人接續加入治沙行列,在寸草不生的沙漠建成了防風固沙綠色長廊,近10萬畝農田得到保護。

21.7萬畝,治沙造林面積不斷擴大,綠色在八步沙延展。“六老漢”三代人的堅守,在大漠深處開花結果,當地群衆有了增收緻富的“金山銀山”。

“沙丘向着村莊跑,每年逼近七八米,壓田地,埋莊稼,‘一夜北風沙騎牆,早上起來驢上房’……”捋着花白胡須,向記者說起當年的八步沙,張潤元臉上雲淡風輕。

張潤元乃“六老漢”之一。古有愚公移山,今有甘肅省古浪縣八步沙“六老漢”治沙灘。他們一年接着一年幹,一代接着一代幹,三代人苦幹38年,至今累計治沙造林21.7萬畝,管護封沙育林草37.6萬畝。

1981年,在土門公社當過大隊支書或生産隊幹部的6位農民,不甘心将世代生活的家園拱手相讓,向沙漠挺進。他們獻了自身獻子孫,一代接着一代幹,被稱為八步沙“六老漢”。

老支書石滿第一個站了出來:“多少年了,都是沙趕着人跑。現在我們要頂着沙進,治沙,我算一個”

古浪縣是全國荒漠化重點監測縣之一。

1981年,作為三北防護林前沿陣地,古浪縣着手治理荒漠,對八步沙試行“政府補貼、個人承包,誰治理、誰擁有”政策。治理寸草不生的沙漠談何容易!即使政府有補貼,不知多少年後才會有“收益”。政策出台後,應者寥寥。

“多少年了,都是沙趕着人跑。現在,我們要頂着沙進。治沙,算我一個!”漪泉大隊56歲的老支書石滿第一個站了出來。

緊接着,同大隊的賀發林,台子大隊的郭朝明、張潤元,和樂大隊的程海,土門大隊的羅元奎積極響應。他們以聯戶承包的形式,組建八步沙集體林場,投身治沙造林。他們6人所在村莊都緊挨着八步沙,相距不過三四公裡。

消息傳開,有人疑惑:别人承包良田,他們承包沙漠,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外人冷嘲熱諷,家人也扯後腿。老婆勸:這把老骨頭,要把命搭進沙漠裡。兒女攔:又不是不養活你們,别受那份罪。

“六老漢”不由得吹胡子瞪眼:八步沙治不住,今天享清福,明天你們就喝西北風!打定主意,老漢們卷起鋪蓋、背着幹糧,走進沙漠深處。

按照計劃,第一年先治1萬畝。6個老漢跑遍了附近和鄰縣的林場,隻解決了一部分樹苗,剩下的怎麼辦?最後,他們在自家承包地上種上了樹苗。

6個家庭40多口人全部上陣,在浩瀚大漠裡栽下一棵棵小樹苗。

到了來年春天,樹苗成活率竟然達到七成,“開始我們高興極了,沒想到幾場風沙過後,活下來的樹苗連三成都不到。”造林不見林,“六老漢”心急如焚。

“隻要有活的,就說明這個沙能治!”“六老漢”沒有灰心,轉而采用“一棵樹,一把草,壓住沙子防風掏”的辦法,成活率得以提高。

“父親臨終前叮囑,不要埋到祖墳,祖墳前有個沙包,擋着他看林子。要埋在八步沙旁,看着我們繼續治沙”

沙漠離家遠,為了省時間,“六老漢”吃住都在八步沙。張潤元說,每人帶點面粉、幹馍馍和酸菜,用幾塊石頭支起鍋。更艱苦的,是沒有住處。沙地上挖一個深坑,上面用木棍撐起來,再蓋一簾茅草。這個當地人叫做“地窩子”的深坑,就是“六老漢”的家。

經過10餘年苦戰,“六老漢”用汗水澆綠了4.2萬畝沙漠。八步沙的樹綠了,“六老漢”的頭白了。1991年、1992年,賀老漢、石老漢先後離世。後來,郭老漢、羅老漢也相繼離世。如今,當初的“六老漢”中,四人走了,兩人老了幹不動了。

組建林場之初,“六老漢”就約定,無論多苦多累,每家必須出一個後人,把八步沙治下去。為了父輩的囑托,石銀山、賀中強、郭萬剛、羅興全、程生學、張老漢的女婿王志鵬相繼接過了父輩治沙的接力棒,成了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現在,郭萬剛的侄子郭玺等第三代人已加入治沙行列,守護八步沙的未來。

