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很快國足的比賽又要開始了，所以有些話還是要先說的好，省得麻煩。到現在我依然覺得這個小組中和我們實力最接近的是沙特，哪怕他們幹翻過日本。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認為，大概是因為以一個球迷的角度來說，“牌面”等同于實力。很明顯的，相比日澳，我對沙特隊可以說得上是一無所知，唯一能叫出來的沙特隊員僅僅是二十多年前的代亞耶亞。再加上當年張恩華一頭撞破沙特球門的畫面給少年的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沙特克星”這個稱号總是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相信這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年長一些的球迷應該對九十年代國内媒體給國足戴的這頂高帽都有些印象——說句題外話，從曆史角度來說，确實國足和沙特踢的時候，總能制造點意外，無論好壞。

從比分來看，似乎也确實如此，國足一球小負。但這樣的結果基本上就預告了國足備戰2026年世界杯揭開了序幕，剩下的比賽如果越南沒有幹出什麼狂勝澳大利亞，一球氣走日本的事情，那麼國足的工作重心就該轉移到以備戰練兵，鍛煉隊伍上去了。

于是問題就來了，李鐵該不該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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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執教經驗的新手司機接手的是世界上最多人關注的國家隊，從球員選擇到排兵布陣都備受争議，十二強賽的前兩場比賽又踢得慘不忍睹，這樣的情況下沒有哪個教練會有好日子過，哪怕他赢了第三場，過程依然難以讓人滿意。眼下又輸了，作為主教練，“換李鐵”的聲音必定是甚嚣塵上。

李鐵該不該下課？确實，李鐵的執教能力是存在問題的。

在球員的選擇上，李鐵的态度相當強硬，完全不理會媒體和球迷的聲音。關于這一點，我不好評論什麼，畢竟每一個人都有心中的哈姆雷特。1998年雅凱沒有選擇坎通納，祖墳都快被人挖了，可是最後人家拿着世界杯打臉整個法國媒體。可以說選擇球員是主教練理應有的特權，這一點他可以無視其他，選擇自己的最強陣容。但是足球世界是現實的，你的成績要配得上你的堅持。2012年的切爾西踢巴薩的時候比國足還慫的徹底，最後擊敗拜仁拿下冠軍的時候誰又在乎那個迪馬特奧是活佛還是弱雞。很可惜，沙特不是拜仁，李鐵也不是迪馬特奧。

對于能力有限的國足而言，預選賽的比賽場場都是決賽，場場都能決定命運。四場比賽下來，其他位置不說，後衛線的組合就變了四次，到了今天主教練對自己的球隊依然沒能尋找到一個相對穩定的首發陣容是絕對說不過去的——四場比賽四套陣容，不知道迷惑的是對手還是自己。

偏偏李鐵又很固執，甯可排出一個陌生的五後衛陣型，也不願意嘗試着順應民意讓四名規劃球員同時上場。當然，也有人會說，李鐵的本意是防守反擊。那麼眼下這個國足在防守上有什麼驕傲的資本嗎？足球場上的進攻或防守，不是靠人數取勝的，這一點大家都懂。我很難猜測到李鐵是怎麼想的，1997年的十強賽，同樣是客場，同樣是沙特，一個莫名其妙的“保平争勝”，作為親曆者的李鐵應該知道眼下隻有獲勝才是唯一的出路，無論現實還是理想，都應該有着破釜沉舟的決絕，否則剩下的隻有絕望。都說性格決定命運，李鐵在決定命運的時刻選擇了最保守的那條道路，這遠遠不如他給自己打造的人設那般剛烈。如果李鐵還能有勇氣去擔當，接下來他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主動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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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李鐵真的應該下課？

包括我在内，中國球迷可能是世界上最變态的一個物種，他們一面對國家隊咬牙切齒深惡痛絕，一面又用收視率和上座率來證明他們的忠貞不渝。中國球迷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一句話叫“愛之深恨之切”——要是真沒人關注，深更半夜的直播哪來的滿屏“李鐵下課”。就像我隔壁那個眼鏡哥，每回都說再看國足的比賽他就是豬，統計下來大概已經投胎一百多次了。

這一屆的國家隊是我見過最尴尬的國足，當然包括主教練。組建時間之長比賽之少大概是曆屆國家隊之最，更尴尬的是，這支國足恐怕是曆史上最不讨喜的一支國家隊，甚至支持越南隊獲勝的看上去還更多一些。