現任八步沙林場場長郭萬剛,當年被父親郭朝明“逼”着回家治沙。當時,他在土門供銷社上班,端的是“鐵飯碗”,父親要他回來治沙時,郭萬剛極不情願:“治理幾萬畝沙漠,那是你們幾個農民幹的事?能治過來嗎?”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郭萬剛,直到1993年5月5日,才打消了回供銷社上班的念想。“那天我正和羅老漢一起巡沙,中午地上突然就起了‘黃浪’,有50多厘米厚。羅老漢有經驗,告訴我要跳着走,哪怕拔得稍微淺一點,就被沙塵暴埋住了。”郭萬剛回憶說。

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羅老漢和郭萬剛,直到深夜才摸回家。從那之後,郭萬剛一門心思撲在造林上。

昏倒在樹坑旁的賀發林,被送到醫院時,已是肝硬化晚期。彌留之際,當着老夥計們的面,賀發林安排後事。“娃娃,爹這一輩子沒啥留給你的,這一攤子樹,你去種吧。”他對兒子賀中強說。

石滿老漢生前被評為全國治沙勞動模範,去世時年僅62歲。他的兒子石銀山說:“父親臨終前叮囑,不要埋到祖墳,祖墳前有個沙包,擋着他看林子。要埋在八步沙旁,看着我們繼續治沙。”

盡管有過猶豫、有過彷徨,郭萬剛已在風沙線征戰30餘年,在大漠深處寫下答案。到2003年,通過喬、灌、草結合,封、造、管并舉等措施,“六老漢”及其後人建成了一條南北長10公裡、東西寬8公裡的防風固沙綠色長廊,使7.5萬畝荒漠得以治理,近10萬畝農田得到保護,八步沙變成了樹草相間的綠洲。

曆經“六老漢”三代人38年的堅守,八步沙已從昔日寸草不生的沙漠,變成了當地群衆增收緻富的“金山銀山”

沙漠裡栽樹,三分種、七分管,管護是重中之重。八步沙地區在上世紀50年代、70年代曾集體植過樹,但都因為無人管護而前功盡棄。

“樹栽上以後,草長得好,有人偷着放牧和割草,好不容易種下的草和樹,一夜之間就會被附近村民的羊毀壞。”張潤元說,“我們就每天早上和晚上擋着不讓牲口進去,幾乎整宿不睡覺地看護,甚至很多天顧不上回家。”為了護林,郭萬剛、石銀山曾連續6個春節在沙漠中度過。

程生學現在看護的,仍然是父親當年親手栽下的樹。“面積将近2萬畝,騎摩托車轉一圈,至少4個小時。”

2001年,近200隻羊鑽進了程生學看護的林區。“先人們辛苦栽下的樹,你咋舍得讓羊啃哩!”他追上羊倌理論。“這裡不放哪裡放?”羊倌并不示弱。

說話間,程生學就把羊往外趕,沒成想羊倌照頭就是一棒。所幸,賀中強及時趕到,并報告了森林派出所。羊倌最終被處罰。

林場要發展,就不能隻守攤子。2003年,八步沙7.5萬畝治沙造林任務完成後,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主動請纓,将治沙重點轉向遠離八步沙林場25公裡的黑崗沙、大槽沙、漠迷沙三大風沙口。截至2015年,他們累計完成治沙造林6.4萬畝,封沙育林11.4萬畝,栽植各類沙生苗木2000多萬株。“治理區内,檸條、花棒、白榆等沙生植被郁郁蔥蔥。”郭萬剛說。

黑崗沙等地治理完成後,“六老漢”的後人繼續向距離八步沙80公裡的北部沙區進發,開始治理那裡的15.7萬畝荒漠。同時,八步沙林場還先後承包了國家重點生态工程等項目,并承接了幹武鐵路等植被恢複工程,“我們帶領周邊群衆共同參與治沙造林,不僅壯大了治沙隊伍,也增加了農民收入,帶領更多的貧困戶脫貧緻富奔小康。”郭萬剛說。

綠色在八步沙不斷延展。如今的八步沙林場,曆經“六老漢”三代人38年的堅守,已從昔日寸草不生的沙漠,變成了當地群衆增收緻富的“金山銀山”。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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