為什麼？很難說清楚。但是我們都應該清醒地認識到一點，眼下這個國足不具備曾經的競争力。就像開頭我說的那樣，我還沉浸在“沙特克星”的體驗之中，人家已經悄悄爬上了榜首。

我們有沒有進步？有，隻是人家比我們的步子邁得更大。每一次世界杯我們都覺得自己有希望進入決賽圈，實際上從九十年代以後，我們就是一個陪太子讀書的角色，亞洲中遊就是我們的真實水準，進入十二強是我們應有的位置。理論上來說，我們和卡塔爾、伊拉克他們沒有什麼不同。不要不承認2002年龍哥的功勞，換到了現在，在一個沒有日韓澳伊的小組中，哪怕總共就2個半名額，信心是不是又來了？

所以，看清自己的真實水平也就沒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了。有人說你們這些人看到隻輸給日本一個球感覺又好起來了，這是病。我說這不是病，是無奈。反倒是那些對拿下越南什麼的還抱有疑問的，這才是病，得治！

2002年之後，我們沒在主教練這個問題上少折騰，結果是接下去的十多年連十強賽都進不去，如果不是整個亞洲的幫忙，這個紀錄還要再延長幾年。你說這都是主教練的錯？那你選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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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不為誰洗白，也不想黑誰，以下是我在2020年初李鐵剛剛接手國足時候寫下的東西，在我看來，其實李鐵的結局是早就注定的。

裡皮走了，李鐵來了。一個是世界級冠軍教頭，從聯賽冠軍到世界杯冠軍拿了個遍，一個是2015年才轉正的本土教練。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而且這個選擇斬釘截鐵！更耐人尋味的是李鐵的合同隻有5個月——該怎麼解讀足協的這個選擇？或許在足協自己看來，進軍世界杯都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但是之前花了那麼多的鈔票，做了那麼多的準備工作，配備了那麼多的歸化球員，如果連40強賽都出不去的話，終歸面子上是挂不住的。那麼不如就讓小李同志試一試，如果他能帶出40強賽晉級12強賽那算是平穩過渡，需要的話還可以半途換帥，之前也不是沒有先例。如果沒能進入12強，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推倒重來，再一次卧薪嘗膽準備2026也是常有的事。

2002年米盧帶隊打進了世界杯，捅破窗戶紙是開心的，但也有後遺症。韓日世界杯的國足三場全輸，一球未進，還丢了九球，尴尬了。這也讓很多人發出疑問，如果整體實力不夠，這樣灰頭土臉的踢世界杯，有什麼意思？九十年代足壇轟轟烈烈的搞職業化改革，每屆世預賽和亞洲杯都全情投入，主要原因是打進世界杯的世紀夢想還未實現，可夢想一旦實現，發現滋味不過如此，自然會失去興趣了，起碼是不那麼期待了。

于是從2006到2014，即便國足三屆世界杯預選賽都無緣亞洲區十強賽，球迷和媒體卻也習以為常了，像九十年代那樣用盡所有力氣的控訴和刨根究底，在新世紀已經非常罕見。一方面是輸到麻木，一方面也有理想達成之後興趣降低的關系。2018年預選賽奇迹般地進入了十二強賽反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2010年東亞四強賽，高洪波帶隊結束了30年逢韓國不勝的紀錄，熱身賽上也曾經戰勝過法國隊，雖然這些比賽含金量成色不足，但是他帶隊的那幾年球隊展現出的比賽内容讓球迷驚喜，也培養了一批實力派的年輕球員。就像範志毅說的那樣：人家小高帶得好好的，你換掉他幹嘛？高洪波被卡馬喬替換掉，難以理解的不僅僅是範大将軍。

當2015年國足在40強賽和卡塔爾、香港、馬爾代夫、不丹分在一組時，所有人都感歎這是上上簽，教練席上拴條狗也能晉級12強賽。結果在小組賽還有兩輪的情況下，居然隻剩下理論性的出線可能，足協震怒，球迷生氣，後果很嚴重。半年前還被捧上神壇的佩蘭被解雇，足協又開始畫個圈圈海選主帥，不過面對尴尬的出線幾率，沒有人願意接手，包括神奇的裡皮在内。

在這個時候高洪波居然不計前嫌地挺身而出，決然接過了國足教鞭。說實話，這是需要勇氣的，以當時的條件，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作為一個備胎。結果高洪波率隊先後4：0大勝馬爾代夫，2：0完勝卡塔爾，以兩戰全勝的成績，奇迹般的殺進12強賽。這也是國足時隔15年後，再度闖進世預賽亞洲區最後階段。

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國足在12強賽前4戰隻拿1分，質疑和指責之聲鋪天蓋地，但不要忘了，高洪波接手的是當時幾乎沒有人願意接手的一個爛攤子，憑這一份勇氣和擔當就勝過那些屏幕後面的鍵盤俠何止百倍，如果沒有高洪波的挺身而出，國足根本沒有機會征戰12強賽。更何況我們以當時那支國足的實力，即便是玉皇大帝也未必能把他們帶到俄羅斯。隻是遺憾的是，突圍之後的喜悅沖昏了很多人的頭腦，對于我們自己的實力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在他們看來既然能夠絕地重生，顯然不是我們的實力問題，那麼進軍俄羅斯理所當然，失敗了必定是坐在教練席上的家夥水平不夠。關于這一點，直到裡皮憤怒地轉身離去很多人才發覺原來我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大！

在這件事上，我一直認為很多人是欠高洪波一個道歉的。

中醫上有這麼一說：“虛不受補”即患者體虛，而不能接受補藥之謂也。

以上是我2020年初留下的文字。事實證明我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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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眼下拿裡皮去和李鐵對比，說實在的，這對李鐵不太公平。

我倒不是給李鐵洗白，沒錯，李鐵的能力确實有問題，可他不過剛剛拿到教練證書幾年而已。裡皮是誰，一個世界冠軍級别的教頭，兩個人的差距并不比一個小學生和大學生之間來得小，以一個世界冠軍教頭的标準去要求李鐵，确實勉為其難。當年人家小高幹得好好的，你把換他下去，現在小李本來就幹不好，你非要把他頂上來做什麼？有些事情實際上從一開始就已經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如果非要比，那麼裡皮輸給叙利亞和踢平菲律賓又該怎麼說？至于你說換誰當主教練也不至于一場比賽下來連個射門都沒有。确實，很狼狽、很尴尬，越南技術統計都高于我們，結果輸了，那他們找誰說理去。

從我看球伊始，我們的國足就始終在出線的邊緣徘徊，亞洲有兩個名額的時候我們是第三，有三個名額的時候我們是第四，有四個名額的時候我們是第五。說土帥能力不夠，那請了洋人來，從施拉普納到裡皮，名片越來越大，成績越來越差。你說這都是主教練的錯？所以，我覺得眼下這個國家隊主教練是誰跟國足能不能出線沒有太大關系，說白了我們的水平跟那些學霸的差距沒個幾十年是趕不上的，世界杯這種比賽就是個陪太子讀書的角色，這和伊拉克叙利亞他們沒有本質上的區别。偏偏我們跟最後一排那些學渣的差距又沒有這麼大，反倒是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會被他們給超過去。SO，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第四檔的身份對于我們來說合情合理。很殘忍，但是這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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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李鐵下課了又能怎樣？

新帥上台，大概率會順從民意，大力提拔規劃球員，象打進一球的洛國富這樣出工又出力的勞模是肯定要重用的，而備受争議的王剛張稀哲什麼的應該也就順其自然地坐上替補席，要是能赢個前三的球隊，那李鐵就更應該被釘上十字架，即便最後出不了線，那也是李鐵前面的坑挖的太深了。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當年就好多人說要是裡皮早接手說不定就出線了，都怪高洪波和本澤馬。可是别忘了，裡皮輸給叙利亞打平菲律賓的時候手下也有着埃爾克森和李可，好像他們表現的并沒有比現在好到哪裡去。别跟我說現在還有洛國富和阿蘭，那時候的對手可是菲律賓，教練席上坐着的可是裡皮！

隻是眼下有個問題——誰來接手？

之前我說過，我們國家隊的教練業務可以不要世界一流，但他必須有高超的處理更衣室内關系的技巧；他也可以不夠仗義，但卻必須能根據中國現有的人才，選擇出一支有戰鬥力的球隊，哪怕違背了圈内、媒體和球迷的選擇；他也可以不夠聰明，但他需要與高層打交道時必須更加狡猾；特别重要的是他必須頑強，有足夠的抗壓能力來應對内部和外界的壓力與指責。

據說斯科拉裡要來了，港真，我有點想吐血。新帥升帳定有大變，國足可能會打出幾場不錯的比賽，最終的結果又是“隻差一步到多哈”，這都怪李鐵前期挖的坑太深，要不然就出線了——曆史總是有驚人的相似之處，要是裡皮早換下高洪波就出線了。

不信咱們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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